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今天被养歪了吗 第17章 本命剑

应声出列的，是一位身着明媚红衣的少女。

皓齿明眸，朝气蓬勃，经典的爽朗剑修气质。

少女向晏鸢遥遥行礼后，转身走入剑阁结界。

晏鸢指尖轻点名册，细细思索。

谢轻鸢这个名字，她似乎有些印象。

在记忆中搜寻一番，晏鸢终于想起，这印象，正是同小徒弟手中的剧本，也就是她唯一知晓的一部原书剧情有关。

谢轻鸢，正是原书剧情中戏份最多的女性角色，众多磕学家读者心中内定的男主最终cp。

虽然原书作者再三强调男主确实是无cp，同谢轻鸢之间也并无任何旖旎之情，但这并不妨碍磕学家读者们自行磕糖组cp。

毕竟对于磕学家们来说，自己抠出来的糖才是最甜最香的。

而晏鸢之所以还对谢轻鸢的名字有印象，完全是因为这位呼声相当高的角色，她的名字中同晏鸢一样，有一个“鸢”字。

再多的，晏鸢也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看书时她对这位小姐姐的印象相当不错。

想来，谢轻鸢的性格定非经典龙傲天升级流套路中的娇俏恋爱脑类型。

想到这里，晏鸢颇觉庆幸，在心底轻舒一口气。

也正是此时，红衣少女的身形自结界处渐渐清晰，隐约可见少女手中长剑的轮廓。

台下一众弟子见此情形，难掩激动与期待。

“谢师姐出来了！会是哪振灵剑？”

“果然是长剑，谢师姐一向擅使长剑。”

谢轻鸢行至用以缔结本命契约的高台之上时，所有人都看清了她手中的长剑。

剑身光耀，隐泛金光，剑柄处金龙环绕，惟妙惟肖，纤毫毕现。

契约落成之时，有金龙幻影自剑中跃出，龙吟清越，围绕高台盘旋数周后，方才隐去，正是契合程度近乎圆满之象。

“这是……这是龙吟剑啊！”

台下一位弟子失声惊叹。

原因无他，灵剑龙吟，一向是名冠修界的三大神剑之一，但凡入剑道之人，皆对其名烂熟于心，心向往之。

修界的三神剑，其一为流云，跟随云泽宗飞升老祖一并前往上界。

其二为飞霜，所持者为如今的修界第一人，晏鸢仙尊。

其三则为龙吟，世代藏于云泽宗剑阁中，静待有缘者将之唤醒。

而现在，谢轻鸢与龙吟剑本命契约既成，正式成为三神剑中唯一尚且无主的龙吟认可的执掌者。

且根据方才金龙飞天、龙吟清越的异象来看，谢轻鸢同龙吟剑的契合程度相当之高。

这对于在场的弟子们而言，无异于亲身见证历史与传奇。

而对于晏鸢来说……这场景让她陷入了深思。

通体光耀，金光隐现。金龙环绕、龙吟清越。

这场景，带给晏鸢一种分外熟悉之感。就好像，她曾经在某处见过如此描述一般。

好在，托方才努力回想过一番剧情的福，晏鸢很快理清了这忽而涌上心头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她曾在原书剧情中看过类似的描述，同样的金光闪烁，同样的金龙飞跃，同样的龙吟清越、契合完美。

不过，她分明记得，在原书剧情中，这一场景的主人公，正是龙傲天男主本人，而并非谢轻鸢。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许是有这一既视感相当强烈的场景作为启发，晏鸢难得地回想起了一些原书的剧情细节。

譬如，在原书中，龙傲天男主先于谢轻鸢进入剑阁。

难道说，龙吟剑认可的执掌者，本身便并非为非男主不可的？

换言之，谢轻鸢与男主都具有被龙吟剑认可的潜质，只是在原书剧情中，男主先进入剑阁，龙吟便由男主带出；而现在，谢轻鸢先进入剑阁，带出了龙吟？

这当真……只是一个书本世界吗？

这只是她的介入对剧情带来的蝴蝶效应，还是说，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她所以为的“穿书”，而本来便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若是真相是前者，那么接下来，书中世界的规则定会对剧情进行修补，以尽力将事件发展导向原书剧情；若真相为后者……接下来的发展，很可能从此与原书剧情再无关联。

同样，若这个世界当真为真实世界，那么，同时存在三位“男主”，便也能够说得通了。对于现实来说，每个人都可以是主角。

但若是如此，狗统的行为动机和判定所谓“男主”的机制，就变得相当扑朔迷离且存疑了。

晏鸢揉揉额角，暂且歇下飞速运转的脑仁。

总归，眼下得到的有效信息还太少，并不能思考出一个结论来。

暂且静观其变，收集讯息才比较稳妥。

说不准，只是她多想了而已。

*

接下来的问剑大会进展相当顺利，时间也正如晏鸢所料，虽不同弟子进入剑阁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总归在天色将暗之时，轮到了最后一位，小徒弟容偃。

业已顺利与本命剑结下契约的新弟子们倒也不觉等待无聊，他们纷纷尝试同自家新出炉的本命剑进行沟通，但凡得到一丝回应，都能为此喜上眉梢。

这般情形，也让晏鸢回忆起，数年前方同自家本命剑飞霜缔结本命契约后的她自己。

剑如其名，飞霜不仅通体银白、霜寒气息凛冽，寄宿其内的剑灵，也是清冷沉默的御姐音。

没错，在晏鸢的想象中，若剑灵飞霜有实体，那肯定是走彻头彻尾冷淡风的御姐一位。

刚刚和飞霜订下本命契约时，晏鸢还是满心干劲，一心修至大道至臻、干碎养歪系统的热血青年（？）。

在听宗门长老说“同本命剑建立优良的羁绊，有助于更好地发挥本命剑能力”后，晏鸢就乐此不疲地每日问候自家飞霜。

“早安”“午安”“晚安”已经只是基本操作，担心飞霜无聊，晏鸢还会将自己最喜欢的话本读给飞霜听。

而那段时间，晏鸢对于剧情狗血、不讲逻辑的话本尤为偏爱，光看不说，还会边看边吐槽。

于是终于有一日，寄宿于飞霜中的剑灵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可否换一本？”

这是飞霜对晏鸢说的第一句话。

自那之后，晏鸢才知道，她手中的飞霜，不是隐生剑灵，而是已经生出了剑灵，只是剑灵不怎么说话而已。

一开始想着“反正飞霜尚未生出剑灵，也听不到这些絮絮叨叨”而在某种程度上将自家本命剑当作半个树洞一般存在的晏鸢，深感尴尬。

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的指导思想，晏鸢表现得相当理直气壮，告诉飞霜自己“早已知晓剑灵的存在”。

奈何飞霜沉默片刻，似是斟酌话语，良久，飞霜含蓄道：

“本命契约可通心魂。”

换言之，晏鸢心绪如何，飞霜全知道。

纵然无法细化到具体的想法内容，但大体的情绪依然相通。起码方才晏鸢浓厚的尴尬之情，飞霜感知得清清楚楚。

晏鸢：……

那就没必要藏了。

自此之后，晏鸢和自家本命剑飞霜建立起了相当优良的互信关系，只除了一个遗憾，飞霜的话实在是太少了。

除却战斗之时，大多数时间里，飞霜都更喜欢维持缄默。

唯有在晏鸢看话本时，飞霜才会格外精神，甚至能在晏鸢看着话本犯困时叫醒晏鸢继续一起看。

晏鸢实在撑不下去想睡觉时，曾问飞霜，能不能把话本翻开，同飞霜剑放在一起，飞霜自己看。

“不行，话本就是要一起看才有趣。”飞霜义正词严，“再者，你睡了，谁来帮我翻话本？”

晏鸢总觉得，飞霜前半句话是在影射她先前天天半夜给飞霜读狗血话本，后半句话才是飞霜坚持要“一起看”的根本原因。

她敢肯定，若是飞霜有实体，根本就不会执着于有人和她一起看话本。

晏鸢：（冷漠. jpg）说到底，我对飞霜来说，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话本翻页机器罢了。

不过说到这里，为飞霜塑造实体一事，确实可以尽快提上日程。

这般想着，晏鸢的视线偶然掠过置于高台一侧的香炉，目光微凝。

炉烟袅袅，檀香徐徐，正是用于安神清心的特制线香。

但这不是重点。

方才容偃进入结界之时，晏鸢曾见炉中尚余半炷残香，而现在，剩下的半炷香业已燃尽。

一炷香燃尽需一个时辰，换言之，容偃已经进入结界近半个时辰，依然未从结界中走出。

而按照常理，最多一盏茶，也就是一刻钟有余，便应当已经完成问剑才对。

虽然也确实有一部分弟子在问剑之时花费的时间较长，但纵观整个云泽宗的历史，也尚无在结界中滞留超过半个时辰的弟子。

灵剑有灵，剑阁更是诸多灵剑汇集之处，各式剑气于其间流离游走，虽有剑阁结界抑制，但对于方入道不久的弟子来说，在其间停留过久，依然存在危险。

思及此，晏鸢神色凝肃，自高台走近剑阁结界，准备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容偃的身影，便是在此刻缓缓出现的。

少年青丝齐整，玉冠高束，一袭白衣胜雪，衣袂飘飘，同方才进入结界之时别无二致。

只除了……

他的手中，没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