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有山水晚，岁岁落梦安 第6章 陆荼合宴

这晚宴显得很不简单，按荼繁星的话来说这是她印象里她们家第一次这么隆重地接待贵客。

西域人家用的餐桌也是圆桌，桌面是一整块打磨得光滑的黑色石头，外圈刻着白色弯月载流云的纹路，桌架和桌腿也都是宽厚的青灰色石头。

两个家主自然是上座，桌边围着一圈侍女，一个个位置地在给主人和客人布着菜。

陆成有些感叹道：“这桌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便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荼家的人。

荼子釉笑道：“是啊，我还留着这张桌子，我还记得从前你和嫂子都说这桌子好看。”

陆逸晨进来的时候看着上座的两个长辈突然就有些激动，和旁边的泽风窃窃私语。这两个爱多嘴的经常被安排在最外面的位置，习惯了他们便也自觉坐到外面了。

“家主和荼家家主坐在一起像极了夫妻。”

“这般冒犯的话，小心别人听到。”泽风赶紧让他住嘴。

陆绪安在旁边位置听到了也没多大反应，只是横了这两人一眼，泽风赶忙拉着陆逸晨坐了下来。

因为两位家主聊起了自己的母亲，所以陆绪安也看了过去，也想听一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也是第一次得知自己母亲居然也曾经来过西域。

不过想来也能够理解，像这次他来西域，他定的几条路线都很有可能就是络灵女会走的路线，他带着陆家主力队伍走得极缓慢，向北绕进芦阳，再来到絮阈关，为避免动静太大，边走边歇，所以这么走了一月有余。

但是每个地方都各有通往其他地方的捷径。若是从南域直接去絮阈关，快马加鞭走最快的路线，实则不用两天就能到。就算用马车，走最快路线也只用走五天左右。所以他母亲来过，也就说得通了。

“那时候我还问你说要不你把这桌子送给我。”陆成想起来当时的情景道。

“嫂子还笑你说，这石桌太难运了，猜我也不会做这么劳心劳力的事情……”荼子釉笑着接话道，“对了，嫂子近来如何？今天一直在聊其他的事情，都忘了问嫂子了。”

陆成脸色明显冷了些许，回道：“她一直在家里，专心管着府上大小事情。”

实则陆家府上的事情都是管家扛着，陆绪安的母亲已经早就没有陆家的家主夫人的地位了。陆绪安不满家主对自己娘亲的态度，猛地放下了杯子。

荼子釉见陆成脸色变了也愣了愣，然后继续扬起笑，道：“府上的事务也很辛苦，府中安宁你才安心在外劳碌，待会儿我备些雪参之类的药材，你带回去让嫂子好好补补。”

见自己娘亲在吩咐下人准备药材，荼繁星顺势就命人上了酒，侍女们齐刷刷地端来青玉壶，白瓷盏，给杯子里倒上酒。

荼繁星举杯后道：“娘亲和陆伯父难得能像今天这么好好叙旧，娘亲，陆伯父，我先敬你们一杯。”这架势像极了家里的儿子。

这荼繁星的开席酒一喝，话里话外又开始劝两位家主喝：“娘亲和陆伯父也得好好干一杯啊。”

“你还是沾酒就倒？”荼子釉举着酒杯笑道，看起来是十分开心的。

陆成伸手后，手从酒杯移到了茶杯上，举起杯子后他语气很和善地回道：“是啊。”

“这些年酒量都没长进。”荼子釉与他干杯，双双一饮而尽。

家主还没喝酒，陆家弟子就没有喝酒的道理，荼繁星一直微微挑眉扬头地示意让他们试试，但是没人敢啊。

陆绪安见着了，毫不客气地伸手拿着酒杯起来，举杯敬了敬对面的两位荼家小姐，而后一饮而尽。

荼繁星是十分满意地看着陆家这位大公子，然后继续盯着旁边几人。

也不是什么小动作，陆成感觉到后便直接开口道：“喝吧，今日不禁你们喝酒。”

这释令一出，欣喜了在座的一大片。

荼子釉环看一周，和身边的陆成说道：“看着这些孩子们，倒是想起我们从前的样子了。”

几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泽雨作为代表问道：“家主们以前也很熟悉？”

“怎么，你没和他们说过？”荼子釉笑道，然后转头和他们说，“四五十多年前的世态不如现在这么安稳，无极四处强盗横行，我们两家的父辈在剿匪之战中成了结拜兄弟，所以我和你们家主也就打小认识，两家的父亲还会带着我们出去历练，从小到大我们都经常见面。再看看现在各方都已经稳定安宁了，你们生活得多幸福。”

然后荼子釉又似十分亲近般地看向陆绪安：“你爹和你娘成婚的时候，我也到场祝贺了。后来你爹做了家主，忙得抽不开身，就很少能见了，但是每年我们也还会约个地方聚聚，大家走动走动。之后我也成婚了，还请了你爹和你娘来喝我的喜酒，自那时以后我们两个就没再见过面了。”

陆成还在陆家的孩子们眼里破天荒似的和荼子釉调侃道：“书信都没再往来，怕是变陌生了。”

“我们两家的缘分肯定不会这么简简单单地尽了。”荼子釉这么说道，说话间还是在看着陆绪安。

陆绪安眉头一挑，礼貌地回了荼子釉一个简短的笑。

陆成顺势便问道：“绪安啊，你现下也到成婚的年纪了，我看满月小姐就挺适合你的，你应该还没有意中人吧？”语气不似他平日和陆绪安说话的样子，颇有些像在哄小孩。

在座的几个陆家弟子是都知道家主极少叫陆绪安的名字的，这么一叫，准是有事。不过这提出来的姻缘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陆成之前还特意私下问过泽风和泽雨自己这个儿子有没有看上过哪家的姑娘，他们两个人都说不知道。任他们也不敢瞎说，所以他才觉得和荼家结上亲是有希望的。

陆绪安从前可没遇上过陆成这般同他说话，偏着头看了一眼这两位家主，也开始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了。

荼子釉不经意似的侧头看了一眼荼满月，而荼满月却微低下头，不想看自己娘亲，避开了视线。

荼繁星是知道娘亲有意将自己姐姐许配给陆家这事的，但是看姐姐的神情是不太情愿的样子，于是她伸手去握住了姐姐的手。

而陆绪安只回了一个字：“有。”

在场的人是惊的惊，吓的吓，荼满月倒是松了口气，还有的以为他在说谎，但是一想这少爷的性格，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谁啊？”

陆逸晨和陆临轩看向泽风泽雨，泽风泽雨也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公子，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泽风惊心动魄地问道。

陆绪安想到那个姑娘，也是嗤笑了一声：“你们不在的时候。”

陆成这下也是从没见过陆绪安有过这般的神情，看起来确实是动心不假了。

陆成又歪过头看了一眼荼子釉，荼子釉便也心领神会，道：“那想必也是个貌美如花，心地善良的姑娘。不知她是哪里人啊？有空带着她一起来荼家玩儿，我这两个女儿很少朋友，可以让她们小姑娘家多认识认识。”

陆绪安也没遮掩，开口道：“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但是她确实长得好看，是哪儿的人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早晚会知道的。”

荼繁星却接话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是单相思呗！”

荼子釉忙伸手按住身旁的荼繁星，继续和陆绪安说道：“怕是任谁都拒绝不了陆家少爷的喜爱，就算是单相思，将来也是有机会成双对的。”

荼满月看了一眼自己母亲，还以为她放弃了这做媒般的心思，紧接着却又听得自己母亲说道：“但若是郎有情妾无意，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将来你这个要做家主的，还是得为了家族发展多做考虑。”

陆绪安见荼子釉和陆成都往荼满月那瞧着，顿时便也清楚了荼家家主的话中之意，他也也知道陆成之前在外提及过他已到娶亲的年纪的事情，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女子上赶着似的奔着自己来。所以明摆着这两位家主是想家族联姻，陆绪安再一扬笑，说道：“不急，家族的大小事情现在还有家主在管。我看我们陆家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可有其他人入得了两位小姐的眼？”

陆成也知道这话是要荼子釉断了念想的意思，便没间隙般地打断话题问道：“不如开席吧？”

荼子釉也收回了自己的手，道：“是是是，孩子们都饿了吧？快动筷，动筷。”

侍女们帮客人放好碗筷，便轻声撤下了。

“大哥能看上的姑娘一定不普通。”陆逸晨悄声自言自语道。

身边两人都听见了但是没人搭理他。

陆绪安是一扭头，看了一眼陆逸晨，笑了一笑，同时也看见了这一幕：荼家的瞭望阁上站着八个人，应该是在换岗，四人换岗后撤下。

夜色已经渐沉了，席间陆绪安和荼满月，泽雨和陆临轩是寥寥数语，其他人倒是聊得火热，聊家常，聊南域西域不一样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还是他们几个少年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见他们家主竟然还能这么无所事事又轻轻松松地与人聊家常，心平气和地说这么多话。自从夫人变得有些神神叨叨之后，家主也极少能好好和她说话了。现在这般气氛，只能说明他和这荼家家主的关系真的挺深厚的。

而荼繁星一直都这样什么都能聊，是个什么都能把大家聊开心的开心果，所以姐姐在她身旁就显得异常恬静和美。

直到聊起另一个话题，这几个话少的人兴趣才逐渐提了上来。

话题便是——络灵女。

“不得不说这络灵女极其邪性，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个妖物？”荼子釉看着陆家的几个小辈们说道。

陆逸晨首先接话：“如传言里那般残忍害人，定性为妖物也不为过了。解城被屠府的案子就极其可怕。”

荼子釉皱着眉头问道：“解城？东域解城？还发生了这桩事？”

“是。”陆成应下来，也顺势说起这桩案子。

此时陆绪安在旁倒了杯茶，开始面无表情地慢慢喝着，但是明显已经在认真听家主说案情了。

“死的是解城最大的盐商，和他一家人，连同丫鬟小厮，府上老老小小一起二十四口人。听旁人说，原本那些让你都是死在府中庭院或是长廊上，零零散散的，应该是见到络灵女后各自逃跑散开的，但是尸体后面集中被拖到了庭院里面，整齐排列。死者基本上是一刀致命，但是只有那个盐商比较奇怪，是死在厨房里的，盐缸摔在旁边，而且有不少盐都倒在他的尸体上，准确地说是倒在他的伤口上。”

“卖盐的死在放盐的地方。”陆绪安说道。

“死法独特。”陆临轩接话道。

荼繁星问：“那如何得知这是络灵女所犯的案子？”

陆逸晨猜测道：“应该是在案发的地方发现了络灵女的符号。”

“就在那堆尸体旁边，就用血画着那个符号。符号虽然看不懂，但是这几年里发生过关于络灵女的事件里出现的那个符号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更何况这次她在当场被人看见了。那天街上有人听到呼救了，几个人冲进去，便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尸体旁跳上屋顶，手里执刀，刀刃带血。后来解家主家安排人查找了整个府邸也并没有找到凶器。”

荼子釉接话道：“那女子带走的应该就是凶器。”

“应该是的。”陆成应道。

荼繁星继续疑问道：“那见到了她的那几个人，应该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可以将她的画像画下来啊。”

陆成道：“她戴着面纱，画是没法画出来了。”

陆绪安与泽风泽雨突然想起前两天传消息来说上天山取山泉水的那个姑娘，正是带着斗笠，长纱遮身，也是不愿意别人见到她。

“而且除了面纱和白衣毫无其他可拿出来说的特征。随后络灵女就凭空消失了，而不是使用轻功，就和妖怪一样，是凭空消失。他们几个人是同时看见的，和传闻里一样。紧接着解城便出了几户老百姓拜上了络灵女，也不听人劝，也不和外人说话，就是和着了魔一般。”

泽风说：“基本上和之前各地拜络灵女的那些人的状态是一样的。”

荼子釉发问：“这次的围捕行动，让我感觉更像是一次‘围猎’，不过络灵女这般狡猾难抓，不知道你们有多少把握？”

话口对着陆绪安，自是知道了陆成不会上天山参与围捕了。其他人也起齐刷刷看向陆绪安。

陆绪安回道：“只是一半把握。”

适时他再提问道：“无极境域里说得上名号的家族基本上都参与了这次围捕，不知为何荼家却不参与？”

“她未在我絮阈关犯过事，我对她没兴趣，”荼子釉想了想后回道，“络灵女独自一人在天山上，所以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抓捕得到的，也就更不用多参与了。”

荼繁星笑道：“这次的家族联盟里这么多人，这要是抓不住岂不是丢了各个家族的脸？”

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就算家族联盟里人很多，但是对络灵女更多的却是未知，络灵女会何种邪术他们未知，所以是否有很大的风险他们也未知。之前也有旁的家族子弟死伤惨重，所以风险自是很大的。

而陆绪安其实心里想的是只要络灵女的事情一解决，他就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了，比方说去百世安堂告诉他的那几个道观好好拜访拜访。

所以他必须要有绝对把握能抓到络灵女才行，后续是杀是剐，自有另外商量定夺。

荼繁星突然再转头问道：“娘亲，我可以上天山吗？”

荼子釉正愁这话怎么去提出来，没想到荼繁星这个玩性大的孩子自己说出来省了她的事，说道：“你去有何用？莫扰了各家族的计划。”

“娘，我都十六岁了，总要见识一些大阵仗的。不是说这次是联动了整个无极境域的行动吗，不是史无前例吗？”

泽雨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陆家此行全是男儿，没多大和姑娘相处的条条框框，若是冒犯了两位姑娘，怕是会有些不适……”

陆成扭头便问陆绪安的意见：“如何？荼二小姐也想上山去玩玩。”

陆绪安想了想道：“玩？我们可不是去玩的。”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碍事？”荼繁星一脸不乐意地说道，“你们放心，我绝对听从你们的安排，你们就把我当成个小弟就可以了。再说了，我功夫可是能跟你们过上招的。”

陆绪安坐直后严肃发话：“别忘了这络灵女可是很危险的，如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担不起这责任。”

“不用你担什么责任，我遇到危险绝对第一个躲在你们后面，行了吧？”

荼子釉看着荼繁星这不服输的气势，饶是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陆绪安瞧了她那年少轻狂的样子一眼后再反问道：“你确定你能听从安排？”

荼繁星一点头，煞有介事地回道：“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陆绪安其实并不介意她跟不跟着一起去，这小姑娘也是能和自己身边的弟弟们玩在一起，不用想他们几个都是乐意之极，所以他自然会遂了他们的愿。

他故意逗她似地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然后勉强回道：“那行吧，三天后启程。”

随后他又附加了一个条件：“但是只能用陆家的马车。”

“成交！”荼繁星眼里闪烁着十分得意的光芒。

荼子釉点了点头，然后转看向自己另一个女儿，道：“满月，不如你和你妹妹一起去吧，免得她一个人在外面不知礼数，惹祸上身。”

荼满月看了一眼娘亲和蔼可亲的笑，又看了一眼自己妹妹期待不已的眼神，应了下来：“好。”

陆绪安再看了一眼荼满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两位小姐若是去的话，还请换成便衣常服，以免外出行动不便。”

“我记下了。”荼满月礼貌应道。

宴席一撤，陆成也说该带着自家弟子们回去了。

陆成和荼子釉先行在前，继续说着话：“既然你不上天山，这几日可以在絮阈关多留几日，我哥哥和我弟弟搬去了旁边的琉璃乍，本来叫他们今日也过来，但是他们还有事就说过两天再过来和你一起聚。”

“你哥和你弟倒是经常往南域跑，我是见得多了……主要是你，真的好多年不见了。”

“没办法，这家中根本脱不开身……”

前面两位长辈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后面的孩子们也在聊他们自己的。

陆绪安问荼家两姐妹，道：“那座阁楼常年都有人在站岗吗？”

荼满月回道：“不是的，近来各家族的人混杂，我们娘亲才安排人手在上面盯着的，万一絮阈关出了什么事也好及时得知。”

荼繁星接话道：“等你们从天山回来，各家族从絮阈关离开，那上面的人就会撤了。”

陆绪安点了下头，表示知晓了如此。

泽雨问道：“两位小姐出行，身边是否要跟着仆人，我好安排你们的马车？”

荼繁星摆摆手：“不带，我们没有那么娇气，省得麻烦。”

泽雨回道：“那便带上些换洗衣服便好，因为我们自己的队伍里皆是男子，所以还请两位小姐自行准备了。”

荼满月再问道：“三日后我们去哪里找你们？”

“这几日若是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去客先来客栈找我们，在启程前我会前来告知的。”泽雨继续回道。

就快走出大门的时候，荼繁星快步走向前，和陆绪安并排着，悄咪咪地和陆绪安这么说了一句：“陆公子，单相思的可不一定都能追得上哦。”

陆绪安抬起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小小年纪懂这么多？”

“那当然。”荼繁星单眨了眨左眼，俏皮地转身，然后站回姐姐和娘亲的身边，一起给他们行礼。

陆绪安亦转过身，带着四人也回了个礼，而后便跟着家主一起回去了。

荼子釉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往回走，说道：“你们去天山自己注意保护好自己，若是真在天山上出了什么事，我可对不起你们死去的爹。”

荼繁星问道：“络灵女真的有这么邪乎？”

“你不信？反正你上天山可能就遇上了，到时候你不就知道她邪不邪乎了？”荼子釉揽着自己女儿的肩膀，接着叹道，“世人皆是为了络灵玉，他们也并不知道那块玉究竟是不是邪魔之物，却就因为一个长生，个个都趋之若鹜。”

“长生不好吗，娘，你不想长生吗？”荼繁星问道。

荼子釉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他们都想多活一些年岁？到那时候，人也已经老了，只是看着一群群新人在江湖里更迭，有什么意思呢？只珍惜眼前人不好吗？”荼满月叹息道，手又抚上手腕上的藤镯。

荼繁星伸手去握住了姐姐的手，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道：“娘亲不是说了吗？人各有命。”

“独自一人长生，活在世上就要受尽离别苦。”

两个女儿也感觉到了她是在说她们的父亲。

荼子釉看着自己两个女儿继续道：“我能陪着你们两个好好活这一世也就足够了。”

转弯时，两个女儿停住了，母女要各自回房，不在一个方向。

荼子釉转身回去自己卧房的方向，正走着走着，突然说道：“雪参，我忘记让他们拿走了。”

荼繁星兴起，喊道：“明日我和姐姐送去客栈！”

荼子釉都没回头，摆摆手算是同意了。

荼满月无奈地转身，看了眼自己妹妹，轻声鄙夷道：“你是不是看上陆家哪个小子了？”

荼繁星也转身跟上去，反击：“你连陆公子都看不上，你又是看上谁了？”

荼满月再次抚上手腕上的藤镯，开玩笑般说道：“看上你了。”

荼繁星接道：“嘿，这位小姐，正好，我也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