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余夏 第5章 少女心事

许璃课桌抽屉里藏着的笔记本，如今纸页已经被写得半厚。

原本里面记满的都是周寻的日常——“周寻今天给我带了草莓牛奶，说超市最后一瓶被他抢来了”“他解出数学题后，得意地向我炫耀，被齐妍记了‘上课说话’”“他今天穿了件新的蓝色卫衣，非要让我夸他审美好”。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页面边角开始出现关于裴越的细碎文字：“裴越今天主动帮我捡了笔，这个大冰块好像在慢慢融化”“今天问他借橡皮，他说了‘嗯’和‘拿’两个字，比上次多了一个字”“问他借三角板，还多说了‘小心划手’两个字，比上次借橡皮时多了两个字，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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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周寻抱着篮球凑到许璃桌边，额角还沾着汗，神秘兮兮地戳了戳她的胳膊：“璃姐，跟你说个事——你觉得隔壁班的林薇薇咋样？就是上次运动会跑八百米拿第一的那个，听说还是她们班的班花呢。”

许璃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墨水在笔记本上点出一个黑点。

她抬眼看向周寻，见他耳尖泛着红，眼神里藏着少年人特有的雀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了，闷闷的。

“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你想追人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随意，可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笔杆。

周寻被说中心思，都红到耳朵根了，他挠了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她跑起来的时候特别飒，上次我打篮球不小心撞到她了，她也没怪我。我想追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帮我想想办法呗”

许璃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喉咙发紧，翻了个白眼，心想：想你个大头鬼啊。

但还是强壮镇定：“先给她送早餐呗！再写个小纸条，上面画个丑丑的笑脸，保准她记住你。”这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周寻恍然大悟，拍了下桌子：““好主意！许哥你太够意思了！我明天就去超市买三明治，你帮我看看哪个口味好吃？草莓酱？女生是不是都喜欢甜的？”

“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我要写题了”许璃别过脸，不再看他，手指紧紧捏着笔记本。

周寻没察觉她的情绪，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那我明天来早点，在她们班门口等她？会不会太刻意了？或者让她们班同学帮忙递过去？”

他说了半天，见许璃没怎么回应，才挠了挠头：“行，我先去问问张淮，等我追到手，一定请你喝奶茶！”

说完就抱着篮球跑去找张淮，路过裴越座位时，还不忘拍了下裴越的肩膀：“裴越，和璃姐好好学习哦”

许璃坐在原地，心里堵得发慌，裴越目光扫了一下她，感觉她情绪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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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许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开笔记本，看着那些关于周寻的文字，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泪珠砸在纸页上，晕开了“早自习，周寻把他的热牛奶塞给我”也晕开了她藏了好久的心事。

她趴在桌上，伤心了几分钟，感觉也没那么难过，收拾收拾又开始写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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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大早，路思思就敲响了许璃家的门。

她刚进门，就看出了许璃的不对劲，平时爱说爱笑的人，今天耷拉着脑袋，眼底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你怎么了？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还是昨晚背着我去干什么坏事了。”路思思拉着她的手，语气贱兮兮的

许璃摇了摇头，不想说，可架不住路思思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把周寻的事说了出来。

路思思听完，气得跳脚：“周寻那个笨蛋！你对他那么好，他眼瞎啊！走，我带你下楼吃东西，别跟他置气！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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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走到小区花园，就看见裴越穿着运动服，戴着耳机在跑步。

他身姿挺拔，运动服刚好衬出他的宽肩窄腰，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出少年独有的清隽。

路思思是出了名的大大咧咧，直接挥手喊：“裴越！你跑这么快干嘛，过来一起玩啊！”

裴越摘下耳机，看到许璃红红的眼睛，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慢慢走了过来。

“有事？”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却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在意。

“当然有事！”路思思拉着许璃，对着裴越吐槽，“你知道吗？周寻那个笨蛋，居然要去追隔壁班的女生，平时还对我们小璃嘘寒问暖，小璃喜欢他，他还脚踏两只船，气死我了！”

许璃靠在路思思肩上，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她偷偷抬眼看向裴越，见他依旧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心里的委屈突然就涌了上来。

裴越其实听进去了，听到“许璃喜欢周寻”时，他心里莫名地有些低沉，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着平时的表情。

路思思吐槽了半天，口干舌燥，拍了拍许璃的手：“我去买瓶水，你们等我一下！”说完就快步跑向小区门口的便利店。

花园里只剩下许璃和裴越，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许璃想着路思思的话，又看着裴越事不关己的样子，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裴越，”她带着哭腔，声音发颤，“好歹我们是同桌，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虽然真的跟你没关系，但你也太铁石心肠了！”

裴越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许璃这样，平时她总是笑着，像个小太阳，就算偶尔难过，也只会偷偷趴着，从来没见过她掉眼泪。

他顿时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递纸巾，还是该说句什么安慰的话。

“你别哭了，许璃。”他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些，还夹带着一丝慌乱。

许璃却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周围散步的爷爷奶奶都投来异样的眼光，还小声议论着：“这小姑娘怎么哭这么厉害啊？”“是不是跟男生吵架了？”“不会是这男生欺负她了吧？”

裴越被这些目光看得不自在，许璃又哭个不停，情急之下，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比出“嘘”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别哭了。”

许璃的嘴唇被他的手掌捂住，只能发出闷闷的呜咽声。

她抬眼看向裴越，眼睛里满是泪水，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裴越的手掌很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她看着他有些慌乱的眼神，慢慢停下了哭泣。

裴越见她不哭了，才慢慢挪开手，有些无措地说：“好了，我请你吃冰淇淋，别再哭了”

许璃吸了吸鼻子，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乖巧地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哑：“那我今天要吃两个”

裴越无奈的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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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路思思拿着三瓶水回来时，只看到花园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许璃和裴越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一脸懵：“这两人呢？不是说好等我吗？跑哪去了？”喊了半天没人应，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水，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花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人，也太不够意思了！”

另一边，许璃跟在裴越身后，慢慢走向便利店。

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却没再哭了。裴越走在前面，步伐比平时慢了些，好像在刻意等她。

“你怎么突然想请我吃冰淇淋啊？”许璃小声问。

裴越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很轻：“看你哭了，不是说吃冰淇淋会开心吗”

许璃心里一动，看着他宽大的背影，突然觉得，莫名有些心安，这座平时冷冰冰的冰山，好像也没那么难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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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篮球场，张淮和裴越打完球，坐在场边休息。

张淮正喝着水，打了个嗝，突然想起什么，撞了撞裴越的胳膊：“对了，我感觉路思思有时候挺可爱的，上次她帮我们捡篮球，竟然说我打球的时候像‘笨重的小熊’，给我说的又气又好笑。”

裴越正拧着瓶盖，听到“路思思”这个名字，动作顿了顿，淡淡问：“路思思是谁？”

张淮差点把水喷出来，无语地看着他：“就是你同桌许璃的发小啊！说话大大咧咧的那个，上次我们在小区花园碰到过，我还跟你说‘那是我同桌’，你忘了？”

裴越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早上就是她拉着许璃，叽叽喳喳地吐槽周寻，像只聒噪的麻雀。

他点了点头：“哦，忘了。”

张淮翻了个白眼：“你这记性，不过我发现你记许璃的事记得倒是挺清楚啊。我记得上次许璃说喜欢吃草莓味的糖果，你第二天就带了一包放她桌上，还骗人家说是楼下搞促销送的，怎么我跟你说我喜欢喝可乐，都没见你给兄弟我买一瓶！”

裴越没说话，只是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嘴角微微翘起。

他自己也没发现，从什么时候起，许璃的喜好，已经悄悄记在了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