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氧 第12章 大男人

“听说，谢听晚成绩——”

何皎皎正凝神侧耳倾听何晓八卦，目光越过顾茜凑过来的小脸缝隙里，看到程望忽然离开跑道往她们这里跑过来了，他一边跑并不用力，一边还把教过他们跑步摆臂的标准姿势用上了。

何晓伸手又搭在了何皎皎校服里突出柔软的肩膀上，何皎皎吓了一跳，回眸听何晓嘴里叭叭叭地开始讲。

“她成绩在咱们班末尾，有点拖咱们1班后腿的意思。”

“怎么会？”林夕和何皎皎同时问出声。

“怎么不会，我昨天去办公室见班主任的时候，听对面生物佟老师说倒数第一一嘴，我听到老佟还提到谢听晚。接着班主任就长叹一口气，说咱们校长就不该答应——”

“皎皎！”

何晓说到一半，所有人听到叫声都吓了一跳，八卦声就这么被打断了。

“哎哟，吓我这一跳！”顾茜回头看到程望，便悻悻地憋一口气，等程望渐渐跑近她们面前来，顾茜最终忍下了冲他吼的那口气。

“程望你过来干嘛？”顾茜没好气，白了程望一眼。

程望过来时，已经把他校服脱了，露出春秋款长袖T恤，T恤胸前印着篮球LOGO，看出来是私人订制。

“帮我拿下衣服。”程望短发额前沁满汗，汗珠沿着额角蜿蜒下来，滑过他脸庞线条滴在了他下颚处。

他抬手背擦了一把下巴，伸长臂把他的校服要塞到何皎皎怀里去。

何皎皎还没说话，怀里就多了他一件衣服，塞她怀里满满的。

少年汗湿的校服上面散发出淡淡的乌木香气。

程望没说一句就要转回头跑回李老师那的跑道。

“程望！”顾茜见何皎皎总愣愣看着程望离去背影，又垂眸看她怀里塞进去的校服，忍不住叫住了程望。

“什么，你想干什么？”程望回头看只有顾茜开口，何皎皎根本没出声，问顾茜，语气里漫不经心，似乎他的事不关顾茜那一声叫来得重要。

什么口气！

顾茜在心里白了程望一眼，嘴上问：“谢听晚是不是住你家里？”

气氛忽然寂静下来，好像谁按下了暂停键。

程望转身一刹那顿在那里了，林夕盯着顾茜的嘴张大了她的嘴巴，何晓眼睛看着顾茜的嘴瞠大了她的一双眼睛，何皎皎看向顾茜一愣一愣的。

谁都没想到才说八卦说着玩的，也就是些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

顾茜果真一开口就把女孩之间所有秘密说给了不属于她们圈子以外的男孩子听。

而且还是程望，除了顾茜，何皎皎她们没想到顾茜问得那么大胆直白。

感受到程望的目光之后，何皎皎转过头来看程望，见程望轻轻甩了甩头上汗水。

“哎呦。”顾茜手背揩了一下甩在她脸上的汗珠，才看到程望离她比较近，也是他故意甩到她的。

“她不住我家，我跟她也不熟。”程望看着顾茜手不停地擦脸，嘴角得逞勾起，看着何皎皎说：“这个皎皎可以作证，她经常来我家里.......帮我补习语文里的阅读理解和作文。”

“真的吗，饺子？”顾茜感到自己脸上抹掉了属于程望的汗珠之后，跟林夕、何晓齐刷刷看向何皎皎。

何皎皎轻轻点头：“周一晚上去过程望家里，我确实没看到传闻中谢听晚住在程望家里。”

“那我跟何皎皎一起到程望家里，程望你会不会欢迎我跟林夕呢？”顾茜忽然话锋一转，程望差一点没接住，身子差点歪了下去。

顾茜的嘴真是有一出是一出！

“对，还有我！”何晓也参与进来，带点玩闹问：“我是你的班长，程大帅学习委员不会不看在何皎皎面子上，将我——”

“随便，但我不会做饭，我只给你们喝一天的水！”程望说。

“算了。”顾茜想想都觉得没意思极了，伸手挽住何皎皎臂弯里说：“程望家里一定没意思，还是去何皎皎家里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程望眉峰挑了挑，好奇这些女孩为什么忽然对他这个校草家里失了兴趣。

要说班里好多仰慕程望的女孩们，都巴不得去程望家里寄情书呢！

“你不知道吗？”顾茜一看到程望双眼懵的时候，露出她灿烂的笑：“何皎皎会做饭呀！”

程望脸上忽地愣住了，转而看何皎皎问：“你还会做饭，我怎么不知道？”

他跟何皎皎初中相识在一个班里，两人在小区里一来二去，程望从未见过和知道何皎皎会做饭，他只记得何皎皎喜欢吃他妈妈做的茴香肉饺子和老陈醋。

何皎皎也从未提起或主动说要给程望做一次饭。

“顾茜，你吃过何皎皎做过的饭？”程望眯了眯眼睛，看着一言不发的何皎皎，脸上醋意横飞。

“我当然吃过——”顾茜正得意洋洋，何皎皎连忙伸手扯住了顾茜手腕上的袖子，拉了拉。

她看向程望说：“寒假的时候，你不是回南方老家过年吗？我自己一个人无聊，就请顾茜和林夕她们来我家玩，正好我爸妈也不在家，我就尝试自己做了一顿饭。”

“西红柿炒鸡蛋老好吃了！”顾茜看着程望脸上有点不那么高兴，声音得意显摆地吐舌头做鬼脸。

“你.......”程望说不过顾茜，又拿何皎皎没办法，临走丢下一句：“等着，回去看我怎么收拾——”

“啊啊啊啊，你要对我们皎皎做什么——做什么——啊啊啊啊！”顾茜张嘴惊讶地捂住了，问：“这是我能看到的吗？程望你这话说的不就寒碜我身边没有男朋友嘛！”

“顾茜你小点声音，别乱说！”何皎皎脸上火辣辣地红起来，耳根也热热的，一手捂住了顾茜惊叫的嘴，转头悻悻地瞪程望，叫他闭嘴不要说了。

程望漆黑眸子盯向了何皎皎通红的耳尖一路染红了她脖子上，校服领口里雪白的脖子透着娇艳欲滴的玫瑰红。

他扯唇露出嘴角白牙笑得邪痞。

突然一声闷响，林夕意味深长看看程望想说一句她的口头禅“撒狗粮”，话还没出口，就看到程望目光刷地往台子旁的跑道上面头侧脸转过去了。

“谁？”何晓在何皎皎后面，眼前被顾茜和林夕后背挡住了。

“她怎么摔倒了？”顾茜看清楚之后，煞有介事地转头看程望。

等待程望看到之后何种反应。

林夕说：“谢听晚摔倒了。”

之后每个人都没动，顾茜光看程望，程望身形也一动不动。

程望站直了身子，不往远处跑道上跑，反而站定之后，双手插进了他校服裤子上的兜里。

何皎皎发现这里每个人都无动于衷，程望的校服卷在何皎皎手臂上，手上指尖微微一蜷，想起到底怎么说，谢听晚都是他们班的。

班里人眼睁睁看着不动，显得他们高一（1）班没有人情味。

何皎皎不清楚谢听晚跟程望到底怎么关系，更无法预料到一个转学生在班里这么不受欢迎。

仅仅只是因为她是转学生，还是仅仅因为她成绩不好，借着背后有人砸钱进入到1班，引起全班侧目，怀疑她走后门。

可是4班有一半也都是砸钱进入明德高中的借读生，为什么他们这些借读生就没有转学生这样备受冷漠的境遇。

何皎皎不懂，但是她看到了就是于心不忍，做不到只做旁观者，带上侧目的目光看戏一样，看别人在最弱的时候怎么一蹶不振从而达到自己心里莫名猎奇的满足感。

她趁着所有人都冷冷看着谢听晚全身扑在了跑道上面，她的长直发也都泄下来撒了一地，盖住了她满头满脸。

何皎皎看到谢听晚的一张脸也扣在了红色跑道上面，不禁替她到抽一口气。

“程望接着你的校服！”何皎皎走过去，想起了自己在1班的职责，将程望校服甩到他身上。

程望接住之后，见何皎皎朝谢听晚趴的跑道上跑过去，醒过来神的时候，就听到后面何晓也跟上来。

何皎皎跑过去，才离近了想弯下身将谢听晚拉起来，眼一偏就看到了谢听晚后面校服裤子上有暗红晕出一小圈。

果然何皎皎一开始就感觉到谢听晚不只单纯摔在跑道上，而是她不舒服也要坚持上体育课，想起她忍着来姨妈还要跟全班跑步，可见她此刻摔下来一定是她自己实在坚持不住了。

“何晓，你去扶她！”何皎皎立马脱下了自己的校服，盖在了谢听晚裤子上面。

听到后面跑在最前头，看到何皎皎脱了校服之后，程望刚一跑近过去。

何皎皎立马回头：“程望，你先别过来。”

程望听何皎皎的停了下来，站在何皎皎几步近的距离，见何皎皎身子挡在了谢听晚趴在地上的中间，动作明显就是不让程望靠近过来，只让后面顾茜和林夕跟过来围在何晓和谢听晚旁侧。

见到何皎皎身上穿了粉色春款卫衣，程望心下松了口气，很怕她脱了校服之后，春寒的风一吹，她又不舒服了。

“她，怎么了？”他目光追随炙热地看何皎皎，口气对上谢听晚却凉薄冷淡。

“没事，这里有我们带她去医务室看看。”何皎皎说完，又转回头，见何晓和林夕一边一个将谢听晚拉着扶她站起来。

何皎皎看着谢听晚脸上摔出一道浅浅红印，连忙走过去问：“谢听晚你还好吗？”

问完，发现谢听晚脸色苍白如纸，脸上血色一点点下去，只留下脸庞落下一道浅色血痕。

“快带她去医务室。”何皎皎对何晓说。

“林夕你跟何晓带她去医务室，顾茜你去找班主任说一声谢听晚摔倒了，我自己回教室拿一趟东西，再找何晓她们。”看到何晓点下头，保证全包在她身上。

何皎皎转身向往教室跑，身后程望也跟过来。

“我跟你一起上去。”

何皎皎推了他一把，不让他跟。

“你一个大男人干嘛围着我们女孩子们转，快去打你的篮球去！”

程望跟随何皎皎脚步又停住了，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来，抬手绕到脑后挠了两下。

“哦......”

何皎皎说他是大男人，程望脸上挂不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