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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小沅左右手交叠,塞进袖子里取暖,同时站在南屏坊的大门口,重重哈出一口白气。
她那愁眉苦脸的表情和身后灯火通明、笑声掌声绵绵不绝的婵楼显得格格不入。
傅长莘满打满算已经走了快两个时辰,久到前来婵楼赴宴的宾客眼看着都快三三两两地走出来了。
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耽搁了这么久。张濋的事小沅是知道个大概的,如果傅长莘真的遇到她,说不定不会善了。
可眼下南屏坊众人各有各的忙,唯独小沅忙着等傅长莘。于是她思来想去,走出了南屏坊的大门檐下,心想着不如自己去迎一迎傅长莘,于是迈着快且碎的步子,往曼罗巷的方向去了。
约莫走了一半的路程,天上还落下了雪来,起初只是一点,但慢慢地竟然越下越大,开始有些模糊了视线。
小沅本来路上买了伞,但转念一想怕撑伞走得慢了,于是就抱在怀里,盯着前方继续赶路。
也正是因为这么个毫不顾及两边视野的走法,才导致她和呼哧带喘在街上跑的赵晋泽撞了个正着。
“赵郎君?”
小沅定睛看着跑的披头散发的赵晋泽,心道这人怕不是被鬼给撵了。她见赵晋泽冲到她面前停下后就弯腰扶着膝盖、一直在试图从急喘的间隙中换出一口气来说话。
奈何他平日里养尊处优,出门就是马车,一年到头也走不了几步路。以至于一番猛烈奔跑后身体确实支撑不住,把一向耐心的小沅都给急得不得了。
“赵郎君,你到底有没有事?你要是没事,我就要去找姐姐了。”
小沅说完,想绕过他走开,留赵晋泽自己一个人在这接着喘。哪知却被对方拽住了袖子:“你——”
“赵郎君!”小沅又惊又带了点愠怒,刚要让赵晋泽放开自己,就听赵晋泽又道:“傅长莘——”
“你说姐姐?”小沅一下反过来握住赵晋泽的手臂,看他这样子这般狼狈,心里顿时更加担心:“姐姐怎么了?”
“有人——在曼罗巷——追着要杀她!”
小沅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急得原地跺了两下脚后,果断腾出一只抱伞的手拉起赵晋泽:“赵郎君跟我回去,去南屏坊叫人!”
赵晋泽眼见竟然还要他跑,咽了口唾沫,赶紧摆手作罢:“我跑不动了跑不动了!你自己赶紧先回去叫人吧,你拉着我也跑不快啊。”
小沅没心思跟他多费口舌,扔下赵晋泽就打算返回南屏坊,哪成想却在转身的时候,又险些撞在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上。
她目光顺着那略有些熟悉的荼白色衣料看上去,才发觉这真的是相熟的人。
或许说是相熟也有些不恰当,该说是萍水相逢才更贴切。
“是您?您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风雪中赫然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倒在南屏坊后门,被傅长莘交代过如果醒后没大碍,就给点钱打发走的男子。
傅长莘去往曼罗巷后没多久,这人就醒过来了,醒过来后在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仿佛从不曾受过那些伤似的,不仅面色如常,甚至行走活动都极其自如。
半点不见前天那副奄奄一息要撒手人寰的样子。
小沅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傅长莘怎么说的她就怎么做,让他换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给了他些钱两,再把他原本身上的东西物归原主,就让他离开了南屏坊。
临要走的时候人家还帮了约孜丽尔个忙,顶替一个死活找不到人的乐师完成了约孜丽尔舞曲的演奏。
时间也还没有过去太久,小沅自然还记得这人叫什么。
他说真名不方便相告知,不过自己在故乡时也喜欢奏乐吟词的风雅之事,身为琴师有一自号为“邪慈”,不如就以此名称呼。
“邪慈琴师?”小沅后退,站在了邪慈的两步之外,仰头问道:“您怎么在这?”
“我问了城里百姓,这个方向正是通往朗州城外的路,本想出城的,哪知穿过巷子时正好见小沅姑娘被这位郎君拦下,还以为对方要对你不利,于是我才露面。不过现在听来——可是救了我的南屏坊老板遇上了危险?”
这确实称得上很大的危险了,见小沅咬着嘴唇为难的样子,邪慈又道:“所幸我还会些功夫,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现在再回南屏坊,路上必定还要花上双倍的时间,她怕傅长莘那边撑不了太久,但又始终担心这邪慈到底不算知根知底的,万一惹来什么麻烦事可怎么办。
“小沅姑娘?”
“哎呦我说你还发什么愣啊?”赵晋泽突然在一旁叫道。他指了指邪慈,替犹豫不决的小沅做了决定:“你,跟他,去曼罗巷救人。带个多少能打的成年男子总比不带强吧?至于我,我帮你接着往南屏坊跑总行吧?去喊人过来。”
“赵郎君这——”
“哎呦姑奶奶!没时间啦!”
小沅心一横,对赵晋泽道了谢,随后便同邪慈一起前往了曼罗巷。
风雪渐消,终于在小沅和邪慈到达曼罗巷附近的时候,彻底停下了。
小沅站在巷口,面对地形有些复杂的曼罗巷,一时间也不太确定和歹人周旋后傅长莘究竟会身在何地。
和赵晋泽分开前也不是没问过他,但赵晋泽只是被傅长莘撵走叫人,对于她具体在哪这个问题显然也是拿不准。
看来只能先从曼罗巷里开始找起了。
她抬脚刚要走进曼罗巷,就听见邪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说:“不是那边。”
他说的如此肯定,就好像他笃定了傅长莘此刻绝对不在曼罗巷里一样。
“可姐姐要来的就是这个地方,去这里面找肯定更有可能找到。”
见这小姑娘固执地想要进入一个傅长莘并不存在的地方去找她,邪慈无奈叹了口气,只好走上前,伸出手指向了曼罗巷入口。
“你姐姐不在这里。”
短暂的沉默后......
“我姐姐不在这里。”听过这句话的小沅竟然仿佛失了神一样喃喃重复着一样的话。
他的手指划过小沅的眼前,后者的目光像是被定在某一点上一般,随着那一点的移动而移动,直到邪慈指向了一个新方向才停下。
他说“是在那边。”
她也说:“是在那边。”
话音一落,一瞬间她原本滞住的目光又恢复了本该有的灵动,焦急地拉着邪慈:“姐姐是在那边,邪慈琴师咱们快过去吧!”
“好”。
事实证明傅长莘确实就在邪慈所指的方向,那里是一片看着和贫民窟没多大区别的矮房。
二人是在一堆稻草垛里找见了傅长莘。彼时她正闭着眼睛仰躺在那并不干净的草垛上。
小沅深知傅长莘平日里是极爱干净的一个人,人都在草垛上了,想必是迫不得已。她在看到傅长莘的一瞬间就箭步冲上去,见傅长莘胸口还有起伏,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手捏在傅长莘手腕上,皱了皱眉,然后回头对邪慈道:“姐姐睡着了。”
“傅老板看来确实身手不错。”邪慈道。
小沅没太懂他缘何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直到她注意到如此安静的夜晚,不远处却还轻浅的呼吸声,看过去后才发觉还有三个人在。
但那三人俨然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傅长莘不知道从哪家哪户摸来了粗麻绳,想必是经历了一番缠斗,才把这仨人分别捆在了三棵粗壮老树上。
她应该是做完这些之后,才脱了力倒在稻草垛上睡着的。
万幸除了皮肉伤和小沅把脉摸出来的头晕症发作,傅长莘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可怎么把傅长莘弄回去,成了个问题。
等赵晋泽来?那养尊处优的小财主会不会跑死在去南屏坊的那几步道上都成问题。
拿傅长莘的钱袋去借辆马车?可难道冰天雪地的,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这么久吗?
思及此,小沅这才想起自己并不是独自来的,眼下能把傅长莘弄到城里的也就只有邪慈了。
而对方也正好在这时发了话,询问不如让自己帮忙把傅老板送回南屏坊,也算是略报了救命之恩。
小沅新下暗喜,觉得邪慈出现的实在是太是时候了,又觉得他真是个好心人。
她满心欢喜地向邪慈道了谢,接过邪慈递过来的包袱,又捡起了刚刚情急随便放在地上的两把伞。
她眼见邪慈轻轻拉起傅长莘的左臂,同时侧过半个身子,屈膝矮身,看这姿势是要把傅长莘背起来,于是出声提议道:“邪慈琴师,那个……我看要不还是把姐姐抱回去吧?背着总感觉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会不会硌着?”
然而邪慈却像是怕吵醒傅长莘一样,轻声轻语回应道:“背着其实她更舒服一些。”
“啊?哦......那,那背着也行。”
她见邪慈毫不费力地把傅长莘背起来,因为这个动作,她眼前一晃,似乎是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发亮。
好像是傅长莘腰间常挂玉佩的那个位置。
她心想自己是不是看花了,于是紧紧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发现却是看不到了。
可能真是眼花吧。
邪慈在这时出声对小沅道:“还劳烦你带路了。”
“啊,好的好的。”
小沅边说边点头,而后就这么跟在邪慈和傅长莘身边慢慢地走着。
起初她还担心邪慈背久了终究会有些吃力,于是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傅长莘身上,怕她有哪里觉得硌了,或者哪个姿势不舒服了。
但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担忧似乎完全是多余的。邪慈出乎她意料地体力不错,明明已经走出去了有一段距离,可他大气都没喘一口,手也还是稳稳地托着傅长莘。
至于他背后的人,不知道是因为晕乎劲儿还没过去,或者真的是背着比抱着舒服,总之看上去睡得很香很沉。
于是小沅终于放下心来,静静地给邪慈带路回南屏坊。可一下子突然没事可顾的结果,就是她和邪慈之间这过于安静的氛围显得也太奇怪了。两人又不是能熟到随口扯点亲戚里短之间的关系,于是一时间空气中尽是让人感到尴尬的沉默。
至少小沅是这样想的。
或许也是觉得气氛过于僵硬,于是邪慈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小沅姑娘跟着傅老板有多久了?”
小沅满心庆幸终于有话可说了,心想没想到琴师这人还挺会看时机的,于是赶忙答道:“有快四年了呢。”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似乎是个说来话长的故事,因为小沅没有像刚刚那样那么快就回答邪慈的问题。只见她自己都未察觉地稍稍收紧了怀中抱着的两把伞,道:“我娘……其实是新罗婢,偷着生下的我。后来娘不在了,我被人牙子拐走,是姐姐救了我。”
“她是我的恩人。”
下章开始小沅的回忆杀[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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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琴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