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皮 第11章 下雪

飘了一夜的雪，地上多了一层白色的雪被，屋檐下坠着琉璃，屋顶上的雪压在瓦片之上。

打开窗，一股来自冰雪中的冷意席卷着房间，窗户对面是人家的屋子，黑色的瓦片覆盖着层层白雪，路边的杨树枝上也搭了一溜的白雪，再往远处看去，一个人穿着厚实的人，正在缓慢的走在雪中。

李薄荷戴好围巾和手套，兴致冲冲地朝着楼下奔去，直往院子里走。先是去看了看那满枝头的腊梅，随后找了个空位，将手套摘下放到兜里塞着，开始滚起了雪球。

最下面的一层沾了泥的不能要，只能取上面的一层干净些。唐左猫拿着长长的竹竿，本想将屋顶上的雪扫一些下来，免得出太阳化了，顺着屋檐全掉下来。

一扭头，看着她蹲在地上玩得兴起，索性先把竹竿放到一旁，走了过去。

李薄荷抬起头，手下还在滚着雪球，看到他手上没有手套，身子歪斜了一下，将手套从兜里掏了出来：“给你。”

唐左猫看着那手套，有些想笑，拿到手里跟自己的手比了一下：“薄荷，你觉不觉得有哪里不太行。”

“不太行？”李薄荷瞅了瞅，“还行吧，我这手套多暖和啊。”

唐左猫闭了下眼睛，忍不住伸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手套太小了，笨。”

李薄荷伸手将手套给拿了回去，鼓了鼓脸：“不要算了。”

“要要要。”唐左猫连忙哄她道，“谁说不要了，我揍他。”

李薄荷将雪球放到他的手里，看着他夸张地呲牙咧嘴，忍不住笑笑了起来：“先陪我做个小雪人，待会去买手套咋样。”

“行。”

小雪球逐渐被滚成了橙子大小，李薄荷拿着其中一个，放到另一颗雪球上。姥娘亲情赞助了一个极小的小胡萝卜，一个围巾还有一个小黄帽。唐左猫找了两个手指粗细的树枝插在两边当雪人的手，跟着看的姥爷又滚了两个小雪球，经过按压，来回搓边后，放到了雪球的下面，当它的脚。

“妈，你快来看呀。”李薄荷兴奋地喊着，拿出手机一连拍了几张。

“咋啦。”

做饭的李初亿擦着手就走了出去，看到院子里的雪人有些惊讶，“你们怎么这么厉害呀，好可爱。”

“嗯嗯。”李薄荷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妈，我们一起拍个照吧，我去拿杆子。”

“三二一，雪人！”

小小的屏幕里装了满是笑意的一家人，小雪人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狗，乖巧地看着镜头。

“哎呦，这小狗的绳子都开喽。”页珃说着蹲下去，伸手揉着狗头，“你也想一起拍照对不对。”

“汪。”小狗仰了下头，叫了一声。

“好啦好啦，我带你回窝啊。”页珃捏了捏狗爪子，将它重新放到厨房里待着，都冻得发抖了。

李素均跟在她的身后，嘴里喊着：“走慢点。”

“呀，我的锅。”李初亿快步地走了回去。

拿着竹竿子扫下来大半的雪，随后将院子里的雪都被铲到门外的墙边堆着，洁白无暇的积雪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早餐吃得清淡，一人一个煮的鸡蛋和炒的小白菜，在加上米粥和馒头，另外还有一碗自己家腌的咸菜。

收拾好后，俩人便出了门。路上的积雪应是被人踩过了，浅浅的雪坑里有些泥水的存在。

唐左猫看了眼别人的脚印，直接踩在了旁边的雪上，一个雪坑从抬脚时显现。李薄荷跟着他的脚印往前走，这样雪就不会全都掉在自己的鞋子上面。

唐左猫站在路口，有些想不起来那卖东西的店是在哪里了，刚一转身，就被撞了满怀。

李薄荷晃了一下，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裳，自己踩脚印踩得正开心，怎么突然就停了。

“？”

唐左猫无奈地说道：“我想不起来那个小超市在哪里了。”

也是，他毕竟没有自己来得次数多，忘记倒是也正常，李薄荷想着，扭头看了眼，朝着左边指了一下：“往那走，过了短桥就到啦。”

路上又开始飘起了小雪，落到头发上瞬间就变成了小水珠，衣裳上的雪则是被吸了个干净，冷冽的风像是带了刀子，刮得人脸上生疼。

李薄荷将围巾往脸上挡了挡，看了眼他穿着的高领里衣，垂下了眼眸，早知道自己也穿高领的里衣了。

唐左猫蜷缩了下手，扭头看着她缩着脖子，连忙走快了一步，挡在了她的前面，自己倒是不冷，这风吹着也还好，但是薄荷自小就怕冷，还是挡着点的好。

李薄荷抬头看去，将捂着的围巾的手松开来，拉了下他的胳膊：“别挡风了，待会给你吹飞了，我可拉不住你。”

“我没挡啊，我就是走得比你快一点而已。”唐左猫抿了下唇，有些傲娇地开了口。

“啊对对对。”李薄荷连连点头，随后蹲了下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驾。”

唐左猫：“幼稚。”

却是没有拿掉她的手，而是往前走了起来，用自己将她往前拉着。鞋底滑着雪层，倒是也能滑得动。

“左猫，我要站起来啦。”李薄荷喊了一声，松开手走到他的前面，“公平起见，我现在拉你。”

“你拉不动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还就不信了。”

李薄荷刚把袖子捋起来，又给冷得拉了回去，这大冷天的，着实是不适合将捋袖子。

唐左猫拉着她的衣裳，抬着头看着她往前微倾的背，叹了一口气，还没叹完，就被猛地往前拉了一截，险些没稳住身子。

“看吧，我就说能拉得动。”李薄荷洋洋得意，“可别小看了我的力气，好歹我也是吃饱了饭的。”

“滴滴。”

一辆面包车按了下喇叭，唐左猫连忙站了起来，两个人往边上挪去，警惕地看着车子从身旁经过。

“呼。”李薄荷拍了拍胸口，“还好有你在，要不然这前后没人的，我还真有些怕这个车。”

“走吧。”唐左猫拍了拍衣裳的边，刚刚蹭了些雪在上面。

“好。”

进到店里，风雪都被隔绝在外，瞬间让人身体回了暖。地上有着被人带进来的雪水，走着倒是也不会滑倒，商品摆放的整齐。

“这个怎么样。”李薄荷拿着一双手套，自己先将手指钻进去试了试，“也挺暖和的。”

“不喜欢这个颜色。”

“那这个呢。”

“我试试，就它吧。”

买好了东西，又是一股冷气被吸进了鼻子里，天空还是不见蓝，连白云都躲懒似的消失不见，店门口放着两三辆电动车和一辆小汽车，几个小学生嘻嘻哈哈地在远处走着，手里还拿着一两包的辣条。

“咕咕，咕~。”

李薄荷眨了下眼：“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唐左猫疑惑地歪头：“没有啊。”

“好像是又没有了。”李薄荷又仔细地听了听，难不成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咕咕。”

“有的。”李薄荷睁大了双眼，原地转了一圈也没瞅到人，“但是也没人啊。”

唐左猫看着飞到另一棵树枝上的鸟儿：“是它吧。”

李薄荷看了过去，只见这鸟又开始叫了起来，不禁有些失笑：“还真是它，我差点汗毛都竖起来了。”

还以为大白天的撞鬼了呢，听得到声音，却又看不到人，又刮了过来一股冷风，气氛真是拉满了。

路旁的枯草连一点绿意都没有，光秃秃的树最后的一片叶子也逐渐飘落，显得有些荒凉。

唐左猫：“我记得这边是不是有一个小学来着。”

“有。”李薄荷点了点头，“就是早就没学生了，都荒了感觉，我小时候还挺喜欢去玩的，要不然我们去看看。”

“走。”

学校的大门开着，里面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没有变。学校老了，不再是年轻时的模样，墙壁斑驳，像是老人脸上的沟壑与风霜。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老师和学生，最终只有它停在了原地。

李薄荷颇有些感慨，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雪面将地上铺着的砖路都给盖了个全，两侧的小花园尽显枯败，在往前走去，两侧的教室都被上了锁，墙面的黑板依稀有着粉笔写过的痕迹。

从窗户的缝隙往里面看去，破旧的桌椅上覆盖着层层的灰尘，书柜里堪堪放着一两本不知哪年的书，对面的窗户还破了一个洞，往教室里吹着风。

遮风挡雨的黑瓦下挂着水晶般的琉璃冰，突然，唐左猫朝着一处看去：“薄荷，你看。”

小小的嫩绿色的芽在瓦下颤动，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瓦片为它遮风挡雨，它才迫不及待地提早冒出了头。

“这边的树，现在看着细长细长的，我小时候觉得这树比我高好多好多，比我的两个身高都高。”李薄荷怀念地摸了摸树身，这树干并没有那么光滑，反而有些粗糙。

“现在看着好像也比你高好多好多。”

唐左猫伸手拽了一下枝条，松开了手，些许雪瞬间落了下来，淋了二人满头。

李薄荷将脸上的雪擦去：“那可不，要不然它是树，我是人呢。”

唐左猫伸出手想要帮她将雪扒拉掉，却在快要触碰时停住，这样算不算是，共白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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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