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江暨白似乎认可了商颂的孟矜。
《他者女人的窥镜》的拍摄也进入后期。
和秋水温泉撞见孟矜一幕呼应,补拍孟矜幻想和秋水恩爱。
“这场戏,难就难在这儿!生理反应藏不住,微表情骗不了人!”段南桥几步走到商颂面前,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看好戏的怂恿,“给你五分钟,找找状态?实在不行,我叫俩活人,就搁你眼皮子底下亲热亲热,刺激刺激?”
“虽然你们俩待会儿也要这样亲热。”
商颂眼皮都没抬,目光依旧黏在剧本那几行描述孟矜复杂心理活动的字句上:“没必要。” 她的口味,在戏外,向来泾渭分明。
段南桥耸耸肩,也不强求,踩着短靴蹬蹬蹬走开:“行,五分钟后开拍!灯光、摄影,最后确认!”
商颂合上剧本,闭上眼。
她把自己沉下去,沉进孟矜那潭名为“体面”实则早已腐朽的死水里。冰冷、窒息、无波无澜……直到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在深处悄然荡开。
五分钟后,她再睁开眼。那点属于商颂本人的、带着距离感的倦怠消失了。她微微侧身,动作带着一种属于孟矜的、仿佛只是偶然回头的慵懒。目光穿透布景中那扇特意留了一条窄缝的雕花木门。
缝隙之外,是另一片被精心布置的、春光乍泄的牢笼。
伯雪寻——或者说,此刻他就是那个被孟矜扭曲**投射的秋水——正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态掌控着局面。他身形高大挺拔,剪裁合体的华服早已褪去大半,随意堆挂在臂弯,只余一件质地单薄的月白里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几粒盘扣被蛮力扯开,敞露出线条紧实的胸膛和一小片冷白色的皮肤,随着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一手牢牢扣住“孟矜”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撑在她耳畔的红木衣柜上,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与冰冷的柜门之间。“孟矜”几乎是被动承受着,被吻得节节后退,眼神迷离涣散,像一尾失水的鱼,徒劳地贴在砧板上。
空气似乎都因这激烈的纠缠而变得粘稠、灼热。光影在他深刻的眉眼间跳跃,明明是斯文俊朗的轮廓,此刻却因那毫不掩饰的野性和**而显得格外风流,甚至…危险。他俯身,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唇舌攻城略地。“孟矜”被迫仰着头,细碎的呜咽被堵在喉咙深处,化作破碎的喘息。
而真正的孟矜静静立在门外那片更浓重的阴影里。
昨夜剧本围读室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灯光柔和,纸张翻动的声音沙沙作响。江暨白就坐在她斜对面,剧本摊开在膝上。
讨论到孟矜对秋水身体细节的隐秘观察时,他忽然倾身过来,带着淡淡烟草的气息。修长冰凉的指尖毫无征兆地、极其轻佻地擦过她后颈那块裸露的、异常敏感的肌肤,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他压低的嗓音带着笑意,像羽毛搔刮着耳膜:“商老师,孟矜爱看的是自己那点反叛吧?…得找准地方。” 当时她只是暧昧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此刻,“看”着另个男人敞露在灯光下的脖颈和滚动的喉结,那股被冒犯的凉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麻痒感,竟再次沿着脊椎悄然爬升。
门缝里的“活春宫”还在继续。秋水手臂猛地用力,将怀中软成一滩春水的女人拦腰抱起,几步便旋到了那张铺着锦缎的雕花大床边。他俯身将她放下,动作看似急切,却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从容。
在身体即将覆压上去的瞬间,“孟矜”似乎被这“恩爱”彻底点燃了某种压抑的疯狂,一个翻身,竟主动跨坐到了“秋水”劲窄的腰腹之上。她头颅高高扬起,乌发披散,脸上带着一种被**烧灼出的、近乎放荡的艳丽光彩,食髓知味般地俯身索吻。
门外,孟矜的唇角,无声地、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常年如古井般死寂的眼底,一丝压抑已久的兴味终于破冰而出,粼粼闪烁。
她好整以暇地倚靠着冰凉的门枋,姿态松弛得像在观赏一场价值连城的皮影戏。
半眯的美眸里,映着室内颠鸾倒凤的光影。目光缓慢而精准地巡弋。掠过“孟矜”因情动而泛出粉红、渗出细汗的光滑脖颈,滑过她起伏呼吸时微微凸起的漂亮蝴蝶骨,流连在那被男人大手紧紧箍住、显得格外紧致纤细的腰肢……
再往下,便是他流连忘返的禁地,亦是她目光最终停留的焦点。
镜头无声地推进,特写牢牢锁住商颂的脸。高清镜头下,纤毫毕现。她精致的下颌线绷着,然而,在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最深处,一丝生理性的、无法完全压抑的轻颤,享受至极。
不知是门内那对纠缠的幻影演得更忘情投入,还是门外这无声的窥视者看得更加…得意忘形。
肆无忌惮,百无禁忌。
“Cut——!”
“Cut——!”
两声。
棚内的灯光“啪”地一声大亮,刺得人眼睛发痛。那场激烈的“恩爱”戏码瞬间抽离。商颂迅速从伯雪寻身上下来,有些尴尬地拢了拢散乱的衣襟,助理立刻拿着外套冲上去将她裹住。
伯雪寻倒是显得从容许多。他慢条斯理地从那张凌乱的锦缎床上坐起身,随手捞起旁边那件被他之前甩脱的月白里衣,随意地披在肩上。
衣襟依旧敞开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锁骨,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激烈“表演”留下的薄汗,在强光下泛着微光。他没有立刻整理,反而径直朝着商颂走了过来。步态带着点事后的慵懒,却又像锁定猎物的豹。
他停在商颂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残留的、属于角色的那种未散尽的、粘稠的气息。他微微低头,笑了,和他方才戏里带着野性的风流截然不同,是一种清醒的、带着穿透力的玩味,“商老师,还有两副面孔。”
片场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这两人身上。段南桥抱着胳膊站在监视器旁,饶有兴味地挑眉看着,丝毫没有打断的意思。
商颂没有后退,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纤细冰凉的指尖,并非袭向他的脸,而是极其突兀地、带着点评估意味地,轻轻擦过他敞露在外的、还在微微起伏的喉结。
那触感冰凉而突兀,像一滴冰水骤然落在滚烫的烙铁上。
伯雪寻喉结猛地一滚,眼神瞬间沉了沉,哑声:“刚才在想别的男人吧。”
商颂收回手,唇角勾起一个极热、极烈的弧度,声音不高:
“伯老师,”她一字一顿,如同在宣读某种诊断结果,“你有病。”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敞开的衣襟:
“得治。”
*
须臾。
商颂藏到片场角落,伯雪寻也跟着过来,悄悄搂住了她。
“伯雪寻!”她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软和强撑的恼怒。她反手用手肘向后抵去,触手是坚硬如岩石的腹肌轮廓,被汗浸得滑腻滚烫。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含混的笑,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过来。
他没有回答,反而将脸更深地埋进她汗湿的后颈,高挺的鼻梁蹭过她敏感的皮肤,滚烫的、带着粗重喘息的唇,猝然贴上了那块凸起的颈骨。
不是吻,是带着点狠劲的啮咬,齿尖不轻不重地碾磨着那块脆弱的骨头,激起一阵尖锐的酥麻和刺痛,瞬间窜上她的天灵盖。
“松手!”商颂猛地一颤,声音陡然拔高,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这不再是戏。戏里的撕咬是表演,带着设定好的目的。而此刻他唇齿间喷薄的热气、那毫不掩饰的侵略性,是实实在在的,属于伯雪寻这个男人的。
他像没听见,圈在她腰间的手臂纹丝不动,反而用空闲的那只手闪电般扣住了她推拒的手腕。他的手掌很大,带着薄茧和惊人的热度,轻而易举地就将她纤细的手腕牢牢攥住,强行翻转过来,迫使她掌心向上。
指腹粗糙的纹理,带着戏里厮磨未尽的汗水和热度,缓慢地、极其用力地刮擦过她同样汗湿敏感的掌心。
一下。
又一下。
那感觉无法形容。象是被通了微弱的电流,酥、麻、痒、痛……无数细小的电流瞬间汇聚,轰然炸开,沿着手臂的神经疯狂上窜,直冲脑髓,激得她头皮发麻,脊椎深处窜过一阵剧烈的、无法自控的战栗。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音。
“戏完了…”他滚烫的气息沉沉地喷在她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钩子,又低又哑,带着一种事后的慵懒和清醒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商老师,病没好,怎么办?”
他的拇指依旧在她掌心施虐般地刮擦,力道更重,几乎要磨破那层薄薄的皮肤。
“你开的方子,”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滚烫的耳垂,声音带着一种恶劣的、了然的轻笑,象是早已看穿她此刻的溃不成军,“药效不够猛。”
片场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远,模糊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商颂的手腕被他攥着,掌心被他折磨着,后背紧贴着他汗湿的、搏动的力量之源。空气里浮动着汗水蒸腾的咸涩,和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着皮革与雪松的冷冽气息,此刻被**熏染得滚烫灼人。
片场助理抱着外套站在几步开外,尴尬又焦急地绞着手指,不敢上前。其他工作人员各忙各的,眼神却若有似无地飘向这片角落,带着心照不宣的窥探。
商颂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度,绝对不仅仅是灯光和暑气的功劳。她猛地发力,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撞,手肘狠狠顶在他坚实的小腹上。
“唔!”伯雪寻闷哼一声,圈着她的手臂终于松动了一瞬。
商颂抓住这电光火石的空隙,泥鳅般从他身下滑脱出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凉风。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心传来的冷意让她激灵了一下,稍微驱散了那股灭顶的燥热。
她快步走向旁边的折叠椅,脚步有些虚浮,背影挺直得近乎僵硬。
身后,伯雪寻慢条斯理地坐起身。他抬手,用指腹随意地抹了一下被商颂手肘撞到的位置。敞开的衣襟下,紧实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颈间汗水的微咸。
片场顶灯忽明忽暗地闪烁,在他的眉眼间投下晃动的阴影。他忽然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被推开的懊恼,只有一种志在必得的、野性十足的兴味,像猎人看着落入陷阱还在挣扎的美丽猎物。
商颂给了一眼刀过去,男人这东西就是不知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