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磨砂门缓缓推开,凌辰与韩简乐并肩走出的瞬间,空气里仿佛掠过一阵无形的电流。
凌辰的白T下摆还沾着水渍,领口歪斜地露出锁骨处未干的绷带边缘,脸色苍白却难掩清隽;韩简乐耳尖泛红,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两人周身萦绕着某种暧昧又紧绷的气息,像被拉满的弓弦。
恰在此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傅南领着颂一、江念和安绮柔鱼贯而入。
颂一的运动鞋在冰冷瓷砖上划出刺耳声响,她几乎是踉跄着扑到病床前,颤抖的手指悬在商时毫无血色的面庞上方,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恐惧:"她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啊?"
"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加呛水,"白柏从监护仪前转过身,眼眶泛红却强作镇定,"输完这瓶液应该就能醒了,没什么大碍。"
江念的目光像敏锐的鹰隼,在凌辰和韩简乐身上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狼狈的模样,语气里满是调侃::"我说你们俩,刚才一起在卫生间干什么?"
话音未落,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凝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两人身上,仿佛要将他们看穿。
凌辰神色如常,眉峰微微挑起,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语气平淡,唯有下颌线微微紧绷,泄露了些许不自在。
韩简乐的耳垂几乎要烧起来,她轻咳一声,伸手理了理耳边碎发,努力让声音平稳:"他...他肋骨骨折了,我在帮他戴肋骨固定器。"说着下意识瞥了眼凌辰的腰间,医用绷带在白T下勾勒出规整的轮廓,证明所言非虚。
颂一猛地转身,眼眶湿润地望着凌辰,声音哽咽:"谢谢你,凌辰。要不是你跳下去救商时,她可能......"话未说完,喉头已被感激与后怕堵住,说不下去。
凌辰只是微微颔首,喉结动了动,目光转向傅南,语气瞬间恢复冷静:"徐特助那边,电话打过了吗?"他刻意避开温情的话题,仿佛刚才那场隐秘的互动从未发生。
傅南立即挺直脊背,神情严肃地回应:"刚才已经和徐特助详细汇报过,他正在协调后续事宜。"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众人围聚在病床边,细碎的交谈声渐渐响起。
颂一轻轻捋顺商时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江念反复检查着监护仪的数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金属边框;安绮柔默默将温水杯拧紧,生怕一丝响动惊扰到沉睡的人。
韩简乐的目光却始终紧锁在凌辰身上——他倚着墙壁的姿态看似放松,额角细密的汗珠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喉结也在不住地上下滚动,显然正强忍着肋骨断裂带来的剧痛,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既然这边有人照应,我们就先回酒店吧。"韩简乐打破了病房里的轻声絮语,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清楚,凌辰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再强撑下去只会加重伤势。
颂一抬起头,望向仍在昏迷中的商时,眼中满是心疼:"你们先走吧,有任何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白柏立刻接话,语气果决:"我也留下来。"她说着接过颂一手中的湿毛巾,重新为商时擦拭额角,动作熟练又温柔。
看着两人默契的配合,江念和安绮柔对视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声地点头达成共识。
凌辰直起身子时微微踉跄,韩简乐下意识伸手搀扶,指尖刚触到他的胳膊,又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耳尖再次泛红。
病房门缓缓合上的刹那,商时平稳的呼吸声与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渐渐被走廊里杂乱的脚步声取代。
酒店大堂的水晶吊灯在暮色中折射出冷冽的光,电梯缓缓攀升时,金属轿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韩简乐攥着房卡的指尖微微发白,电梯显示屏的数字每跳动一次,都像是敲击在她心上,让她心跳加快几分。
当楼层数字终于停在7层,江念和安绮柔率先迈出电梯,脚步声在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里回响。
就在韩简乐脚跟即将落地的瞬间,一只修长的手臂突然横在电梯门中间,阻止了门的闭合。
凌辰倚着轿厢内壁,苍白的脸色与白T上未干的血迹形成刺目对比,额前碎发被冷汗黏在皮肤上,显得有些狼狈。
他垂眸望向韩简乐,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等会要洗澡,你帮我换药吗?"
凌辰那暗含暧昧的话语甫一出口,整个电梯间的空气瞬间凝滞,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紧。
江念猛地转身,手指夸张地指向傅南,语气里带着戏谑:"不是有你身后那位在吗?"
傅南闻言挑了挑眉,目光在凌辰和韩简乐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似笑非笑的神情透着几分玩味。
他双手抱胸,倚靠着电梯内壁,饶有兴致地等待着这场好戏的后续发展。
凌辰轻嗤一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尾微微泛红,不知是疼痛作祟还是情绪使然。
他半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刻意压低的声音沙哑而带着蛊惑:"他下手没轻没重的,我这伤还想多留条命。"
他说这话时,像羽毛扫过韩简乐的心尖,让韩简乐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傅南被这番话噎得一时语塞,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对着空气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嘴角扯出一个无奈又好笑的弧度,从齿缝里挤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呵呵"。
韩简乐感觉耳尖发烫,避开众人探究的目光,低声道:"那你给我发信息吧。"
凌辰苍白的脸上突然绽开一抹笑,像是雪地里绽放的红梅,虚弱却灼人:"微信?"
得到默许后,他缓缓收回手臂,电梯门在两人交错的视线中缓缓闭合,将那份隐秘的情愫暂时封存。
走廊尽头,韩简乐打开房门的瞬间,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她解锁屏幕,公司群里的消息如潮水般涌来,满屏都是对今天事故的讨论与担忧,有人猜测是设备故障,有人担心后续拍摄进度。
手指悬停在通讯录界面,她深吸一口气,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将其从黑名单中拖出——对话框里,红色感叹号消失的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解冻,连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与此同时,上行的电梯内,傅南盯着凌辰的背影,目光锐利如鹰:"行啊你,这招'示弱'用得挺溜,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
凌辰却仿若未觉,只是低头看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凌辰抬脚迈出的瞬间,韩简乐的手机再次震动——新消息提示框里,一行简短的文字跃入眼帘:「什么时候上来?」发送时间精确到秒,仿佛对方一直在屏幕前等待。
柔和的壁灯在房间里晕染出暖黄的光晕,韩简乐蜷在柔软的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
公司群里的消息还在不断刷新,可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置顶对话框里跳动的新消息吸引。
凌辰的头像旁,一行带着调侃意味的文字赫然在目:「再不来,我伤口就要自己愈合了」
她咬了咬下唇,快速打字回复:「你洗完了?」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几乎是立刻,手机便再次震动起来,凌辰的回复带着几分戏谑与刻意的暧昧:「洗好再等你上来,我不就凉透了?万一,我洗澡的时候伤口裂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末尾跳动的问号,像是悬在两人之间未说出口的情愫,撩得人心头发痒。
韩简乐盯着屏幕,耳尖渐渐泛起红晕。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凌辰受伤的模样——苍白的脸色,被绷带缠绕的腰腹,还有他看向自己时那带着几分脆弱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转头看向正在整理衣物的安绮柔:"我去找凌辰帮他换药,等会就回来。"
电梯缓缓上升,韩简乐数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心跳声在寂静的轿厢里格外清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当9层的提示音响起,她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909房门前,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板,门便"咔嗒"一声从内侧打开。
凌辰倚在门框上,上身未穿衣服,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绷带,皮肤在廊灯的映照下泛着冷白的光泽。
他弯起嘴角,眼底映着暖光:"我就知道你会来。"
韩简乐被他直白的话语弄得脸颊发烫,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一直在门口等着?"
"嗯,怕你找不到门"凌辰侧身让她进屋,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停留片刻,带着几分笑意。
"你先坐,我去洗澡,很快就好。"说着拿起床上早已备好的换洗衣物,转身时带起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清冽又好闻。
韩简乐站在原地,环视着这间宽敞的套房。
大理石地面泛着温润的光泽,落地窗将城市与海面的风景尽收眼底,欧式风格的家具处处彰显着奢华,显然是砚辰集团安排的高端套房。
"果然砚辰集团就是财大气粗,连员工出差都住这么好的房间。"她小声嘟囔着,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床边打开的行李箱——里面的衣物叠得方正规整,连袜子都按颜色深浅整齐排列,强迫症般的细节让她忍不住轻笑出声,觉得凌辰还有些可爱的小习惯。
就在这时,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隔着磨砂玻璃,隐约能看见凌辰模糊的身影。
韩简乐感觉脸颊瞬间滚烫,像是被火燎过一般,连忙慌乱地坐到沙发上,抓起手机佯装浏览,可屏幕上的内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浴室蒸腾的水汽仿佛漫延到了整个房间,将空气都染上了暧昧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轴转动的轻响打破了房间里的静谧,韩简乐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蒸腾的热气裹挟着雪松沐浴露的气息率先漫出,紧接着,凌辰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水珠顺着他微卷的发梢坠落,在光洁的肩头绽开细小的水花,又顺着脖颈滑向胸膛。
他仅着一条低腰睡裤,腰间的系带随意松散着,白皙的肌肤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顺着腹肌的沟壑蜿蜒而下,消失在裤腰边缘,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凌辰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锁骨处汇成细流,又顺着绷带边缘滑落。
察觉到韩简乐炽热又慌乱的目光,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嗓音带着刚沐浴完的沙哑:"好看吗?"
韩简乐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慌乱地别过脸,连耳垂都染上了绯色:"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就出来?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凌辰轻笑一声,伸手取过床上摆放整齐的医药用品——深褐色的碘酒瓶、洁白的医用绷带、还有带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肋骨固定带,随手将柔软的睡衣搭在臂弯。
走到沙发旁时,他刻意放慢脚步,雪松香气萦绕在韩简乐鼻尖,让她心跳更快了。
"背上有伤,穿脱不便,怕扯到伤口。"他随意坐在沙发上,沙发因他的动作微微下陷,与韩简乐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不帮忙的话,我可要一直这样了。"说着,他将宽阔的脊背转向她,后背上的伤口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几道深可见肉的划痕纵横交错,边缘处还沾着些许未清理干净的沙粒,每一道伤痕都在诉说着白天那场惊心动魄的救援。
韩简乐的呼吸陡然停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疼得她眼眶发酸。
她伸手取过棉签的手指微微发颤,沾着碘酒的棉头悬在伤口上方迟迟未落,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伤口:"很疼吧?"
凌辰偏头看她,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还好"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让韩简乐的心狠狠一颤,指尖的动作愈发轻柔。
消毒棉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凌辰的脊背下意识绷紧,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显然还是疼的。
韩简乐屏住呼吸,动作比对待最珍贵的瓷器还要轻柔,一点点清理着伤口边缘的血痂,生怕弄疼他。
碘酒擦拭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右胳膊内侧——那道蛰伏的疤痕在暖光下若隐若现,像一条永远无法愈合的旧伤,突然勾起了她在医院初见时的疑惑与心疼。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声,空调外机的嗡鸣混着碘酒特有的刺鼻气味,在暖黄的灯光下发酵成某种隐秘的情愫,温柔又缱绻。
"谢谢"韩简乐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羽毛,"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以后别这样了,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忧与心疼,全化作指尖小心翼翼的动作。
"我不想你受伤"凌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低沉而沙哑,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叹息,带着沉甸甸的认真。
这句话让韩简乐的手指骤然僵在半空,绷带卷从掌心滑落,在沙发上滚出小小的弧度。
她望着那道弯弯曲曲的白色绷带,突然觉得眼眶发酸,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冲破防线。
重新拾起绷带时,她的指尖不小心擦过凌辰腰间的皮肤,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般微微一颤。
凌辰的肌肉下意识绷紧,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震得耳膜生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你之前...是在生我的气吗?所以才把我拉黑。"
韩简乐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缠绕着绷带,一圈又一圈,仿佛要将所有情绪都藏进这层白色的布料里,不让他看见。
直到绷带快要用完,她才轻声开口,目光落在他右肘内侧那道蜈蚣状的疤痕上,声音带着几分试探:"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空气瞬间凝固,凌辰的脊背明显僵住,方才放松的肌肉又重新绷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窗外的风拍打着玻璃,发出轻微的声响,将他的沉默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无形的线,牵着韩简乐的心。
"不想说就算了"韩简乐见他不愿提及,连忙轻笑一声,试图缓解尴尬,可声音却带着破碎的颤抖,"反正你向来如此,想消失就消失,连个解释都没有。"
绷带的末端被她系成一个歪歪扭扭的结,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似紧密,却总带着几分疏离。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刻骤降,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
中央空调送出的冷气在暖黄壁灯下凝成薄薄的雾,凌辰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显然在反复斟酌即将出口的字句。
他的声音裹着电流般的低哑,混着空调外机的嗡鸣,在静谧的房间里缓缓流淌:"还记得上次带你去医院碰到的那个叶医生吗?"
韩简乐手中整理棉签的动作微顿,垂眸应了一声,尾音轻得像被风揉碎的花瓣。
凌辰仰头望着天花板,嵌入式顶灯在他眼底投下旋转的光晕,像极了记忆里医院病房中不停摇晃的点滴瓶。
"之前跟你提过的,是真的。"他的语调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初二课间跑操时,有人从背后猛地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右肘狠狠砸在塑胶跑道上——骨头裂开的痛感,尖锐又清晰,我到现在都记得。"
他缓缓转动胳膊,疤痕在暖光下泛起淡粉色的涟漪,蜈蚣状的纹路随着肌肉起伏微微凸起,狰狞得让人心疼,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旧伤。
韩简乐默默将碘酒瓶盖拧紧,金属与玻璃碰撞的轻响打破短暂的沉默,她盯着凌辰的侧脸,轻声问:"那个推你的人,是真的嫉妒你长得好看,还是......"
凌辰自嘲地笑了笑,笑声里带着几分苦涩:"谁知道呢?或许是吧。叶医生是我的主治医生,给我做了两次手术——第一次植入固定的螺丝钉,把裂开的骨头接上;第二次再取出来。那两枚钉子在我骨头里待了整整一年,每次阴雨天,右肘都会隐隐作痛。"
房间里的空气再次凝固,韩简乐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这双手曾为她剥虾、为她开车门、为她挡下坠落的钢架,很难想象,曾经连拿筷子都成问题。
"那段时间,我连握筷子都发抖,更别说写字、画画了。"凌辰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是叶医生陪着我做复健,从最基础的抓握训练开始,一点点帮我捡回对右手的掌控。"
韩简乐感觉眼眶发烫,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心疼:"那你现在......"
“现在好了,只是有一些些后遗症”凌辰转身时带动的气流轻拂过韩简乐发梢,他的睡衣领口歪斜地敞着,露出锁骨处未愈的擦伤,绷带边缘还沾着零星的碘伏痕迹。
暖黄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两人之间的地毯上蜿蜒成河,而他的目光却坚定地穿过这道阴影,直直撞进韩简乐眼底:“对不起,一声不吭就消失...让你担心了。”
韩简乐将医疗用品一一收好,放回包装袋里,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是朋友,对吗?"
她抬头时,发丝被灯光镀上一层金边,显得格外柔软,"既然是朋友,下次就别在这样了。"
凌辰望着她认真的模样,郑重地点了点头,喉结滚动时,带起锁骨处绷带的褶皱。
韩简乐忽然觉得胸腔里泛起温热的涟漪——眼前这人方才讲述往事时的脆弱,与此刻温顺点头的模样重叠,让她指尖发痒,几乎要抬手揉乱他微卷的发顶。
她攥紧掌心,强行压下这份冲动,清了清嗓子问:"晚饭想吃什么?要一起出去,还是我打包回来给你?"
凌辰歪头思索的瞬间,发梢还在滴着未干的水珠,在睡衣领口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带着几分慵懒的随性。
"我都换好睡衣了,出去怪麻烦的。"他抬眸时,眼底映着壁灯的暖光,像盛着细碎的星光,"你帮我带回来吧,随便什么都行,不挑。"
"行,那你好好歇着,别乱动,我尽快回来。"韩简乐转身要走,却被身后传来的细碎响动叫住。
凌辰赤着脚踩过柔软的羊毛地毯,将房卡轻轻塞进她掌心,指腹的温度透过塑料卡面传来,带着淡淡的暖意:"我待会儿可能会睡着,你带着卡,回来时方便进门。"
她低头时,瞥见他脚踝处还有几处擦伤,想来是白天事故留下的印记,心尖不由得微微发颤。
走廊的感应灯在韩简乐身后次第熄灭,凌辰倚着门板,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拐角,才缓缓关上门。
中央空调的嗡鸣声重新填满房间,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雪松沐浴露的清新气息,沙发凹陷处还残留着韩简乐方才坐过的余温,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凌辰抓起手机,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听筒里几乎是瞬间响起徐特助焦急的声音:"小凌总!傅南说你被钢架砸中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我没事。"凌辰捏着眉心打断连珠炮似的追问,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远处海面泛着冷银色的光。
"热浪星河,这种拿人命当儿戏的合作方,必须要让他们给个交代"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像淬了冰的刀刃。
挂断电话时,夜色已经漫过窗台,将房间染成淡淡的墨色。
凌辰把手机随意丢在枕边,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未消散的海水腥气钻进鼻腔,却不再让人烦躁。
他小心翼翼地蜷起受伤的侧腰,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韩简乐方才整理绷带时,指尖落在皮肤上的温度,似乎还清晰地残留着,温暖又安心。
意识渐渐模糊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远处传来海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