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什么凡人哪有讲不的权利,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池杨国的王上和王后对于司缘的想法并无异议,但池杨国的子民不同,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靠的是山川土地,求的是朝阳风雨,比起姻缘子孙,更重要的是眼前的饱腹,山神自然也就比姻缘神重要得多。
王上在城中贴了告示,让人在下月初一那天不要靠近士兵戒严的地点,这事不说容易产生枉送性命的百姓,但说了又没有百姓愿意这样做,此时正值农闲,山还没烧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在晚上的时候来池杨山脚下抗议,说这样会得罪山神,但他们没办法在这里呆太久,孩子老人都离不开照料,白天还要出去耕地,晚点也就回去了。
贫穷限制了他们的生活与认知,同样也限制了他们的反抗。
四月初一那天晚上,人们见到了布告上的时间也没有人来放火以为反抗有效,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只有几个人还固执地留在那里。
月西落的时候司缘取了真火来了,看到下面还有人直接袖手一甩将人拉了起来,惹得他们连连尖叫,另一只手一挥真火顿时在池杨山弥漫开来,上面的人吊着像在做烧烤似的,这几人更害怕了,内心后悔不已。
远处的高台上池杨向她挥手,转而又捂住了胸口,似是疼痛。
司缘看到了,给池杨山下了结界后便将挂着的人送了下去,那几人一落地便赶紧四散跑走。
然后池杨又看见了那天在城墙上看到的场景。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十年的时间,他都站在池杨国高高的城墙上仰望着天边,希望那里能出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那天,真的出现了,就像现在,在自己陷入情蛊发作的痛苦中时,她又出现了,用手在自己的心口轻轻一碰,轻灵的声音问他,“你怎么了?心口疼吗?”不疼了,不疼了,看见她、触碰她,便哪里都不疼了,她是自己的解药,一刻也离不得。
池杨没回司缘的话,急急地凑了过去就要亲,他需要她的拥抱、味道,她的一切。
司缘推了推胸口的人,“你疯了吗!”周围都没有遮挡,城墙另一边甚至还能看见士兵巡视,只要他们往这里瞥一眼就能看见他们心中敬爱的太子殿下居然如此荒唐。
池杨抬起头,唇上还泛着水光,一双眼睛圆睁着,可怜兮兮地看向她,司缘别开头,咬着唇道,“不行,一会儿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这里就不会有人看见了。”池杨抱着人到一边的角楼,两个人卡在三角的缝隙处,只要那些士兵不过来的话确实不容易发现。
池杨还是直勾勾地望着司缘,好像在求得她的同意似的,但双手却在肆意挑下她的衣服,司缘偏不如他的意,嘴里默念术法又将衣服穿了回去,池杨也不放弃,眼睛盯着她,手下执着不停。
如此反复了十来次,司缘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好如初,池杨表情开始委屈起来,她看着,挑眉笑了起来。
池杨瞬间反应过来她在故意逗自己,心里的担忧霎时烟消云散,小心翼翼的动作全丢了,大胆地凑过去堵住那张唇,念不了术法,眼前的衣服也乖顺地听着他手指的话尽数滑落。
司缘手一扬池杨的衣服也不翼而飞,笑着上下打量道,“你一会儿要是光着出去被你的子民看见了他们会怎么说?太子殿下不知检点、白日宣淫……”
池杨也不辩,任由她说,从唇上离开去亲其他地方,渐渐的司缘便不说话了。
“阿缘,你想有一个孩子吗?”池杨舔舐着她已经通红的耳垂问。
这几天池杨搜集了许多关于凡人与神仙相恋的话本进修,按照故事的走向,神仙与凡人是不能恋爱的,神仙私自下凡的事终究会被发现,如果两人硬要在一起最后的结局只能是神仙变成凡人,可阿缘已经当了那么多年的神仙,没办法适应凡间的生活的,就像他之前问阿缘那样,她还是要回去当神仙的,现在的时间都是自己偷来的,但他私心里想,如果能偷得一个孩子,或许他仰望天空的时候不会那么难过。
“你想要孩子吗?”司缘捧着他的脸反问。
池杨垂眼,从肚子里憋出一个“嗯。”半晌又道,“一个眉眼间像你的孩子。”
“这简单,等到秋天的时候就有了,我的孩子几乎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当然,我是说本体,你见过我的本体吗?我变给你看!”说着司缘就变成了一棵树,因着现在是春天,上面开满了红色的七情花。
很美,但是,池杨垂了垂头,有些头垂不了,还凉飕飕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凑近碰了碰上面盛开的花朵道,“你饿不饿?”
花朵的花瓣不自觉缩了缩,转瞬司缘又变了回来,眉开眼笑道,“饿了!”
“先帮帮我好不好!”池杨靠到司缘的肩膀上去摸索她的手按上去。
司缘也不躲,任由他,但思绪已经飘飞了,脑子里疯狂过着菜,问,“你准备做什么好吃的?”
池杨哪里有空思考,闷哼一声浑身的力道都靠在了司缘身上,重重地喘息着问道,“你想吃什么?”
司缘想起梦里那只烤鸡不自觉发馋,“你会做烤鸡吗?”
池杨气急,记得烤鸡都不记得我!话里带了些阴阳怪气,“神君什么时候得闲居然还下凡吃了一顿念念不忘的烤鸡?”
司缘没听出来别的却发现他称呼变了,皱了皱眉,生气道,“你做什么话里刺我,爱做不做!谁稀罕!”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也不管后面的人还光着。
池杨倒是完全不怕,就这样跟了出来,拉住司缘的手让她转过身来,把她吓了一大跳,“你你你……”看看周围没人赶忙又将他推了进去,这才想起自己还会法术,连忙把衣服给他穿齐整了,怒骂,“你不知羞耻!”
“我要是知道羞耻会在这里和你……”池杨的嘴被一巴掌猛地堵上,“闭嘴闭嘴,你快去做点好吃的,我饿了!”说完就朝着太子宫殿的膳房走。
“我们去别的地方吃。”说完池杨就将人捞入怀里一个纵身从城墙上跃了下去。
“你也会飞?可你身上并没有仙气,你是妖怪吗?”司缘奇怪地打量,什么妖怪隐藏得这么好,她根本没看出来。
“这是人间的轻功。”
“人这么厉害吗?还能学会飞!你能不能也教教我?”不用仙力、妖力就能飞,司缘也想学。
“好,但你本来就会飞学不学又有什么区别?”
司缘垂着头,有些不高兴,“我跟其他神仙不一样,他们都是自己修炼成神的,但我是王母娘娘用神力浇灌的,本体有神力,灵魂却没有。”
“我们到了,马上就可以吃了。”池杨看司缘不高兴的表情就能大概猜到神界的人应该也不喜欢仙班被走后门的人占了,对司缘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打断她的情绪道。
“栀子山?”司缘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还有这个讨厌的小山包,以及旁边那个自己随手捡来的徒儿立的碑。
“神君知道这里?”池杨一边打理着早让人送到这里的鸡一边问。
“我以前是这儿的山神。”司缘不自觉就说了出来。
“这儿哪里有山?”
对话好像有些熟悉,但司缘顾不得细想了,不好意思地辩解,“我是那边的山神,只是到这里游玩一下。”背着手随手指了一个地方,脖子到耳根都红了。
池杨抬头状似无知地看了一下,“这里?有什么可以游玩的吗?”过了十年,这里仍然一片荒芜。
司缘抱手侧过身去,“你懂什么,我们神仙看的都是灵气!”
“哦!原来如此,那神君帮我看看灵气如何呢?是不是你喜欢游玩的?”池杨抬首,眼里盛满了笑容,手里正在给鸡脱毛。
司缘一转身就被他这个笑吸得移不开眼,心道,这人长得真好看啊!
山风一吹,生鸡的腥味儿就钻进了她的鼻子,直闻得人想吐,忍不住道,“你这张脸好看得带点儿腥气。”
池杨的笑瞬间就收了,“神君夸人还挺别致。”
鸡脱了毛、去了内脏和头尾腌制了一会儿就被架上了烤架,山风催着火盛,刷了油的鸡在高温下滋滋作响,没一会儿就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司缘馋得不行,蹲到下风口想闻个香味儿就被火里飘过来的灰扑了个满面。
池杨将人拉了过来看着她的脸道,“弄脏了。”
“没事,我用法术就……”司缘抬起的手被他按住了。
池杨看着她道,“我帮你。”说完就把脸贴过去一点点蹭脏了的地方。
等池杨退开时两张脸都是花的,但他没管,只说,“烤鸡可以吃了。”
十年间,池杨的手艺比他的武术进步还快,司缘吃着,只觉得比当时尝到那个还要好吃,原来大人的手艺要比小孩子好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