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拂尘录 第125章 乔装扮作采药人

在这座城里游荡了数天，樊渊打听清楚了此地的详尽信息。

原来，这座城叫离火城，乃是北方最为繁华的城郭。往东，几座大山之后，河流密布，地势一路向下。沿河星星点点的坐落着许多小城镇，一直蔓延到入海口。

往北土地肥沃气候宜人，乃是庄稼户密集之地，供养这整座城中人们的温饱。再往北逐渐荒凉，穿过漫漫草原便是风雪寒冷的不毛之地，少有人烟。

往南，便是樊渊花费大力气穿越的群山，这群山连绵不绝，将北上的湿润水汽挡得严严实实，又有不适宜居住的沼泽在山脉另一侧，因而多为妖兽的栖息之地，只有那小莲花宗将根基设立在那里。

往西则一路走高，群山虽多，但相隔很远。这里地势起伏不大，人烟密集，城主府便设立在离火城西侧的山脉之间。这里人流涌动，北方商人南下，又与西边陆地深腹的大漠互通有无，在这里渐渐形成了北地最繁华的地方。城主府易守难攻，再往西更高处，就是离火城最强盛的宗门所在之处，叫做红原宗。城主府所在的那一片繁华之地便叫做红原。

樊渊逗留十几日，根本找不到机会入城。凡是出入的经商者，皆有城主所签的令贴，上有城主留下的火灵印记，造不得假。

整座城大大小小的阵法护的密不透风，若强行闯入，必将引来追捕。

樊渊便把主意打在了药草商身上。

城中的药材商每日会出城赶往各处采集药草。这城中人多，药草不但凡人要用，修行者也时常要用。只不过，凡人用普通药草，修行者要灵草灵花。能分辨灵草灵花之处的人实在不多，有能耐找到灵草的人更少，多半是凭运气。而樊渊自身木灵之身，至木灵体，又是半个树妖，自然在寻找灵草之事上几乎无人能及。

在北方草原辛辛苦苦奔波数天之后，樊渊找到了十几棵灵药。樊渊犹嫌不足，却没料到，这十几株灵草已经是寻常药商一两年能够寻找到的量。

当他拿着灵草在尘土飞扬的驿站旁的茶水摊儿边支了个小摊子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吆喝，茶水摊的客人便三五成群围了上来。

“哟，小兄弟，你这灵草怎么卖？怎么会有这么多？”

樊渊转了转眼珠，立刻道：“各位大哥，小弟无才，整天深入这茫茫草原寻找药材为生。这些灵草我攒了七八个月呢，怕再不卖掉，恐灵气流失太过，卖不上好价钱，这便急着在此处兜售。”

“都给我吧，一株十金，我全要了。”

一位背着双刀的大汉冷笑道：“我说刘老汉，你这也太狠了些。别的不说，你看这棵六节草，散卖也得四十金，你十金就想拿走？”

刘老汉眨眨眼道：“是我眼拙了没看清，小兄弟，我看你也是修行之人，我不占你便宜，你给个价，我绝不还价，只要别高出太多就行。”

“还是给我吧，别的我也不抢，我只要那多紫金风铃花，我给三十金。”

眼看着众人七嘴八舌争论不休，樊渊有些头疼。

余光扫见一旁不远处的马车车帘掀开，探出一颗绑着黑色发带的脑袋，樊渊暗喜：“大鱼终于上勾了。”

这位黑色发带的中年并非修行者，他身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衣衫，踩着皮质长靴，脖子上还围着一条雪白的兔毛围脖，整个人颇有些滑稽。但是樊渊知道，虽然初春，但仍旧干燥寒冷，凡人若是年纪大了些，必定承受不住寒气。更何况这个时节还要带人深入草原采药，自然以保暖为先。

这人款款走来，笑道：“小兄弟，我是城里红记药庄的人，这天寒地冻的，来我马车里喝杯热茶吧。先暖暖胃再售卖这些灵草如何？”

樊渊故作愣神，忙道：“不敢叨扰，您是想买灵草吗？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的。”

中年人笑着说道：“灵草我想要，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就不与诸位修行人争了，你大可以卖给他们。我好歹是做药草生意的，可以帮你掌掌眼，总不会叫你被人诓骗了去。”

众人暗自舒了口气，便争着扔下钱袋子将地上摆着的灵草一抢而空，然后扬长而去，生怕被人劫去。

进入马车，中年人取出车中包着暖套的木壶倒出一碗浓汤递给樊渊。樊渊双手接过，问着香气忍不住先尝了一口，只觉得暖暖的咸汤鲜味十足。

樊渊问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要问吗？”

中年人说道：“是有些事情想问一问。我姓秦，叫伯仲，是红记药庄专门负责采收药材的掌事。我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到这些灵草的？”

樊渊忖度片刻，才开口道：“实不相瞒，我是南边来的，我的叔父曾是个筑基修炼者，后来失踪了，怕是凶多吉少。我根基不好，叔父便四处搜罗古书，想让我做个炼药师，将来也好有立身之地。我对寻常的灵草颇有了解，知道它们可能会长在什么地方。如此以来，自然比旁人快了些。”

秦掌事了然：“原来是这样。不知那些书籍肯不肯卖？”

樊渊黯然道：“那些书我也没有完全读过。叔父失踪之后，仇家来寻仇，一把火烧了所有，我这才背井离乡四处漂泊。那书大概早就没了。”

秦掌事轻叹一声，颇为可惜。

半晌，问道：“不知小兄弟愿不愿意来我这里做事？这寻找灵草的人可真不多，这样吧，每卖出一颗你找到的灵草，我按例分与你银钱如何？你若不要银钱，也可用其他东西替代。”

樊渊大喜道：“果真？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秦掌事不怕我来历不明吗？”

亲掌事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红记药庄背后的东家是谁么？你再来历不明，我们也兜得住。”

樊渊恍然大悟，道：“我一时竟没想到。红记药庄乃是城主府的产业，自然是不怕的。你放心，我一定听您的安排好好做事。”

这秦掌事是个妙人，不立字据，不画押，仿佛笃定面前的年轻人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一干人等深入草原奔波了七日。樊渊不觉得有多累，车马队中的凡人却撑不住了，有两位甚至发起了恶寒之症，无法行动。车队便立刻打道回府。

这几天里，樊渊依靠自身强大的神识和自身感应能力，带着大家找到了三棵灵草，其中一棵还是不常见的白玉灯笼王。这是一种奇特的蘑菇，长得白白胖胖像一个个小灯笼，然而，在那白白嫩嫩的皮下，藏着密密麻麻的孢子。凡人若是吸入一星半点，必定从五脏开始灼烧，直到整个人烧成灰烬。对于修行火灵的人来说，此物乃是炼制火丹的最好药材。这蘑菇藏在地皮之下，极难寻找。

亲掌事高兴得不得了，一路上都把藏着灯笼王的盒子抱在怀里不敢松手，就怕一不小心磕碎了，直接烧成灰。

樊渊暗笑。

他当然是故意采到的这棵灵草。他想着，那城主既然把城主府修建在西边。而西边山脉有所不同，内里流淌着炙热的岩浆。那里火灵凶猛浓烈。

只要这秦掌事把这灵草献给城主，必定立大功，连带着自己可能会进入城主府做事，到时候就有机会进入那红原宗。听说，红原宗宗主与城主是至亲。

樊渊顺利进入内城，亲眼看到了此地的繁华。街道宽阔，林林总总的立着各色小店铺，衣食住行一应俱全。穿过这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城中最为恢弘的地方。远远望去，城主府高高的建在两座蜿蜒的山丘之后。樊渊已经感受到山丘散发出浓郁的火灵气息。

车马停在一条宽阔的路口，路口西侧有一座气派的三层阁楼，围墙高大，围出一大片内宅之地。

从今日起，樊渊留着这里成了一个整天泡在库房拣选药草的小杂役。

但是第二天，那秦掌事就不见了踪影。傍晚消息传来。原来秦掌事得到城主府炼药师的赏识，留在府中当差去了，接替他在药庄搜寻草药的人是他的亲侄子。

留在此地短短半个月，樊渊就奉命跟着意气风发的秦掌事前往南山寻找了两次灵草。终于，第三次出门的时候，樊渊深入岩洞找到一株蜘蛛藤。

当秦掌事小心地包好这株奇异的藤蔓送到炼药师眼前的时候，这白发苍苍的炼药师却盯着包裹藤蔓的麻布瞧个不停。

秦掌事心中惴惴不安。

“跟这蜘蛛藤在一起的东西呢？”老人轻声询问。

秦掌事忙跪道：“没有什么其他东西。莫不是我采药的时候遗漏了什么？还请药老明示，我现在就去寻找。”

老人将蜘蛛藤包起来放回盒子里，笑着说道：“不必了，你明天把给你找药的人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晚饭之后，樊渊在自己的小房间中修炼，秦掌事敲门而入。

“小友，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樊渊故作疑惑问道：“什么好日子？”

亲掌事笑道：“我这段日子替你去城主府探了一探，今日向药老提起你，他老人家欢喜，特许你明日入城主府一趟。这可是大喜事，你要想着谢我呀。”

樊渊心中冷笑，若不是我使了个小手段，恐怕这辈子都被这人踩在头上大肆利用了吧。但面上却一副受宠若惊之态询问道：“药老是一位炼药师吗？能在城主府做炼药师，想必很厉害吧？”

秦掌事摆摆手严厉道：“你可不要瞎打听。明天入了城主府要懂规矩知进退，没人问话就不要开口，免得丢了小命。”

樊渊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