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拂尘录 第189章 樊天打通阴阳路

凤凰冷笑：“你不会是想着吞掉我，以你上界龙族独有的吞噬之能与我融合吧？你想借我的神火来炼化你那庞杂的肉身。只是，我这神火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

摇光被戳中心思，却丝毫没有羞意：“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既然有此想法，必定有办法收了你那神火。你既然知道我这肉身是以无数生灵融合而成，那我自然能以你之身化生出新的生命。你在这世间自然有了后代，它们不但能够继承你的血脉，还能吸收你的神火。”

凤凰不知摇光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毕竟，她与摇光并不相熟。但她知道摇光是樊天的师姐，从上界而来。也许，她真的能让自己的血脉得以延续？

思量片刻，凤凰眼前忽明忽暗，天幕星星点点的橙光在她眼里已经变成模模糊糊的虚影。她终于点了头，道：“神火并非是我生来便有的。只是被我炼化之后，以元丹催发。如今，我元丹破碎，我无力再修复。你若愿意，便拿去吧。”

摇光毫不耽搁，立即用尽力气化成黑漆漆的巨龙盘在高高的悬崖之上稳固自己的身形，随即一口将凤凰吞入腹中。两个时辰过后，巨龙的身躯分崩离析化作山石，只依稀有个龙的样子。

摇光肉身化为一座巨山。江碧云不知所踪。老树以自己的身躯撑起月亮力竭，陷入沉睡。古神们皆蛰伏起来不再轻易露面。开天辟地以来，短短数月，三十余位古神便去了八位。

等到樊天以阴阳净世莲将自己的莲花真魂蕴养好的时候，他已经与这朵莲花深深地融为一体。岩浆不断地喷涌，莲花被地火淹没。不知过了多久，地火慢慢平息，岩浆冷却，水脉渗入，渐渐形成暗河。阴阳净世莲缓缓枯萎，再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拘禁樊天。

就这样，樊天沿着轮回通道飘荡了许久，终于到了阴阳界。他到来的那一刻，还未认真的打量这个地方，只觉得眼前两道青光一闪，两个人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樊渊惊喜不已，忙问道：“方才那通道你还能否再次开启？”

青笠同样满眼希冀。

樊天回头看了看身后，并无看到什么通道，一时间有些愣神。

青笠急切道：“我看的清楚。方才你来时的那通道并不受星辰之力牵引。我们完全可以逆行回到人间。我方才感应到了阴阳莲花的气息。”

樊天这才明白他们二人的意思。心念一动，只见三人面前的地面慕然出现一个灰蒙蒙的洞。樊渊正要入内，却被青笠拉住了胳膊。

“还是小心为上。我们肉身脆弱，一旦在通道之内发生什么变故，恐怕无法保全自身。”

樊渊点点头深以为然。樊天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游移，有些奇怪他们何时变得这般熟络？

青笠在玄木化生法决上的造诣已经超越樊渊太多。她俯下身子，不知在做些什么。樊渊静静地站在一旁。樊天心中有许多话想问，但没敢开口打扰。

过了许久，这洞口突然变得烟雾弥漫。

樊天还以为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忙退后一步，暗戳戳的躲在樊渊身后。青笠却长舒一口气，笑道：“这通道稳定下来了。我们走吧。”

樊渊毫不迟疑的跳了下去，青笠紧随其后。樊天忙跟上。

一入洞口，樊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只见面前烟熏火燎。原本黑乎乎的通道虽然还算宽敞，但现在眼前却出现一望无际的地火之河，岩浆弥漫，咕噜咕噜的冒着脑袋大的泡泡。泡泡破灭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黑烟快速弥漫开来。最令人侧目的是岩浆河中零星飘着黑色的荷叶，有的如斗大，有的如巴掌般，有的亭亭玉立随着黑烟的流动摇曳，有的浮在岩浆之上起起伏伏。

樊天忍不住问道：“你如何把人间的地火与那阴阳莲拉入这通道之中的？”

青笠笑道：“那阴阳莲本就是连通人间与阴阳界之物。整个阴阳界的诞生正是借了那朵莲花的莲丝。我不过是顺势而为，将通道扩大罢了。我们得快些。那阴阳莲已经生机耗尽，很快就要枯萎了。”

樊渊当即伸手一指，岩浆猛地翻滚起来，其内融化的金石等物皆凝聚，形成一条只容二人并肩而行的火焰小路。他挥一挥衣袖，火焰便散去，眼前出现漆黑如子夜，却光滑如明镜的小路。三人顺次前行。

三人就这样，从岩浆弥漫的地方走到莲叶此起彼伏的地方，穿过黑雾形成的瘴气，眼前的荷叶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岩浆河，洁白的花朵点缀在黑色的莲叶间，倒多了许多水墨画一般的意趣。

终于，三人在一片莲花从中穿过，眼前陷入黑暗。脚下的地突然微微颤动。樊渊指尖散出一片七彩流光照亮了周围的事物体。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凹凸不平的巨大石头上。樊天察觉到这东西极为眼熟，还未发话就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拉扯着消失不见。

青笠大惊失色，樊渊忙笑道：“他没事，他只是魂归肉身去了。我们已经到了人间。这脚下的黑石是那朵阴阳莲的莲蓬。”

青笠与樊渊飞往远处的地下裂隙，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岩浆里伸出一黑乎乎的柱子，顶着一个巨大的莲蓬。

“可惜了。如此灵植竟然枯萎。这条通道算是断了。不知，这阴阳净世莲的莲子是不是什么至宝？”青笠感叹。

樊渊飞身上前探查，然而在莲蓬之中只有一些灰烬，莲子并没有长成。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在冰原深处靠近西南群山的地方，有座山脉喷出了岩浆。岩浆之中两道小小的人影疾射而出往东飞去。同时，月亮之上，高塔之巅的一石棺内，樊天睁开了眼睛。

樊天睁开了双眼，鼻息之间问到了浓郁的潮气，眼前一片黑暗。他下意识伸手，指尖却触碰到了冰凉的石头。他顺势一摸，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被装在了四四方方的盒子里，起身便会撞到脑袋。

“这不会是棺材吧。我被埋了？”

樊天吓出一身冷汗。要知道，他可没有什么神通法力，以自己的力气是举不动这样大的石头的，自己不得活活憋死？

“修行百年，如今竟然被活埋。真的是天道不公！”樊天当即大声呼救。

等他嗓子都有些沙哑的时候，石棺厚重的盖子被挪开，眼前出现了不甚明亮的光影。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看到楼阁之中的火盆里燃烧着一簇白色的火焰。风吹动他披散的凌乱长发，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飞蛾扑火的声响。

待他的双眼适应了火光，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一处大亭子之下，周围有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破旧柱子立在殿中。殿外云雾缭绕，有大鸟在扑闪着翅膀。

这时，那些大鸟飞速腾挪隐在云雾中，只有一高挑细长的身影扑闪着翅膀落在石柱上，身后十几个影子也落在殿外的石阶上。

樊天这才看清，面前的身影竟然是个男人。这男人比自己高出许多，手脚细长，身上裹着灰白的粗布袍，光着大脚丫。视线往上，樊天看到那人背后青灰色的羽翅收敛起来，长长的羽毛垂在地上。他的脸尖而小，双目细长，瞳仁却和鹰眼一般明亮锐利，双耳耳廓很小，只依稀有个耳朵的轮廓。他当年在修罗界见惯了奇形怪状的生灵，带翅膀的人更是无数，因而此刻并不诧异惊慌，只是盯着男人的手，想看他有没有长着尖利的爪子。

男人盯着樊天，眼中全是戒备。他身后众人也盯着樊天，上下打量个不停。

这些长着翅膀的生灵是翼族。而距离当初海族大祭司与江碧云的争斗已经过了三百多年。

无人知道这翼族诞生于什么地方。只知道当初月亮重新燃起火光，升入云中照亮这一片大地。这些长着翅膀的人便从西南的群山之中成群结队的飞过，停留在月亮之上。

这四百年间，人族依旧深居山中从不外出，魔族数量众多，常常在西北各处游走。冰原之上诞生了龙族，东方一望无际的沼泽之中生长出了鲛族。

魔族喜吞万物，尤其喜欢吞噬活物，长得更是千奇百怪。龙族形如人，但浑身鳞甲覆盖，长有利爪，头生双角，身后有龙尾，只是他们数量稀少，很少被他族见到。沼泽中的鲛族数量最多，他们人身鱼尾，背生鱼鳍，皮肤上生长着一层细密的鳞片，在星光与月光之下熠熠生辉格外动人心魄。

当年，翼族占据了云中的月亮便开始繁衍生息，日日成群结队飞往沼泽之地捕食鲛族。他们在月亮上那些破败的宫殿之中居住，自然早就发现了高塔上石棺内的樊天。只是每一次想要打开石棺吃掉里面的人，便会被那团月火焚烧成灰烬。长此以往，他们便不再靠近高塔，将那里视作禁地。

翼族其他人并不知道月亮是有主人的。但翼族的首领却知道。他当初是得到了那个神秘古神的允准才能生活在月亮上，并保护石棺之内的人。

有一天，高塔之上却传来叫喊声。翼族首领不敢耽误时间，立刻按照女子当年的嘱咐，打开石棺。再将樊天小心翼翼的供养起来。

樊天不吃鲛族的肉，因为他们长着人类的脸，他只吃随处可见的石莲花。喝的是云雾之中的水汽在月亮上凝结成的水滴，称为天露。

翼族人知道樊天也是那些厉害的古神之一，只不过，从未见过他有多大的能耐。他们不敢触怒樊天，只是愈发小心，见到他便躲着飞。

而樊渊与青笠找遍整片大地，才在极北的悬崖上找到了摇光的身躯。他能感应到摇光的灵魂在沉睡，便在这悬崖之上铸造宫殿，守护者摇光，等待她苏醒。

这样百无聊赖的日子过了快一百年。古神们蠢蠢欲动，占据了五族称王称皇称帝，樊天虽未掌管翼族，但在古神们眼里，他就是翼族的帝王。处于当年对江碧云与老树的深深忌惮，自己又被星辰业火所控，他们不敢再大动干戈挑起争斗，生怕殒命。因此，没有古神上前收服翼族。

江碧云不知在幽冥之地做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露面，甚至没有与樊天见一面。樊天知道，她一定遇到了难题，被困在某个地方。不然以她的性子，定然是会出面敲山震虎不让月亮被古神们觊觎。

樊天整日惴惴不安的时候，极北之地发生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