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拂尘录 第102章 宗主慧眼辨修为

宗主随意的抬手叫长老们起来，略带浑浊的眼珠转动，眼光扫过殿中的少年门。少年们纷纷低头，略有些瑟缩之意。

宗主的目光在樊渊身上停留了片刻，问道：“你师承何处？既已经化灵，为何来我宗门？”

樊渊心中一紧，面上却略显惶恐说道：“我曾蒙受一位不知名前辈之恩，助我化灵。后又遇到两位前辈相助，救我性命，指点我修行。我心中确实将助我化灵的前辈当做恩师。只是，此后见面机会渺茫，我想要在别处多学一些修行之道，免得辱了恩师门楣。”

宗主点点头，有问道：“你既已有了恩师，那在我宗门又如何立足？”

樊渊淡然道：“生养之道，父母亦为我师。存活于世，所见所学，众人皆为我师。师之道，在于传承，并非一个人独有。”

宗主微微一笑，道：“不错，悟性上佳。只是，修行之道，五行之灵，不过择一而矣。你身据五行根基，太过庞杂，只怕大道无望。”

樊渊生怕宗主一时兴起要证明自己的本事，将他收为弟子教导。这样的话，以后自己离开的时候，怕是要引发大乱子，忙说道：“晚辈自知资质不佳，愿意主修木灵功法，学习炼药之术。听闻九长老乃炼药宗师，便斗胆自荐。”

宗主默然点点头，说道：“也好，以你的心性，在炼药之术上也许会精进。老九，你怎么看？”

九长老一心惦记着从这少年手中将那些奇怪的灵草都拿到手，他才不在乎什么资质好坏与炼药之术的传授。便点头道：“也好，虽资质差了些，但胜在聪明沉稳。那就来我这里吧。”

樊渊下跪叩拜，以师礼行之。

其余少年皆分派到各处，各自离去。大长老与二长老前来大殿之中，看到宗主依旧在沉思。大长老疑惑道：“宗主，是不是那樊姓少年有不妥之处？”

云天道人皱眉说道：“谈不上不妥，只是觉得奇怪。他经脉之中木灵之精纯比起筑基修士都不遑多让。可他确实是凝灵境不假。”

大长老疑惑道：“难不成，是故意隐藏修为混进来的奸细？又或者，是修行功法奇异的缘故？”

二长老笑着说道：“这年纪可做不得假，他不过十来岁，能有多高境界？若说是功法之故，宗主修行的便是木灵，一眼就会看穿了。”

云天道人起身道：“不过是灵力精纯一些罢了，连最简单的功法都没有修行过。可能是有奇遇吧，不必太过深究。”

而樊渊跟着九长老走出院落之外。九长老伸手一点，袖中滑出一柄精巧的兵刃迎风涨大浮于身前。这兵刃通体乌黑，刀柄刻有虎头，唯有双刃闪着银光，散发着森森的锐气。

“没见识的傻小子。别只顾着看，上来吧。”

樊渊身子一跃，稳稳地踩在黑色兵刃之上。兵刃破风而出载着两人飞上高空，一路往后山疾驰而去。

九长老一脸自得之色，背着双手立于剑锋之上，云雾划过袖袍，在樊渊的脸颊留下丝丝凉意。

“傻小子，你用的什么兵刃法器？”九长老侧目开口，瞟了一眼樊渊头上的碧绿木簪子。

樊渊自知瞒不过眼前之人，便伸手拔出簪子道：“不过是旁人所赠的一节枝条所化的东西，还未曾炼化雕琢过，勉强够用。”

九长老打量了两眼，说道：“果然是根破木头。回头我送你一样兵器，暂且用着吧。”

樊渊点点头应下。

半柱香之后，脚下的山川起起伏伏，苍翠之中隐隐露出几片飞檐，一座高耸的石塔。九长老御着黑色法器向下，穿过茂密的树冠，停在了一座青灰为墙，明黄琉璃为瓦的几片院落之前。九长老收起法器迈步走向中间最大的院子，头也不回的说道：“这里就是药庐，整座山都为老夫所有。山里修行人不少，但不是每个都可以来我这里学炼药，不过是做些下面的杂事罢了。你如今算是我的弟子，与你一同身份的只有三人，回头你去见见，让他们带你逛逛。”

院子里除了守门的一位壮硕男子，还有两位身着灰衣的清秀青年。看到九长老进来，两位青年收起散漫之色行礼问安，随后快步从角门走了出去。

等到九长老进入听众，坐于上首。樊渊站在梁下垂手而立。两位青年闪身而入，一个端着茶盘，一个捧着凉碟茶果放在桌上，然后躬身退出大殿之外。

樊渊不识不知礼的人，他毫不扭捏走上前去，甄了一杯茶捧在九长老面前，道：“弟子头一次正式拜见九长老，请饮茶。”

九长老狡黠一笑，伸手接过，慢慢用杯盖荡着茶水。

樊渊从怀中摸出剩余的四根灵草捧在眼前说道：“弟子身上最珍贵的莫过于这几株灵草，是前些日子得一位前辈所赠。现在便送给师尊，当做拜师礼。还请师尊笑纳。”

九长老瞅了两眼灵草，并没有急切的接过，而是笑了笑说道：“你这孩子，倒是个机灵的。我虽不缺灵草灵花，但既然是你的拜师礼，我就留下了。这样，我库里有几样法宝丹药，回头送你一些，总不能叫你吃了亏去。”

这话，樊渊一点都不信，他早在九长老暗自放出神识扫过灵草的时候就知道对方势在必得。不过，法宝无用，丹药也未必适合自己服用，倒是木灵功法比较需要。

樊渊将灵草送到桌前，放在茶果一旁，开口道：“既然被师尊收在库中，想必珍贵异常，徒儿不敢领受。再者，我如今修为不高，拥有如此珍贵之物怕是留不住。徒儿想问师尊求一些木灵修行功法。”

九长老饮了口茶笑眯眯道：“说的也是，你虽为我药庐弟子，但也少不得常常下山替宗门办事，身怀灵药法器，太过危险。至于修行功法，我也不藏私，拿着这把钥匙去塔中十三层挑吧。”

樊渊接过钥匙便告辞离去。出了药庐，抬头便看到东面山峰之上高耸的白色石塔。樊渊正欲前去，只听得一旁传来两声清脆的笑声，道：“这就是新来的师弟啊，长得倒是少见的好看。不过这年纪是不是太小了些？”

樊渊转头望去，药庐之外回廊之顶的琉璃瓦上半躺半坐着一位女子。这女子一身浅黄衣裙，裙角用银线绣着花色与云纹，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她眉目清秀，一副小家碧玉之象，乌黑的头发随意挽了个叠髻，插着一支玉钗，并一支宝石步摇。

樊渊微微一笑，不予理会，转身便走。

那女子脚尖一点，如蜻蜓一般矫捷的跃下回廊挡在了樊渊眼前，笑道：“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今天才来，人生地不熟的，我给你指路吧？”

女子的言行与笑容让樊渊有些分神，他想起了自己的好友摇光，便问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女子巧笑嫣然说道：“问这个干什么？反正比你大。”

樊渊放出神识，发觉这位女子与自己一样是木灵根基，夹杂着一丝土灵之气。而摇光是纯粹的水灵根基，看来不是她。

樊渊心下微叹，笑着说道：“随口一问罢了。师尊交予我一把钥匙，让我去那石塔中挑选木灵功法，劳烦师姐替我指个路。”

女子不过是闲来无事逗一逗新来的小师弟，但这小师弟一点都不为所动的样子，她顿时觉得无趣的很，便伸个懒腰道：“那么大个塔，你看得见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你自己去吧。”说完，足尖一点，跃起来消失在山林之中。

樊渊有些无奈，他活了百年，现在真搞不懂人界小姑娘的心思，摇摇头自顾自的向东走去。

那石塔守卫森严，数十位黑衣青年在塔前守卫。玉质钥匙散发出九长老身上独特的木灵气息，守卫门只是打量了樊渊几眼，便放他进去。

十三层的石门上挂着牌匾，牌匾上刻着“玉华阁”的字样。进入门中，樊渊才明白这存放功法的地方为何叫做玉华阁。眼前环绕着塔中央石柱拜访成圆圈的数十个木架之上，放着的都是洁白的玉简，功法都刻在玉简之上。

樊渊心中欣喜不已，生怕这塔里不许长时间停留，便立刻从最左边开始，取下最上面的一个玉简。玉简上刻着三个大字“化剑决”。樊渊翻来覆去，看不到其他内容，神识探入遇见之中，也找不到有什么奇异的地方，直到指尖注入灵力，玉简忽然软化，如手帕一般覆盖在手掌之上。樊渊仔细一瞧，原来这并不是玉简，而是一种像丝绸一样轻薄的布片，遇灵力则化为布，抽出灵力，则复原为玉简般的样子。

翻开帛片，樊渊看到了这化剑决的内容，不过是浅显的化木为剑的御剑之术，比起自己修炼的化生决实在是浅陋不堪。

连续翻完了一整个架子上的玉简，樊渊颇为无奈。整个架子上的功法都浅显得很，之能让修行资质低下，进阶无望的修行者用来在人间行走而已，修行这些功法即便能够勉强凝灵，也绝不会筑基成功。

十三个架子装的是五行功法，木灵功法只有三个架子上有。樊渊叹气，自己还是着了这九长老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