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光里 第36章 真是个有趣的人

会议持续半小时后终于落下帷幕，众人散去时各奔东西：有人回宿舍补觉，有人往剧院熟悉舞台，还有人径直去排练室加练。

韩简乐刚和同伴走出会议室门口，CandyClix的乔悦就快步跟上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乐乐，总听她们说你助理特别帅，快带我们去见见呀！”

其他成员纷纷附和，眼神里满是期待：“就是啊，念叨这么久都没见过真人，远远瞄一眼总行吧？”

韩简乐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嘴角牵出抹为难的笑——她知道凌辰不喜欢被陌生人围观，可看着她们亮晶晶的眼睛，又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商时见状往前半步，用只有两人能懂的力度碰了碰她的胳膊肘，声线带着惯常的清冷：“她助理性子偏冷，不太习惯生人围观，别为难她了。”

话音未落就被乔悦清脆的笑声打断：“我们保证只带眼睛不带手！就看一眼，看完就走，绝不打扰！”姑娘们围着韩简乐软磨硬泡，她最终只能无奈点头，任由她们簇拥着拐过走廊，朝StellarShift排练室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正在聊天的白白和傅南同时转过身，下意识站直身体打招呼。

角落里的凌辰闻声抬眸，黑色连帽衫的帽檐压得很低，却遮不住冷白皮肤下清晰的下颌线，CandyClix的成员们霎时屏住呼吸，几秒钟后爆发出细碎的私语：

“我的天……真人比传说中还帅！”

“这肩宽这腿长，确定不是男团预备役？”

“说像王安宇的出来挨打，明明是宋威龙的雕塑脸配王安宇的少年感！”

凌辰的目光掠过陌生的面孔，径直落在韩简乐微蹙的眉尖上，迈开长腿走过来时带起轻微的风，声线像浸过冰水，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乔悦比韩简乐更快接过话头，身体前倾得几乎要碰到凌辰，语气带着刻意的亲近：“这位就是乐乐的助理吧？乐乐快给我们正式介绍嘛~我们可是慕名而来。”

韩简乐被夹在中间，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连忙介绍：“这些是CandyClix的成员，这位是乔悦。凌辰……他是我的助理。”

多双眼睛像探照灯般锁定在凌辰身上，少女们眼底的星光几乎要溢出来。

但凌辰只是微微颔首，连表情都没多一丝波澜，笔挺的站姿像陈列在艺术馆的石膏像，透着疏离的清冷。

排练室里的空气渐渐凝固，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商时见状用鞋尖轻轻踢了踢白柏的脚跟，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拍着巴掌打破僵局：“呀，会议结束得正好！我们正要找队务对接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凌辰，走了走了，别让队务等急了！”说罢就和傅南一左一右架住凌辰的胳膊，半推半就地往门口走。

看着三人消失在走廊拐角，CandyClix的成员们才意犹未尽地散开。

乔悦落在最后，突然凑近韩简乐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带着水蜜桃香水味：“你这个助理啊……”

她拖长了尾音，眼尾的亮片在灯光下闪了闪，语气带着探究，“明明长着张冰山脸，眼神里却藏着钩子呢——真是个让人想拆开看看的有趣家伙。”话音未落就踩着运动鞋跑远了，留下韩简乐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发愣。

不知何时，苏沐言已经凑到了她的身侧，"乔悦跟你说什么悄悄话呢？"

她好奇地眨眨眼，指尖卷着衣服的抽绳晃来晃去，"看她笑得那模样，跟捡到宝似的。"

韩简乐猛地回过神，像是被戳破心事的孩子般慌忙摆手，发梢扫过脸颊时带来一丝微凉。

"没什么呀，"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外面，仿佛还能看到那道消失的黑色身影，"就是随便聊了几句。"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苏沐言狐疑地挑了挑眉，却没再多问，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别愣着了，该去排练啦。"

韩简乐点点头，跟着苏沐言往舞蹈区走去。

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怎么也盖不过脑海里反复回响的那句话——“眼神里却藏着钩子呢”

排练室里，音乐已经响了起来，其他成员正在拉伸热身。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刚才的片段甩出脑海，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当镜子里映出自己的身影时，她却忽然想起凌辰方才站在排练室里的模样——面无表情，眼神却似乎总落在自己身上，藏着说不清的情绪。

心跳骤然加速，连带着第一个舞步都踩错了节拍，脚步踉跄了一下。

商时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却只是默默地调整了自己的站位，不动声色地帮她挡住了舞蹈老师的视线，避免她被批评。

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地板上，也落在韩简乐微微发烫的脸颊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音乐和舞步，可脑海里那道清冷的身影，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凌辰三人并肩走在泛着香薰味的走廊上，磨砂地砖将身影拉成歪斜的长幅。傅南突然停步，指尖蹭着后脑勺新烫的锡纸烫卷发，语气带着好奇：“我说刚才那群姑娘跟轰炸机似的，到底什么来头？看那样子，是专门来堵凌辰的吧？”他的声线混着走廊尽头声乐教室漏出的音乐声，在瓷砖墙间撞出嗡嗡的回响。

白柏翻出手机备忘录划拉两下，语气带着几分八卦：“CandyClix组合的，带头那个是乔悦——去年总选卡十的选手，人气还挺高。”

指腹敲在屏幕上发出哒哒声“上周营销号爆她跟粉丝私联，评论区有人爆料说她舅舅是传媒公司的股东，背景不一般。”话音未落，三人在走廊转角收住脚步，磨砂玻璃门上映着室内长桌的光影——队务办公室到了。

傅南抬手推门，“咔哒”声里夹着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先到的助理们正围着长桌分类文件，几本摊开的行程表上还压着荧光笔，听见动静时，好几支笔尖悬在半空晃了晃，像被惊起的蝶翅。

队务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缓缓抬起眼，指腹轻轻蹭去马克杯壁上凝结的水雾，杯身残留的温热透过指腹传来，语气带着工作的严谨：“等人都到齐了，把近期的安排再过一遍，重点事项都记清楚，别出纰漏。”她话音落时，已从文件底层抽出一本边角发皱的备忘录，纸页因反复翻阅而泛出毛边，显然用了很久。

指节在标题“拍档大赛”的黑体字上轻轻叩击，发出规律的轻响：“现在最要紧的是确认拍档大赛的最终名单——商时和韩简乐那边已经确认不参加了，其他成员的意向你们还得逐个再核对一遍，务必保证信息准确，明天中午前把汇总表发给我。”说着她将备忘录推到桌面中央，褶皱的纸页上还能看到几处用红笔标注的修改痕迹，显然为这场赛事的筹备耗费了不少心血。

说到这里，队务忽然垂眸望向桌角的文件夹，指节探进夹层时带起轻微的簌簌声。

她的动作在塑封文件边缘顿了半秒，指尖触到那层冰凉的塑料膜时，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棱角，像是在回忆什么。

片刻后才抽出一张边角微卷的淡黄色便签，纸张因多次折叠泛起细密的纹路，显然被反复查看过。

“总选前的生日场差点漏了”她将便签展平在桌面上，四个标红的日期在泛黄的纸面上格外醒目，“后台系统筛查出有四位成员的生日卡在总选前，具体时间我都用红笔圈出来了。得逐个去问本人意向，要不要办生日场公演和live。去年有成员临时调整过安排，搞得手忙脚乱，今年得提前把流程敲定，避免出问题。”

穿堂风拂过百叶窗，在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队务翻动台历的手指忽然停在五月那一页，指尖划过印着椰林图案的日期栏，语气带着确定：“水着MV的拍摄地最终定在T国，商时、韩简乐、江念、安绮柔这四位成员要参与。前往T国的签证资料必须在五月之前备齐，你们几位助理也得一同随行，负责成员的行程对接。”

提到总选时，队务起身走到白板前，红色马克笔划过板面发出“滋啦”声响。

八月的日期被重重圈成醒目的红环，湿润的墨痕在顶灯下泛着光泽，像一道骤然收紧的时间节点：“PV拉票视频得卡死时间点，6月初必须让成员把准备工作全部落实，7月就要开始投放，不能延误。”

话音未落，助理们便低头交头接耳起来，工作本摊开在膝头，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与空调出风口的嗡鸣混在一起，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我们助理也要跟着去T国吗？”白柏突然攥紧手中的笔记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底却像突然点燃了星火，闪烁着藏不住的兴奋，“我还从来没出过国呢！终于有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队务没急着接话，只是俯身从文件架上抽出一份蓝色文件夹，塑料封皮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行程表被递到白柏面前时，纸页边缘还带着打印机刚吐出的温热：“先别高兴得太早，商时下周要进棚录OST，后天还有场品牌直播，你先把这两项的流程核对清楚，别出岔子。”

文件夹展开的瞬间，密密麻麻的行程格子让白柏下意识倒抽了口凉气——上午是杂志拍摄的外拍任务，下午紧接着三小时的舞蹈集训，晚间还要连线录制综艺节目，而标注着猩红字体的“T国行程”像片浸了水的枫叶，赫然嵌在行程表中央。

那些用不同颜色荧光笔标记的提醒项层层叠叠：“妆发提前两小时到场”“OST录音需带乐谱”“直播前确认产品话术”，看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根本没时间兴奋。

“凌辰，这是韩简乐的行程表。”队务又递出一份文件，语气带着叮嘱，“除了常规公演，就按刚才说的重点事项跟进，尤其是T国签证资料，尽早提醒她准备。”

凌辰接过文件，轻轻点了点头，指尖拂过纸页上“韩简乐”三个字，眼神变得柔和了几分。

“傅南，这是江念的。”深灰色文件夹被推到桌对面，傅南接过时，瞥见白柏摊开的行程表——商时那页被荧光笔标了七八处提醒，忍不住咂舌：“白柏，你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吧？我可太同情你了，比我忙多了。”

白柏苦笑着揉了揉眉心，指腹划过行程表上“凌晨两点收工”的标注，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有的忙了。

当最后一份行程表确认完毕，助理们抱着文件陆续起身时，走廊上排练室正传来隐约的音乐声，已经有人开始排练了。

走回StellarShift排练室的走廊上，顶灯在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被揉碎的星子。

凌辰刚走过CandyClix排练室的门牌，乔悦就推门而出，薄荷绿卫衣的抽绳在她指尖绕出松散的结，显然是特意等在这里。

白柏下意识往前半步想打圆场，却被乔悦抬手拦住，姑娘眼尾挑着狡黠的光：“你们先走吧，我跟凌辰说几句话，很快就好。”

傅南的胳膊肘轻轻撞了撞白柏，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见凌辰只是微微颔首，便抱着文件继续往前，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拖出长长的尾音，渐渐远去。

直到他们走出五六米远，身后才传来凌辰冷得像冰棱的声线：“什么事？”

乔悦慢悠悠地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得她瞳孔发亮，微信添加界面被举到凌辰面前：“加个微信？”

“理由”凌辰的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识上，声线像结了冰的湖面，不起半分波澜，排练室隐约传来的音乐节拍敲打在空气里，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冷静。

乔悦忽然仰头笑起来，发尾扫过身后的公告栏，几张褪色的演出海报被带得簌簌响，语气带着直白的热烈：“我喜欢你，这理由够不够？”

穿堂风猛地灌进走廊，掀起她卫衣的帽绳，也把凌辰额前的碎发吹得乱了分寸。

“抱歉，我不喜欢你”凌辰说完便转身往前走，没有丝毫犹豫。

乔悦的声音却像针一样追过来，带着刻意压低的试探：“那你喜欢韩简乐，对吗？”

这话让凌辰的脚步骤然顿住，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背影在光影里晃了晃，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三秒后，他重新迈开步子，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很快就消失在StellarShift的门后，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乔悦站在原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暗下去的添加界面，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靠在贴满排练日程的公告栏上，慢悠悠点开手机相册——里面躺着张在“野火里”酒吧拍的照片，镜头里凌辰正抱着醉酒的韩简乐，他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比此刻走廊里的暮色还要温柔。乔悦指尖划过屏幕上凌辰微抿的嘴角，低声咕哝：“真是个有趣的人。”

凌辰推开StellarShift排练室的门时，落地镜前的韩简乐正踩着节拍旋转，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他没惊动排练中的人，径直走到白柏和傅南旁边的休息区，将行程表放在桌上，开始整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金属椅腿刮过地面的声音让傅南立刻凑过来，八卦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刚才那人找你干嘛？”却只看到凌辰低头展开行程表的侧脸，喉结在灯光下划出冷硬的线条，没有回答。

排练室的时钟指针缓缓挪向六点，落地窗外的天色渐渐浸成墨蓝色，夜幕降临了。

当最后一段合舞的音乐落下，成员们还在喘息调整时，凌辰已迅速收拢好摊在桌上的行程文件，文件夹在他臂弯夹得齐整。

他跟着韩简乐几人走出排练室，夜风裹着暮色迎面吹来，吹得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识轻轻晃动，也吹乱了韩简乐额前的碎发，凌辰下意识想伸手帮她拂开，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守护着这份藏在心底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