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何穷际 第5章 第 5 章

不过，赵长安虽未曾教苏子牙凌云宗的功法、剑法和轻功，倒是把江湖上流传甚广的基础功夫、自创的《行云剑法》和配套轻功《踏云步》倾囊相授。

至于内功，苏子牙本来就会《何穷际》，平时也是自己跟着书上练，无师父指点，也没出过岔子。

“我自然是得了我师父的传承。”苏子牙微笑道。

“有理。”周止戈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对这个答案的态度不明。他点了点头，转过身，却蹙起眉头。

不远处，钟神秀和往来客人寒暄，余光却在关注着靖武司这边，偶尔露出出思索之色。

但是接下来各方也没机会再试探了，因为本次寿宴的主角，孟家庄的主人，孟老太爷孟日新和众位江湖朋友说够了话，又回到大厅最上首，用拐杖敲了敲地。

所有人渐渐安静下来。大宗门被邀请时就听到了些许宝藏的风声，而其余小门派仅仅是撑起寿宴的架子，大多不知道还有重头戏，然而此时稍微观察一下上首宗门的严肃神情，也猜到有大事要发生。

“诸位看老朽这片院子，建在半山腰。”孟日新抬手颤巍巍地指了一圈，“上个月，老朽想在山中修一个库房，将山炸开后，却发现了一条工整的石道，通向深处的黑暗。”

讲到这里，下人抬上来了一块成人手臂长的巨石。

“这就是从被老朽炸毁的石道上脱落的。诸位，可以看到石料的材质与山体吻合，但上面有不同寻常的花纹。”孟老太爷七十岁高龄，说着说着便坐到了椅子上。

苏子牙能勉强看到灰色岩石上有细密的阴刻花纹，却看不懂具体是些什么。

“上面是《仙人送宝图》的一部分。”周止戈语气凝重，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顾道成，“顾兄。”

顾道成“哼”了声：“孟老太爷，您又何必卖关子，不妨直说，在座的各位想必都已经知道宝藏的事情了。”

几大宗门和漕帮众人很淡定，默认了顾道成的话，那些中小门派确实是刚知道，不免议论起来。

孟老太爷咳嗽两声，大厅中才慢慢安静：“诸位朋友，老朽已经能够确认，山中石道就是前朝秘库的通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孟家庄担不起这尊大佛，故而此次请大家来，就是为了共同探索秘库。”

底下突然有人叫喊：“我说孟家庄怎么这么大面子，如此多的大门派高层都来贺寿，是早就通过气了吧！”

“就是！我们人微势弱，又毫无准备，万一有危险，进去就是给你们当炮灰的！”

“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就不要起贪婪之心。”顾道成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见了。下面有人骂起来，但终归是逐渐平息。

这时，长生宗席位上钟神秀盈盈起身一礼，说：“各位前辈，小女不才，有个想法。”

“钟小姐请说。”有人附和，无论宗门大小能力高低此刻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

“不妨各门派挑选出一位二十五岁及以下的年轻弟子，抽签捉对比试。”钟神秀缓缓说道，“现在到场的有十六家门派，前八位可以优先进入，之后的门派晚半天进入，每个门派只能进入五人，如何？”

“先进入的必会触发机关，但也会有更大的收获，后进入的人危险小些，但收获就比不上先进入的了。而且在有人数限制，一趟也拿不了多少。”苏子牙心想，“倒算是个好主意。不过其中若都是金银珠宝，靖武司也不会两位高官全部出动，或许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宝贝？前朝的功法秘籍？要是这样八家共四十个人，足够一次给搬空了吧。”

各家低低地商量半晌，多数都认可了这个主意，不过也有五家门派选择弃权不参与。又经过商讨决定排名前六的率先进入。

“好好好！多谢诸位。”孟老太爷颇有种将烫手山芋丢出去的喜悦，“不愿参与的朋友也可留下观看。我们今日比试，明日进山。无论是否参与明日的探索，离开时老朽都不会让各位空手而归。”

孟家庄不愧是曾叱咤商场一方的实力，门中管家和下人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用了半个时辰，便将比试的场地、座位，还有最关键的签筒都准备好了。

管事手中托着竹制的签筒向所有人解释：“签上数字为出场顺序，数字相同的为对手，有一家轮空，可直接进入前六。”

十一家里有不少都开始默念什么“让我们轮空”之类的话。

那个穿紫衣服的江以川原本很安静，此时忽地兴奋起来，不过他求得可不是轮空：“堂哥，抽凌云宗。”

被称为堂哥的是江以林，他瞥了对方一眼，为难道：“我可保证不了。”但随后和身前的江则谨道：“父亲，不如一会儿让小川抽签，他自己抽的他才能服气呢。”

江则谨面目慈和，身为剑阁司掌战斗事宜的执锐堂堂主，也没有什么杀气，又好笑又无奈地点头准许了。

为给朝廷面子，这第一签自然是让靖武司抽。周止戈主动请缨，说自己在赌场时运气就不错。苏子牙还记得刚才这人的表现，心说：肯定是个被酒色赌浸透了的家伙。

周止戈搓搓手，果断捏了一支出来，只见上面写着“空”。管事确认了一眼，便宣布道：“靖武司轮空！”

“哎！”几个门派里传来明显地叹气声。

李佑平也不甚满意这个结果，“啧”了一声，手摩擦着自己的长枪，瞧着十分手痒。

顾道成见状对他露出个古怪的笑：“佑平，别急，一会儿有你显露的机会。”李佑平眼睛一亮，点点头。

抽签结果出来，各家也决定好了上场人选，于是管家便引领众人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共有两块场地，同时可比两场。而在比对数字后发现。琼海宗对上凌云宗，剑阁对上长生宗。那些小宗门见此结果无不松了口气。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对决啊！”“是啊，琼海宗对上凌云宗，以往只有在群英会上才能看到吧。”

众人纷纷议论，而同时比的另一场则是青州小门派间的对决，倒没什么人去关注了。

琼海宗有百年传承，以拳法见长，与南边的剑阁并称“北拳南剑”，乱世间经营由北到南的海路贸易，也颇为辉煌。

不过在周朝为统一南北攻打吴国时，琼海宗因通敌罪名被靖武司惩处，从此一蹶不振。即便武学上还能勉强维持“北拳”的名号，其门人生活也颇为拮据。

凌云宗主修剑法，本是一个位于凌云峰下的小门派。但在周国抗击北方狄族时有功，得到封赏，从此随着周国的强大逐渐成长。

快二十年前，又有“凌云双璧”横空出世，于是与琼海宗关于“北方第一派”的争夺愈发激烈。其门人中有这样一种说法：若不是“北剑南剑”太难听，琼海宗早就不配“北拳”的名号了。

很快，管事公布，琼海宗凌云宗上场的分别是王汐与刘斯言。而这也带来了新一轮的谈资。

“‘凌云双璧’出场的那一届群英会，王汐的师父，现在的卢长老就败在‘双璧’之一的司马掌门手上！”“嚯！刘斯言不就是司马掌门的弟子吗？”“你说谁能赢？”“那王汐也太瘦弱了吧……”

“诸位，这里是演武场，不是菜市场！”卢兆阳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眼睛环顾一周，狠狠瞪了那些口出狂言的旁观者，随后轻轻推了徒弟一把，“去吧，别叫师父失望。”

王汐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听了师父这话，头更是低的恨不得能看到自己的脚后跟去。他也知道自己在习拳者中确实瘦弱，上了场，发现刘斯言用的重剑好像都比自己块头大，脚下不由发软。

卢兆阳虽知他天赋不错，但也恨徒弟这般怯懦样在他人眼中丢人，忍不住便要开口教训，却被台上刘斯言打断了。

“王汐，我知道你，你是这一代琼海宗弟子里的佼佼者。”刘斯言一张方脸，笑起来脸更方。

“……谢谢。”王汐腼腆地笑了笑，“我也知道你……”

“我早就想和你打了，要不是正好二十五岁，差一点就错过这次机会了。”刘斯言挠了挠头。

“师兄！加油啊！”台下有凌云宗的弟子喊。

“哈哈我会的！”刘斯言向师弟师妹挥手，转头又同对手道，“咱们都尽力就好。”

王汐见他的笑容，心中不由放松了些，轻轻点头，摆好了架子：“嗯，我会的。”

王汐今年二十三，和刘斯言一样，都已是出岫境高手。略有瘦弱的拳头在内力的辅助下宛若两口铁锤，与重剑的对撞也像是在铸造捶打一般。

“刘斯言怎么好像在被压着打？”有人说。

苏子牙却瞧的清楚，王汐进攻虽猛，却无论如何闪转腾挪，都次次打在剑上。刘斯言是在对方的招式刚出便判断其轨迹和速度，防御得当，稳扎稳打，只要一个时机，便能获胜。

不过王汐心思细，底子牢，刘斯言想找时机也不是那么容易。几十招过去，以胳膊被擦伤的代价，后者终于从拳风微小空隙中脱身。利用大剑的力量和距离优势，将王汐逼下了擂台。

“打得好。”钟神秀身边的那个红衣姑娘大声喊着。

刘斯言也跳下擂台，抱拳一礼：“承让承让，下次我们再打。”他瞧见卢兆阳脸色不好，便拉住有点沮丧的王汐：“别走，咱们再去探讨一番啊！”

苏子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忽然想到了个向外界求助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