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术师漫长而短暂的咒术高专一年级生涯中,伏黑惠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以及诸多数也数不清的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的姐姐伏黑津美纪醒了。
而至于坏消息——宿傩醒了,他导致了宿傩的苏醒。而后宿傩与妖怪为伍,虐杀了一整条街的咒灵改造人。
与此同时,他的姐姐,伏黑津美纪似乎也因此失踪。
没人知道她的行踪,赶到医院后的伏黑惠唯一收到的消息就只有这点。
只能确认的是,伏黑津美纪的确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胁迫,她是完全凭借她本身的主观意识离开的病房。
医院的监控探头看的很清晰,越是清晰,伏黑惠握拳的手就越是收紧。
“嘛嘛,虽然还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不过现在值得庆幸的是她已经醒过来了不是嘛?能活蹦乱跳地自己藏起来玩躲猫猫总比像一滩死水那样一直待在病院里面要好吧。”
伏黑惠少见地叫上了五条悟。尽管这是个他根本就不希望会被五条悟插手的事件。
“别开玩笑了。”伏黑惠的脸上带着股冷调的沉闷,像是欲来的山雨。
宿傩是怎样复苏的他比谁都清楚。所以如果呢?如果说他的姐姐也是因为某种诅咒……某种什么寄宿在她身上的东西而苏醒的呢?那醒过来的津美纪还会是津美纪吗?
“她不会醒来以后不和我联系,如果她和虎杖——如果她也是的话,那她的安全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保障!”
伏黑津美纪没有像是虎杖悠仁那种超然的天赋,她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一个普通的,有点烂好人的,连他这种人都要拯救的好家伙而已。
五条悟没有接下伏黑惠喷薄的情绪。
与其相较,他的态度有些平淡的冷漠:“话虽如此,但如果她身上的诅咒不想去死的话,那‘它’也起码应该知道如何保护宿主的安全。”
“无非是时间的问题,既然你姐姐能够站起来,能够离开这里,就代表她与受肉在她身上的某个东西是契合的。就算你不想承认,她也早就被卷入到了这个世界里。”
“所以你能做的是什么呢?”
“活下去让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还有那么一点依靠?还是说拼尽性命也要想办法让她恢复如初?”
“老实说在我看来这两个选择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嘛。”
五条悟反问,而后他又自顾自地给出了回答。冷漠的态度即便是让站在一旁的与伏黑惠并不相熟的钉崎野蔷薇心中也划过一丝不忍。
“喂!我说,这样说也太过分了点吧!混蛋老师!”
“不过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嘛。”五条悟耸了耸肩:“还是说要让我告诉他‘你姐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你姐姐一定会被你救出的’、‘你姐姐一定会摆脱诅咒的’这样之类的话?”
“这些话完全就没有任何用处嘛。”
“是吗?那也总好过看到了,却什么也不做。”伏黑惠语调平淡,看不出刺人的话语。
但熟悉他的人知道,这反而是他气急的表现。
他朝着五条悟说出的人不是伏黑津美纪,而是虎杖悠仁。
只要老师想,他就一定可以救出虎杖悠仁,即便不能,他也绝不会让那只妖怪那么轻易地就将虎杖悠仁掳走。
或许这是老师下的自认正确的判断,但此刻的伏黑惠已不想思考这样的问题。
他知道老师听懂了的自己的话语。
只见五条悟嘴角的笑容的弧度分毫未变,他只是拖长了声调,让人一时难以分清他心中的真实所想:“欸——惠是这样想的吗?意外的不符合你性格的积极呢。”
“在闹脾气?不过无所谓啦,老师会为了你应援的哦!”
“或者果然再来拜托老师一点会更好吗?毕竟说不定老师这里就掌握着什么关键的不得了的线索嘛。”
伏黑惠一言不发,扭身就走,朝着伏黑津美纪离开的方向。
一旁的钉崎野蔷薇看了看伏黑惠的背影,又看了看五条悟,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跟上了伏黑惠的步伐。
而至于留在原地的五条悟——他的唇角落了下来。
不笑时候的他透着股淡漠的、生人勿进的可怖。配合上190身高的超强压迫感,一时就连四周的空气都产生了种凝滞。
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然而很少有人能够跟上六眼神子飞速转变的思绪。
只是当五条悟唇角再次扬起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看样子果然还是有必要去见一次那只妖怪了嘛。
当然。
不是为了伏黑津美纪。
宴会距离开场过了一段时间,对于迹部的晚宴来说,不会存在有所谓的迟到二字,人们巴不得能够更早一点的,多一点的与这位迹部家的大少产生联系,即便有那么极为少数的一二因故实在无法前来,他们也都会提前备好赔罪的厚礼。
这是迹部二字代表的规则,但很显然,对于某人来说,这种规则并不适用。
狐泽动了动鼻子,忽而抬起了头:“悠仁,我有一个问题。”
水影的话题告一段落,虎杖悠仁与狐泽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以及消灭晚宴上的食物。
所以这个问题穿插的有些突兀,但倒也不显异常。
虎杖悠仁做出倾听的动作。
只听狐泽少有的用不确定的语气道:“你说……如果你和一个人是敌人的关系,恩,姑且应该这么说,总之你们约好了30天后的见面……现在剩下的应该是20天?不对,25天时间吗?”
“算了,时间不重要,总之——我想问的是如果在这25天之内你凑巧的碰上了这个人,那你认为在你们人类眼里看来,你和这个人的关系应该是敌人关系吗?还是说什么其他的之类的呢?”
狐泽的烦恼让虎杖悠仁感到沉默。
他沉默半晌后,才艰难开口,道:“老师,抱歉,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狐泽一副过来人的理解表情:“果然你也认为人类的情感很复杂很难理解吗?”
不,与其说是人类的情感难懂,虎杖悠仁还是觉得自家老师的语言表达让人更加难以理解的多。
虎杖悠仁暗暗腹诽,没有将话说出。
而至于一旁的狐泽嘛……则很快就将因这个问题产生的烦恼抛却。
“老师,你看上去很开心。”虎杖悠仁肯定道。
狐泽:OvO。
“会吗?”
岂止是会不会的问题,简直是明显到要溢出来了的感觉。
在狐泽盛着星光的红琥珀色双眸中,虎杖悠仁点了点头予以肯定。
“你很期待见到那个你口中的‘敌人’吗?”虎杖悠仁接着问道。
这种明显的情绪表达是他很少在自家老师脸上见到的,所以他也有些好奇这个被老师称为敌人的人到底是谁了。
“我不知道哦,这样的情感算不算是期待。”
“不过这种新奇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所以当然很开心啦!”
与狐泽的回答一同响起的是被人推开的大门发出的响动。
一对苍蓝色的如天空般辽阔的双眸在人群中精准捕捉到了狐泽的方位。
而那对红琥珀色的双眸也是亦然。
虎杖悠仁知道老师对话的人是自己,但是他同样知道的是,在这位自己曾有个几面之缘的咒术师出现的同时,老师的全部注意就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这就是老师所说的“敌人”吗?
五条悟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的骚乱。
无他,在摘下面罩后的,仅凭薄片墨镜很难阻隔的那对苍蓝色的眸子实在有些过分惹眼。
在目光中,会场上的lady们不自觉挺起了脊背。
他们好奇地看着这个会场上出现的第二位高调的陌生人。
“呀,没想到宴会居然已经开始了,我不小心迟到了吗?那可还真是糟糕。”嘴上说着糟糕,而实际上的五条悟分毫没有感觉到糟糕的意味。
迹部景吾没有见过五条悟,但是当看到的第一眼时他就认出了五条悟的身份。
两两争锋。
“呜哇,这个画面,超超超超级养眼的吧?帅哥的对决,这种隐隐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
“你说和那个人有关系吗?!就是那个啊!宴会开场的时候迹部少爷身边跟着的那个家伙,可恶啊,这个新来的帅哥也是一进来就完全往那个神秘女人身上看过去了,死家伙吃的真好,换我也上去演两集。”
“虽然……但是迹部少爷应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才对吧?第一支舞以后那个神秘的女人就没有在他身边了,看上去完全不熟的样子嘛,不要莫名其妙地揣摩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啦,说不定只是普通的认识而已,或者就连认识也算不上。”
“迹部少爷会让不熟悉的人当他的舞伴吗?我看倒像是你心爱的迹部少爷想追求人家吧!”
众人的窃窃私语没能逃过在场几位五感敏锐的家伙们的耳朵。
他们都听到了,但是没有人在意这样的评论。
迹部景吾需要的是一定程度的讨论——越是与咒术界产生关联,那背后对他母亲下手的人就越是忌惮。
这是他为迹部瑛子女士存活增添的砝码,只是就这样顺利地邀请到了五条悟还是令他感到了些许意外。
这种古老家族的掌权者看上去可不像是那种平易近人到自己递上请帖就会如约抵达的家伙,况且……对方看上去未免也太年轻过了头。
“哟,晚上好。”五条悟自顾自地朝迹部景吾打了声招呼,尽管他的视线完全没有在对方身上过多停留。
气场与气场相对,没有输掉的一方,但首先这得是一场比赛。
五条悟没有站上擂台,他朝着狐泽的方向,毫不客气道:“虽然有点突然,不过既然难得的宴会,为了不让大家扫兴我就简单直说了。”
“我来是为了和你借她,让她和我走——迹部少爷应该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