徒有山水晚，岁岁落梦安 第4章 百世安堂

陆绪安临时起意上断意峰，为的就是问陆家当年的事情是不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毕竟他自己从未说漏嘴过，而家主也极其看重陆家的名声，所以思来想去，他觉得也只有断意峰有这个能力了。而一个道姑能知道陆家辛秘，这事情也十分说不通，或许连同他想知道的梦若玲的身份，固岑也可以一起给他解惑。

三人带上了些干粮和水，自芦阳的西北方向走七十里路，中途也歇了几次脚，入夜便到了固阳城外。他们找了个客栈歇息一晚，换洗一身，隔日再上断意峰。

断意峰峰顶是悬崖，所以固岑的宅子在半山的平台上，依势而建，宅子后面就靠着山石，大门上挂着牌匾——百世安堂。

百世安堂，专门售卖一些辛秘即不为外人知的消息，散落在无极各地的人士都有可能成为他手里消息的来源，也都有可能在他手上有着把柄。只要能进百世安堂，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消息是从他这里买不走的。当然要想封口，也得要有钱，封口费，可会比松口费，高出好几百倍。

不过固岑也有看不顺眼别人的时候，偶尔也会直接拒绝合作。

也就是因为这是个很难控制的情报中转地，百世安堂也树敌不少。

固岑给这里取名“百世安”，也算是他想要求个心安理得。

昨晚喝酒喝到鸡鸣，固岑实在是很困倦的，听到侍者来报说陆家来人了，瞬间就清醒了，叹了一番“大客啊大客”，而后赶紧跟身边的清秀少年吩咐：“去看看那位醒了没，告诉她陆家来人了。”

少年立马反应过来，说道：“早餐已经送进去了，她说还要再睡会儿。”

“那就去门口守着，别让陆家人看见她了。”

少年一摆手，吩咐一旁的人去了。

“是。”一个侍者退下，绕进后院。

“阿畅，迎客！”固岑扶着桌子起身，向门外走去，双手轻轻拍着掌心，“既是九渊陆家，钱财，四大家族之一断是不可能缺的，固某是十分的欢迎啊。”

那个清秀少年立刻出去迎接陆家三人。

百世安堂正门大开，院墙一直延伸到山边去，这宅子其实不深，只是庭院非常宽阔。

泽风一时有些奇怪：“这院子建得这么宽是为了什么？”

泽雨也不清楚，这一条主道直通正前方的大厅，主道旁边立着石柱烛台，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跟着前面的人走准是没有错的。

陆绪安倒是没有那么警惕，前方大厅门口正站着固岑，穿着的衣裳腰带都是价值不菲的绸缎和金玉，手里抓着个不知是菩提还是镶金的串子，一副刚刚睡醒懒洋洋的样子在等着他们，而且还毫不介意地伸了个懒腰。

其他侍者们听着固岑的安排，好生去给客人端茶倒水。

泽风和泽雨原本还以为固岑这人会是个中年男子，却没想到见到本人却是个极其年轻的。只看上去比他们公子大个几岁，人更壮实，不难看出也是个练家子。但是他在钱财堆里长着，没有肥胖油腻，作为一个能撑起百世安堂运作的人，看起来也并不虚假。

侍者退下后，固岑只留了阿畅在一旁候着，和陆家三人就开始聊了起来。

陆绪安坐下来时只瞥了一眼，就看见固岑手里那串子已经不知道何时换成了另一个颜色的。

“两个月前西域荼家来我这里买走了络灵女今年冬天会上天山的消息，前不久又有人来买走了络灵女身上有块玉的消息，之后我就说了，其余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了，没想到陆公子还有闲心上断意峰来找我？”固岑捻着自己手里的檀香木圆珠串子，觉得甚是有趣的地看着陆绪安。

固岑主动提起了络灵女，陆绪安也不得不怀疑各大家族的计划固岑现在可能都是一清二楚的。

此时他们也才知道关于络灵女冬日上天山的消息竟是荼家在百世安堂买的。

陆绪安反问：“有关各大家族要围攻络灵女的消息，应该还没有别人知晓？”

固岑回道：“除了要逮络灵女的家伙，谁还会要关于络灵女的消息。不过要是我什么人都放进来，岂不是要被踏破了我百世安堂的大门？”

陆绪安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但是依着这些话而言，他才能清楚固岑本人也是个脑子清醒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络灵女带着的邪性，若是百世安堂被查出与络灵女有什么勾结，有些人可是容不得百世安堂了。”

固岑放下手中的串子，认真回道：“固某辛辛苦苦建起百世安堂，明哲保身这一点，固某还是明白的。不如陆公子说正事吧，你要什么消息？”

“我此行不是为了络灵女来的。”陆绪安转头看了一眼泽雨，泽雨便将一个包袱拿了过去，摊开了是一整袋的金子。

固岑见到钱就十分开心，说道：“之前那些人来，可没陆公子出手这么大方！陆公子尽管问。阿畅，赶紧把东西收起来。”

阿畅听令地将包袱系好，进了内室去。

现下见固岑这么着急地把钱都收了，陆绪安也不再啰嗦了，道：“我想知道陆家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关于陆家家主和陆家长公子的事情。”

固岑有些奇怪，自己问自己家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陆公子在和我开什么玩笑？陆家家主不就是你爹，陆家长公子不就是你吗？”

陆绪安盯着固岑看了好一会儿，固岑也很莫名其妙，还看了看自己身边，确实没有其他人的……接着阿畅就进来了。

泽风有些无奈了，道：“你不是号称你什么都知道吗，让你说你就说。”

固岑皱着眉头可劲儿想了想，转头看向阿畅道：“十二年前？十二年前陆家有发生什么大事吗，有什么奇谈吗？”

阿畅提醒道：“就是陆家长公子的事情啊。”

这个人刚刚不在这里都能说出“陆家长公子”这个词缀来，陆家这三人立马仔细地望了过去——但是阿畅就是个清秀少年，面相上看起来就很单纯简单。

固岑一副实在是没想起来的模样，一摆手：“你说你说。”

阿畅抬眼，向在座的几位客人道：“九渊曾出现过一个妖女，连续几个月内专门挑有内力的人下手，吸取内力，接连伤了不少的陆家子弟。陆公子和你的哥哥陆怀安，被妖女带走，你哥哥因救你而亡，妖女也被你哥哥杀了。但是九渊里禁谈此事，为陆公子你接位陆家长公子正名。”

泽风和泽雨听着，心里也回忆起了那时候的一些场景。

那时候两位公子失踪，他们被家主责罚，结果怀安公子没能再回来，家主差点要将他们赶出陆家。但是绪安公子将他们两个收在了身边，他们这才能在陆家留了下来。

陆绪安手指时不时点着桌面的剑鞘，问阿畅：“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阿畅再想了想，继续道：“你哥哥去世不久后，陆家主宅还横生了一场大火，不知是何人所为。但是墙面有留字，被你们家主给泼了，没什么人知道那是什么字。不过陆公子你应该见到了。”

陆绪安当年是见过那几个字的，他和家主见了都是一样的不明所以，所以家主将那面墙给泼了，免得徒生疑惑。

固岑这才将陆家的事情想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头，道：“我肯定是昨天酒喝太多了，脑子不好使了。”

陆绪安追问：“关于那妖女的事情呢？”

固岑叹了口气，回：“这么多年的事情了，应该没什么人记得了吧？我这儿关于陆家的也只有这么些了。你要是问我其他家族的我还可以给你数上半天，陆家……嗯……着实有点为难。”

“这是何意？”陆绪安他们三人都十分不解。

固岑手里确实是没有陆家的消息的，阿畅插话道：“就算我们有九渊陆家的一些秘闻，我们百世安堂也不会卖的。”

“为什么？”

阿畅回道：“这是我们主子立下的规矩，九渊陆家的事情，跟任何人都说一概不知，但是陆公子，这是你自己来问这些事情，其实你们自己也是清楚我们说的这些确实是真事，所以我们这也不算破了规矩。”

“固岑你不就是百世安堂的主子，你们上面居然还有主子？”

固岑突然扬起一个笑，拦下了阿畅想继续说话的心思，回道：“百世安堂确实是固某的，但是也我们主子一手帮衬建起来的，虽然她人虽然不在百世安堂，不用我们为她办事，但毕竟恩情在，所以她的规矩我们当然得继续遵守。”

阿畅也明了，退在后位不再说话。

“那陆家和你们主子又是何关系？”

固岑解释道：“她说她也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都立规矩要过滤掉九渊陆家，那我知道是谁拜托的也没什么用。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了解。”固岑说的这番话正是阿畅心里所想。

但是固岑眉头一皱，虚晃了一眼陆家三人身后的柱子，那身影莫不是很眼熟……柱子身后的人就站在那儿，饶有趣味地看着固岑阿畅和陆家三人，对话也听了个遍，抱着手站在那儿，还冲固岑挑眉眨了下眼。

固岑难以自制地低头咳了一声，阿畅发觉不对劲，也看向陆家三人身后看了一眼，见到了那个女子在那边看戏般的模样。

陆绪安瞬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转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固岑赶忙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拿起了茶杯，继续道：“不过近来好像出现了个说书人，四处编造各家族的人物，之前我也听说了有编排陆家的事情，因为主子立了规矩，所以我就没有放在心上了。说的也是你哥哥的事情，只是将那妖女换成了是你哥哥。这也不过是编造出来的吧？”

固岑似是自说自话，陆绪安也没有接他的话，固岑便继续说：“关于陆家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别的消息了，陆公子不妨问问其他的。”

陆绪安便接着道：“那好，我问别的……无极境域里共有多少个道观？”

“三十一个。”

“能收容女子的道观有多少？”

固岑这下又卡住了，阿畅质疑地看了一眼固岑，替他回道：“三个。”

阿畅撇了撇嘴，低声道：“你这堂主换我来做算了。”

固岑一拍桌子：“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昨天喝酒喝多了，很多东西想不起来吗？”

阿畅又撇了撇嘴，道：“懒得说你。”

看这二人的关系，似乎比主仆还要融洽一些，但是其实又有主次。阿畅只是能说得上话而且嘴上不饶人，最终坐在位置上做主的还是固岑。

陆绪安问：“是哪三个？”

阿畅回神来继续回答客人的问题，凑巧，不过也就这么三个：东域的徒有山上徒有道观，东域人尽皆知的道观，住着神医莫忧；南域的君湖道观，和西域的玉林道观。

将这三个道观记下后，陆绪安再问：“你可知道一个叫梦若玲的姑娘？”

陆绪安在袖中抽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梦若玲的名字：“大概是这几个字。”

固岑愣了愣，看着信纸说：“这名字，我听着就不熟。我刚刚还以为你说的是孟春月的孟。这个梦字在无极似乎都很少有人用为姓氏。”

阿畅也在想着呢，确实也是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然后应道：“确实并不是姓氏。”

泽风泽雨也是有些奇怪自家公子怎么对“女子”“姑娘”感兴趣了，煞有介事地对视了一眼，互相传递眼神里的疑惑。

“我倒是认识一个姓梦的，却不是这个名字。”固岑也十分默契地和阿畅互看了一眼。

“她叫什么？”

“梦思晚。”

陆绪安未得梦若玲的身份，却是知晓了“梦若玲”这个名字可能就是在骗他，有些动气，眉头皱得厉害，握着剑鞘未松手。

“公子？”泽雨叫他回神。

陆绪安自先深吸一口气，平定心神后继续问道：“你主子常年不在百世安堂，那他在哪儿？或许他还知道有关陆家的其他的一些事情？”

固岑听了这话，又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回道：“她一年都不会回来一次，我就是想找她也找不到人。”

“那如果他回来了，务必请他为我解惑。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帮衬陆家，受人之托又是受谁之托。”

“若是她回来了，我会帮陆公子转达的。”固岑收了这么多钱，这话当然是可以应下的，反正不转达她也已经什么都听到了……

阿畅在一旁算着，然后问陆绪安：“陆公子对别的家族的事情不感兴趣吗？”

“毫无兴趣。”

“接下来陆家将前去拜访荼家，陆公子莫不需要什么来请荼家跟你们好好合作……”阿畅突如其来地笑了，笑得也是有些不怀好意。

陆绪安有些恼这话的意思，固岑也瞧出来了，即刻抓住了阿畅的手臂，道：“清玄宫的规矩里就有一条是不可妄议他人，你休要惹得陆公子不高兴了。”

阿畅恍然，点了点头，收回那笑意，温温浅浅地道：“只是逗趣而已，陆公子，不用太当真。”

陆绪安起身，三人再无旁的可问，即刻告了辞，准备下山去了。

临走时继续嘱托了一声固岑：“若是你家主子回来，定要请他为我答疑。”

固岑行了个送礼，说道：“阿畅，送客！”

阿畅又是在前领路，将三人送到宅子之外，走时还为他们解释说：“这院子里其实都是机关，为防着外人闯入，所以必须由我们带着客人出去，以免发生意外。今日陆公子之事，若是我见到了我们主子，也会多提醒一声的。”

陆绪安语气缓和，道：“多谢阿畅小兄弟了。”

阿畅躬身行礼：“几位公子慢走。”

百世安堂大门就此关闭，陆家三人直接下山而去，未再逗留。

见人已经走了，固岑无奈地撑起了额头，道：“昨夜的酒弄得我现在都还是很不舒服，你倒好，这么快就清醒了。”

阿畅也笑了，取出个新的茶杯放在了固岑旁边的位置上，拿着茶壶倒上茶，然后退到一旁去了。

一个姑娘自后院闪身而来，速度极快，掠过了阿畅身侧，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对固岑说：“我看你说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颇有我的风范。”

“刚刚陆绪安要找的梦若玲，就是你吧？”

“是我啊。”梦若玲一脸笑意，喝着茶回道。

固岑收手，看向她，说：“看到那个梦字我就能想起你，也不说改个姓。”

“我也就是顺口跟他说了是这个梦字，这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找到徒有山去，我也有得是法子将他拦在外面。”

“是，你能耐大。刚刚你也听见了，陆绪安要你给他答疑解惑去。”固岑说这话时，也并不好奇陆家和她到底是有什么关系。梦若玲没有主动说，他自然就知道这事不是他能问的。

梦若玲道：“听见了，随缘吧，时机到了他自然就能知道了……不过你这金子收得这么高兴，我可要分一半。”梦若玲话题转得飞快。

阿畅说：“明日我就给阿姐送上徒有山去。”

固岑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人划了一刀，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一半？”

梦若玲扭头看着阿畅问：“堂主好像不同意？”

阿畅笑着答：“没事，他不同意我也给阿姐送。”

要说这阿畅为什么有这么大能耐制得住百世安堂的堂主，是因为外面庭院里的机关都是他设的。阿畅是个机关造物的奇才，尽管比不上固岑的过目不忘，但是阿畅的记性也是极好的。

本来以阿畅的能力也可以做堂主，但是他想偷懒，也对和一堆人来来回回谈钱的做派没有兴趣，便顺水推舟般地将堂主的位置推给了更年长的固岑，自己就在一旁守着就好。

固岑爱财，那是天生的。

梦若玲笑着问固岑：“络灵女的其他消息你也不再卖了吗？我还以为你要用我的消息大赚一笔。”

固岑想起那天上山来买络灵女的消息的几个人，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可一世的样子，带着些不悦道：“那些人这么吝啬出的价，也就值这么点了。要是今天陆公子问络灵女的事情，我指定把你昨天告诉我的解城惨案背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怎么，你还想帮络灵女解释一下？你觉得以陆绪安那种世家子弟，能有几个是会信的。”梦若玲摇了摇头，含着笑意作势老成地叹了口气。

固岑无奈：“难道你就看着你这名声这么臭下去？”

“这也没多大关系，反正以前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梦若玲嫣然一笑，眸子里亮晶晶的，就算想起从前的事情，也毫无怨怼，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见梦若玲满不在乎的样子，固岑也不再多说，转而问：“今年冬天你难道真要上天山？我就是见前几年都是你师父上天山，你自己不去，才跟他们编的你要上天山，结果今年你还真的就要去？也不看看你赶的是什么时间，陆家也是奔着你去的……”

他已经把络灵女入冬要上天山的消息卖出去了，自然是要拦着她。

“师父都这么重视我的寒疾，那我当然还是得去。师父为我去守了好几年才等到地殿今年开，机会可不等人。”

“可是进了天山的地殿以后可是得明年入春才能出来了，就是说你要在天山一直待到明年入春，你确定你能扛得住？”

梦若玲看着固岑，问：“怎么，你又瞧不起我了？”

“谁敢瞧不起你。”固岑横了一眼梦若玲。

梦若玲笑着说道：“师父已经都把东西全都安排好了，我在里面待上半年都没事。”

阿畅在身旁道：“阿姐，不然我陪你去吧？反正地殿里肯定也有很多机关，你带我去还方便事儿。”

“师父早就说过了地殿里没有机关，找到了璃霜花后我就直接可以在地殿里炼化掉，就当做是闭关修炼一段时间而已。”

阿畅有些不乐意：“可是这璃霜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啊……”

固岑指着阿畅道：“你看看你，就不能盼着你姐点好？祝福你姐——去了就肯定有。是吧，阿晚？”

梦若玲十分满意地听着固岑说的这句祝福。

阿畅虽然叫梦若玲为阿姐，但其实并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的姐弟，阿畅只是几年前梦若玲在徒有山下捡到的毛孩子，在徒有山上也待了一段时间，和她的师兄姐弟们还有她师父都熟悉得很。

那时候阿畅还是没有改口叫她“阿姐”的，而是一直叫梦若玲“主子”。

而后梦若玲带着阿畅出去玩的时候，和固岑撞上，固岑那时候就在以卖小道消息为生，偷偷摸摸，仇家也多。看见这么个一身好功夫的人受了伤正在躲仇家，梦若玲便顺手帮了一把，但是刚开始固岑还十分不乐意一个姑娘救他一命。

后来固岑折服于她的一身好武力和“家缠万贯”，这才答应了合伙，建起了百世安堂……用阿畅的话来说也就是“打不过她，见钱眼开”的意思。

固岑毕竟年纪比他们大，识人的能力不比梦若玲差，也当然是发觉了梦若玲的潜力才会认可这姑娘能做自己的主子。只是他很少会在她面前称呼她为“主子”。比起主仆，他们三人之间，更多的还是兄弟姐妹的感情。

建起百世安堂以后，梦若玲将阿畅留在了百世安堂，下了最后通牒让阿畅改口叫她“阿姐”，固岑也和梦若玲的师兄弟一样，叫她“阿晚”。

她叫梦思晚。

她脖子上挂着根绳子，那吊坠就是她自小戴着的玉牌，上面就写着她的名字“思晚。”

梦思晚道：“等我进了地殿，身上这寒疾一治好，便有更多时间出来玩了。你就安心在百世安等我回来，到时候阿畅你想去哪玩儿我都带你去。”

阿畅听了十分惊喜：“那我就等着阿姐回来。”

固岑打岔道：“你出去玩儿，那百世安谁来守？”

“你自己守！”阿畅冲固岑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