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今天被养歪了吗 第18章 本命剑

自问剑大会之后，入剑道的新弟子们都已拥有属于自己的本命剑，备受瞩目的谢轻鸢谢师姐，更是得修界三神剑之一龙吟的亲睐，成为继云泽宗飞升祖师和晏鸢仙尊之后，又一位三神剑之主。

而另一位备受瞩目之人，容偃容师弟的情况……却不那么好。

问剑大会当日，容偃自剑阁结界中走出时，手中并无众人料想中的神兵利器，相反，容偃手中空无一物。

见此情形，一众弟子的第一个想法都是：“莫非是我看错了，容师弟怎么可能两手空空？”

在确认过所见无误后，众人的第二个想法变成：“难道容师弟没有得到灵剑回应？教习长老不是说定会有回应吗？如今这是怎么一回事？”

再看容师弟一脸平静、晏鸢仙尊一脸意料之中，众弟子的满心疑惑逐渐转向一脸懵逼：“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难道是我错过了什么？”

而这种懵圈之感，在晏鸢仙尊一脸高深地寄语容师弟“汝之机缘不在此”之时，达到了巅峰。

众弟子：果然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在吧！

关于“容师弟问剑大会两手空空，定有内情”的猜测，在第二日，容偃平静且淡然地照常取出木剑前来上课时，被一众弟子彻底敲定。

他们并非没有想过“是否有可能当真无剑响应容偃”，但这样的念头，先被一直以来亲眼所见容偃训练之上心、剑术之精妙削弱一半，又被晏鸢仙尊听来显然早有预料的寄语清空一半，更在今晨容偃面色如常取出木剑、心无旁骛地练习时，被彻底消磨殆尽。

容师弟用木剑都能挥出他们用本命剑都挥不出的剑气，他们还在这里浪费晨光八卦吃瓜，实在是罪过啊罪过。

众弟子：手中的瓜不仅不香不甜了，甚至还有些泛苦QAQ

半刻钟后，教习长老走入道场时，看见的并非预料之中聚众谈天说地的弟子们，而是一反常态、认真挥剑练习的一众弟子。

教习长老颇觉疑惑地挑眉。

这群弟子终于转性了？

*

入道试炼之后，便不再需要修习公共课程。

是以，容偃的课程安排相较初入门时宽松很多，譬如今日，他便仅有早晨的一堂剑术入门。

下课后，容偃按照昨日同师尊约定的时间，在临近日落之时前往剑峰。

每逢日落，绿意环绕的云泽宗众峰，都会在夕阳的光辉下映照出别样的美感。

往常在日落时御剑前往剑峰，容偃都对这般美景颇觉沉醉；但今日，他实在无法对这同往常别无二致的日落诸峰之景，提起半分欣赏的兴致来。

相反，他的注意力，总是集中于脚下。

确切来说，是集中于脚下的木剑。

容偃必须承认，他对昨日问剑大会时，在剑阁结界中发生之事，并非如面上表现得那般淡然。

他之所以两手空空，当真是因为……唤剑之时，无剑应答。

一个应答都没有，只有一片令人慌神的沉寂。

整整半个时辰，他几乎将剑阁的每一座阁楼都踏遍，却没有哪怕一振灵剑做出回应，一振都没有。

教习长老所言绝不可能发生的情形，发生在他身上。

走过最后一座阁楼，容偃难掩失望，心知自己或许当真并未得到任何灵剑的亲睐，问剑大会此行，他就要两手空空。

说容偃对本命剑毫无期待，定然是在说谎。

相反，此前入道试炼之时容偃接下泠棠的寻物任务，便是想着提前攒下灵石，为日后养起本命剑早做打算。

不曾想，眼下灵石是有了，本命剑却是尚无着落。

但失望归失望，容偃深知积毁销骨之说，也在凡间见过由流言引发的不幸与灾难。

是以，迈出结界之前，他压下所有或简明或复杂的心绪，换上一脸平静，这才阔步而出。

无论真相如何、心绪如何，气势不能首先便输了人。

而这般做的成效也确实显著。

托师尊同样平静淡然的福，容偃所料想的最坏情形并未发生，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

但纵使如此，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容偃依然难掩耿耿于怀的心绪。

他还记得同窗弟子们曾说，师尊曾在问剑大会上得万剑应答，灵剑嗡鸣之声久久环绕不得去。

而作为师尊首徒的他，却是无剑应答。

虽师尊说他的机缘不在此，但如此对比实在太过鲜明，鲜明得令他生出些自惭形秽之感来。

临近剑峰练剑台，容偃御剑落地，复深深吸气，压下心中思绪。

“师尊。”

*

晏鸢已经到达练剑台有些时候。

容偃抵达之时，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正没入地平线，天色即将被夜色特有的墨色渐次染透。

这会是一个月白风清的良夜。

正方便她的计划。

这般想着，晏鸢才将目光转向小徒弟，见容偃手中木剑后道：

“收起木剑罢，今日不练剑。”

容偃虽目露疑惑，却对此毫无异议，即刻反手收起木剑。

“师尊，那今日练什么？”

晏鸢并未回答小徒弟，只轻轻摇头。

虽然容偃嘴上不说，但晏鸢分明看得出，少年故作平静的面容之下，写满了“我真的差劲到，哪怕一振灵剑也看不上我吗？”。

到底还是尚未长成的少年，虽已生出掩饰情绪的意识，却依然贯彻不够彻底。

“可是心绪不佳？”

闻言，少年眸光微震，复又迅速移开目光，“弟子并未。”

晏鸢不语，只以对侧过脸去的少年回以平静的目光凝视。

良久，容偃悄悄回过视线，却见师尊依然眸色平和，安静地凝视着他。

这回他没有再偏过头去，而是低眉敛眸，轻轻呼气。

“……有些。”

一言既出，少年紧绷的肩头微微卸下几分，原本收紧的指尖也放松下来。

晏鸢并不出声，只静立一旁，关注着容偃情况的同时，也在心底根据天色估算着时间。

夕阳没入地平线之后，夜色的降临便显得格外迅速。

不过转眼功夫，天色便黯淡不少。

“……同本命剑有关。”

果不其然。

其实，就容偃进入剑阁却空手而出一事，晏鸢也并非面上表现得那般意料之中。

相反，晏鸢相当震惊。

先前谢轻鸢取走在原书剧情中归属于男主的龙吟剑时，晏鸢就已经深觉疑惑，还在心底细数了一番剑阁中能够与龙吟比肩的灵剑，思索许久，在发生这样的重大变动之后，接下来的进展会是什么。

但晏鸢确实没有猜到“空手而出”这一可能。

……但不得不说，这个发展，似乎和这些时日逐渐兴起的“运气点偏的容小师弟”之说，相当符合。

不过，运气之说暂且放在一边，先把本命剑这一事查清才好。

这也是晏鸢让容偃于日落时分再前来剑峰的原因。

“耿耿于怀，便去一探究竟。”

说着，晏鸢从袖中取出早已备好的衣衫，提起衣领一抖，布料散开，正是贴合少年身形的一身黑衣。

容偃：？

容偃尚未反应过来师尊此言此举是何用意，便见师尊又将手中黑衣抖上一抖，往他手边递了递，继续道：

“同为师去剑阁，听听剑怎么说。”

有些事情，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才能光明正大地去做。

比如，夜探剑阁。

黑衣夜行之事晏鸢做过不少，却还从来没有在宗门中践行过。光是想一想，晏鸢就有些小激动。

终于反应过来师尊在说什么的容偃，看一眼他从方才起就十分在意的、师尊身上的一袭黑衣，再看一眼师尊手中俨然是早已备下的一套少年款黑衣，又看一眼业已尽数暗下的天色，蓦地有些哭笑不得。

若是他刚刚并未听错，师尊方才的话里，难掩兴奋与期待之意。

原来师尊……是这样的师尊。

心生慰藉的同时，容偃亦不自觉勾起唇角，真切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好。”

*

一身黑衣的晏鸢与容偃摸至剑阁所在之地时，月光清透，夜色正深。

昨日人声嚷嚷的高台之下，此刻只余夜风拂过草木的簌簌轻响。

晏鸢之所以要选择在夜间前往剑阁，自然是因为，于非问剑大会之日踏入剑阁，是云泽宗明令禁止的行为。

而比起按照掌门师兄严格万分的批复流程开准入证明，晏鸢更倾向于直接仗着剑阁结界正是自己的手笔，光明正大地踏入剑阁，不，潜入剑阁。

至于为何一定要穿黑衣……

这就是独属于夜行的仪式感了。

再者，若当真一身白衣进去又回来，未免有些过于嚣张之嫌。

低调做人，低调办事，一向是晏鸢的行为准则。

是以，当容偃正思索着是否需要请师尊再开一次结界时，便见晏鸢若无其事向前几步，分明是跨过了结界边界，却并未受到半分阻隔，仿若那结界根本不曾存在一般。

但他分明清楚地看见剑阁结界的轮廓。

容偃踌躇片刻，便见师尊转过身，向他伸出手来，手腕恰好穿过若隐若现的结界轮廓处。

“愣着作甚？快来。”

容偃闻言福至心灵，不再犹豫，小跑几步，握上晏鸢指尖。

师尊的指尖隐隐浸染着夜间露水的微润湿意，却并无夜露的寒凉，是温暖柔软的温度。

穿过结界边缘时的触感，如同水雾拂面，又转而消失不见。

风清月皎的夜里，容偃同晏鸢一道，再次进入剑阁。

日更八天成就再次达成，接下来恢复隔日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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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本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