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咸涩的海风已掠过酒店雕花栏杆,带着热带独有的湿润气息,拂醒了沉睡的海岸线。
楼下集合的人群裹着薄外套,行李箱滚轮在石板路上拖出清脆声响,与远处的浪涛声交织成出发的序曲。
当大巴车碾过沿海公路,玻璃窗上逐渐凝起细密的水珠,远处的椰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翠绿的枝叶与乳白色的雾霭缠绵,为这场拍摄之行蒙上一层朦胧的诗意。
抵达沙滩时,潮水刚刚退去,湿润的沙地上还留着贝壳的碎影与蜿蜒的水痕,踩上去软绵得像踩在云朵里。
场务们迅速支起白色移动更衣室,金属支架碰撞声与海浪声交织;不远处的戈壁滩与金色沙滩形成鲜明对比——一边是嶙峋冷峻的岩石,一边是柔软温暖的细沙,工作人员扛着反光板在烈日下来回穿梭,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格外醒目。
凌辰、傅南和白柏沿着海岸线漫步,潮湿的细沙从脚趾缝间溢出,带着海水的清凉。
傅南举着相机不断调整角度,镜头里,白柏迎着海风撩动发丝,白色防晒衫在身后扬起,宛如振翅的蝶;凌辰却独自驻足,目光追随着海天相接处的孤帆,浪涛拍岸的节奏仿佛敲打在他心尖,连海风都吹不散眉宇间的沉郁。
更衣室内,成员们褪去日常装束,换上精心设计的泳装——珍珠缀饰在比基尼边缘轻颤,金属链条缠绕着小麦色肌肤,化妆师手持粉刷,为她们晕染出带有海盐质感的晒伤妆,眼下的橘粉色腮红,像极了夕阳吻过的痕迹。
沙滩上,钢架结构已搭建完毕,玫瑰与雏菊沿着支架肆意攀爬,粉色与白色的花瓣在风中轻晃;秋千座椅垂下的流苏随风摇曳,宛如等待被填满的故事。
先准备好的CandyClix成员,踩着湿润的细沙走向镜头,精心描绘的防水妆容在阳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芒,尤其是眼尾处的碎钻,仿若缀满了银河里的星屑,眨眼间便闪得人移不开目光。
随着悠扬的音乐响起,她们赤足舞动,每一个步伐都带着海浪的韵律,溅起的沙粒在逆光中飞扬,宛如被施了魔法的金色星尘,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轨迹。
不远处的秋千旁,NovaNari的领舞将长发随意挽成松散的发髻,几缕发丝垂落在肩头,平添几分慵懒风情;她手腕上的珊瑚手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与身后的花海相得益彰——红的热烈、粉的柔美,在海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美得像幅动态油画。
摄影师的快门声此起彼伏,与海浪的拍岸声交织,共同谱写着专属于这片沙滩的艺术乐章。
“快看!是泳装秀!”傅南突然激动地抓住凌辰的手臂,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迅速举起相机,镜头对准了正在沙滩中央起舞的StellarShift成员们。
她们身着设计感十足的泳装,踩着强劲的鼓点尽情舞动,每一个翻转、每一次腾挪都充满力量与美感。
海风突然加大,调皮地掀起了成员们身上的薄纱,在比基尼肩带滑落的惊险瞬间,薄纱如灵动的蝶翼恰好遮掩,既保留了性感,又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神秘。
白柏见状,忍不住轻啧一声,将遮阳帽檐往下压了压,试图挡住刺眼的阳光,也掩饰住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能不能有点专业素养?拍摄呢,别光顾着看。”
她嘴上虽然嫌弃,目光却也不由自主地被舞台上的身影吸引;而凌辰始终背对这场热闹,目光落在远处的海平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当沙滩上的拍摄告一段落,众人的脚步开始向戈壁转移。
嶙峋的怪石在烈日下泛着冷峻的光泽,每一块岩石都仿佛被岁月雕刻出锋利的棱角,踩上去硌得脚底发疼。
根据团队排名安排站位的规则,身为TOP成员的商时、韩简乐、颂一等人,需要攀至戈壁高处——那里的岩石陡峭而湿滑,仅有的落脚处布满风化的砂砾,每一步都伴随着未知的风险。
安绮柔站在相对平缓的地段,仰头望着逐渐攀升的同伴,声音里满是担忧:“乐乐,商时,你们千万要小心啊!”她的喊声被呼啸的风声撕碎,又重新拼凑成断断续续的关切,乘着海风飘向高处。
韩简乐驻足回望,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却依然坚定地点头回应。
她转身看向身旁的商时,目光中带着叮嘱:“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慢一点”
商时回以微笑,那笑容里既有对同伴的安抚,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低头瞥见戈壁下翻涌的海浪,掌心不由得沁出薄汗,冰凉的触感混着砂砾,在皮肤上留下细微的刺痛。
所有成员各就各位后,摄影师举起相机,镜头对准高处的舞者。
音乐响起的瞬间,风却愈发张狂起来,裹挟着砂砾拍打着众人的脸庞,疼得人睁不开眼。
白柏站在远处,双手抱臂,眼底写满忧虑:“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那么高的地方,要是不小心掉下来……”她的声音被风声吞噬,尾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傅南却眯起眼睛,目光中满是欣赏:“放心吧,肯定做好了万全的防护,专业团队不会出岔子的。”
他的话虽带着笃定,却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相机,目光紧紧锁住戈壁上那些在风中起舞的身影,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正午的阳光将戈壁烤得发烫,咸涩的海风突然转急,卷起砂砾在半空织就一道朦胧的帷幕,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白柏的手突然拍在旁边凌辰的胳膊上,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凌辰你看!那个花架!”
她指向戈壁高处那座装饰着繁花的金属支架——此刻它正如同风中挣扎的巨兽,钢管在狂风中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接缝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巨兽临死前的哀嚎。
傅南瞳孔猛地收缩,只见缀满鲜花的铁网在气流中疯狂翻卷,原本深深扎入戈壁缝隙的支架,此刻竟开始缓缓松动,每一次摇晃都伴随着沙土簌簌坠落,朝着韩简乐和商时的方向倾斜。
凌辰的呼吸骤然停滞,大脑一片空白。
不等傅南出声提醒,他已经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滚烫的砂砾透过运动鞋灼烧着脚底,每一步都溅起细碎的沙雾,却丝毫无法阻挡他狂奔的步伐——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高处的韩简乐,还有摇摇欲坠的花架,她不能有事。
“商时姐!快下来!花架要塌了!”白柏的喊声被风撕成碎片,她跌跌撞撞地追赶,傅南紧随其后,相机在腰间剧烈晃动,镜头盖都掉在了地上。
戈壁高处的众人终于听见警示,转头望向摇晃的花架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商时站在最高处,脚下的岩石被风卷起的砂砾打磨得湿滑,连站稳都变得艰难。
轰然巨响撕裂空气,花架的钢管如同被折断的芦苇,裹挟着倾泻的花瓣轰然倒塌,朝着韩简乐的方向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凌辰以惊人的速度攀上岩石,张开双臂将韩简乐紧紧护在身下。
冰冷的钢管重重砸在他背上,混着泥土与花瓣的重量几乎将他压垮,沉闷的哼声被淹没在呼啸的风声里,喉间泛起腥甜,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后背的皮肤被钢管划开好几道口子,鲜血很快渗了出来。
另一边,商时在躲避坠落的钢管时脚底打滑,整个人失去重心,顺着陡峭的岩壁翻滚而下。
惊呼声中,她的身影坠入翻涌的海浪,黑色长发在水面上散开,宛如凋谢的墨色玫瑰,很快就被浪头淹没了大半。
“商时!”江念的尖叫刺破长空,沙滩上顿时陷入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凝固了。
“我们不会游泳……”人群中传来怯懦的声音,几个成员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颂一却毫不犹豫地冲向礁石,白色裙摆被海浪打湿,紧紧贴在她颤抖的腿上,脚下的礁石硌得她生疼,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凌辰缓缓撑起身子,后背的疼痛几乎让他眼前发黑,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却依然俯身对着怀中的韩简乐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抓稳旁边的岩石,慢慢下去,别慌。”
说完,他已经转身冲向悬崖边缘,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咸腥的海风呼啸着灌进衣领,海浪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没。
凌辰深吸一口气,迎着刺眼的阳光纵身跃入波涛汹涌的海面——飞溅的浪花中,他的身影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笔直地朝着那抹下沉的黑色坠落,毫不犹豫。
沙滩上,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与海浪的怒吼交织在一起,而韩简乐望着他跃入海中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他怀抱的温度,心跳如擂鼓,分不清是劫后余生的恐惧,还是被那份不顾一切的守护所震撼,眼眶瞬间就红了。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沙尘在滩头肆虐,如同失控的猛兽,拍打着众人僵硬的面庞。
江念跌跌撞撞地扑向礁石,手搭在颂一单薄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别冲动!浪太大了!你也不会游泳,下去只会添乱!”
安绮柔则半跪在砂砾中,双臂如张开的羽翼,小心翼翼地接应着从戈壁陡坡滑下的韩简乐,生怕她也出意外。
整片沙滩陷入死寂,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海浪的咆哮。
众人的目光死死钉在翻涌的海面上,咸腥的空气仿佛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
破碎的花架残骸在风中摇晃,散落的花瓣被海浪卷走,只留下暗红的血迹在沙地上蜿蜒,像一道狰狞的伤疤,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
忽然,一个身影破浪而出。
凌辰苍白的脸上淌着海水,湿透的白T恤紧紧贴在脊背,勾勒出背后狰狞的伤痕,鲜血在海水中晕开,染红了周围的浪花。
他公主抱着昏迷的商时,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刃上,海浪拍打着他颤抖的膝盖,浅水处的沙砾在他脚下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直到将商时轻轻放平在湿润的沙滩上,才敢松一口气。
“白柏,拿浴巾!”凌辰的声音被海风撕扯得支离破碎,他单膝跪在滚烫的沙地上,喉结因剧痛上下滚动,说话都变得吃力。
颂一已经跌坐在商时身侧,颤抖的手指抚过对方染血的额头,泪水混着海水滑落:“商时!你醒醒啊!别吓我!”
凌辰强撑着将染血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指节泛着青白,声音沙哑却保持着镇定:“她只是呛水,头可能撞到岩石了,先别摇她,让她平躺。”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咸腥的血沫顺着嘴角溢出,滴在沙滩上,瞬间被细沙吞没。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围在四周神色惊恐的众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傅南,联系徐特助,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他,再安排车辆,送她们三个回酒店。"
他的视线在韩简乐苍白如纸的脸上多停留了半秒,那一瞬间,两人目光交汇,千言万语都淹没在呼啸的风声里。
白柏抱着浴巾跌跌撞撞地跑来,发丝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细密的汗珠顺着她通红的脸颊滚落,在下巴尖凝成晶莹的水珠。
凌辰接过浴巾,动作轻柔地裹住商时,生怕碰疼了她,自己却因后背的剧痛,每动一下都忍不住皱眉。
“我要去医院!我要陪着商时!”颂一突然冲上前,抓住凌辰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不肯松开。
凌辰沉默不语,只是用染血的手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吃力,后背的伤口被拉扯得更疼了。
他弯腰将商时抱起,起身的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额角的海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商时苍白的脸上。
韩简乐这才看清,凌辰背后的白色T恤早已被鲜血浸透,深色的血渍顺着衣摆滴落,在沙地上留下一串刺眼的痕迹。
“凌辰他……”安绮柔的惊呼被呼啸的风声吞没,韩简乐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再也顾不得之前的别扭,双腿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声音在颤抖:“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医院!”转身冲向更衣室的瞬间,泪水混着海风模糊了视线,之前所有的委屈和赌气,在他舍身相护的瞬间,都变得微不足道。
当韩简乐抱着外套跌进后座时,凌辰正将商时小心地安顿在软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抱着易碎的琉璃,自己却因剧痛而微微颤抖。
上车后,他刻意选择了副驾驶座,脊背始终不敢触碰靠背,只能僵硬地挺着,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疼得冒冷汗。
车子疾驰在沿海公路上,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亮他逐渐失去血色的脸——那些被钢管划破的伤口在海水浸泡下开始发炎,红肿的痕迹透过湿透的T恤隐约可见,冷汗顺着下颌线不断滴落,在座椅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白柏抱着昏迷的商时,哽咽的声音带着哭腔:“商时姐会没事的吧……都怪我,刚才没有早点提醒大家……”
韩简乐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肩膀,轻声安慰着,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前排那个倔强挺直的背影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酸又疼。
凌辰的指节死死抠住座椅边缘,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无声地诉说着难以忍受的剧痛,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抱怨。
而车外,咸涩的海风依旧在咆哮,仿佛还在为刚才的惊魂时刻嘶吼;车内,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每个人,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沙滩上,傅南背对着狼藉的拍摄场地——破碎的花架扭曲成可怖的形状,像是某种巨兽垂死挣扎的残骸;散落的金属支架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呻吟,与海浪声交织成一首悲怆的挽歌。
他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听筒里徐特助焦急的追问混着电流杂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耳膜:“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拍摄怎么会出事故?有人受伤吗?”
“钢架突然倒塌,可能是海风太大,固定没做好……”傅南沙哑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平复的颤抖,“凌辰为了救人被钢管砸中了后背,商时躲避的时候掉海里了,现在已经救上来了,但是还没醒……”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破碎的花瓣早已被海浪卷走,只留下几道暗红的血痕在沙地上蜿蜒,像诡异的图腾。
挂断电话的瞬间,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峰,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此时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