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去的时候池杨国又来了鬼神,黑白无常得了令正要来收魂儿,只是招魂令上却没有名字,两个人有些头痛地在池杨国里晃来晃去,又因为池杨山鬼气重影响到这儿导致凡人也能看到他们,虽没见过,但明晰的黑白对照,长舌高帽,有点脑子都能猜出来。
人皆怕死,看见招魂鬼直接搞得人心惶惶,都闭门不敢出去,往日热闹的池杨国此时也变得萧条一片。
司缘心道不妙,疾步去看顾忧就发现他的魂魄已经开始外散了,连忙施法用往生木为他固魂修身,直耗了自己千年修为,虚得周身的仙气都暗淡了些。
杨袖眼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脸色变得红润,不再是刚才那样一副死亡之态,感激涕零地跪下,“谢过神君!我与顾郎往后定然为您立庙供奉,子孙在一天即香火不断……”边说还不住磕头。
司缘连忙将人扶起,心虚得不行,斟酌了好一会儿还是诚实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你与你未婚夫如今遭此苦难其实都是我失职的原因,不然……你与他现在定然已经芙蓉帐暖度良宵了。”
杨袖仰头,眼睛里尽是错愕,半晌回神,“万般皆是命,又怎会是神君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神君莫要自伤,这都是顾郎和我的命。”
司缘面色微微发白,无奈地笑了一下,“多谢你还给我找个台阶,我现在……好像必须得去休息一下……”神力消散的感觉并不好受,司缘只觉浑身都开始绵软无力起来,眼睛也不停发晕,世界开始颠倒,看不清眼前是什么。
“神君,我扶您去休息。”杨袖看着司缘就要倒下的样子连忙上手搀扶。
“不用,你好好照顾顾忧吧。”说着司缘甩甩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球体放到顾忧身侧然后对杨袖道,“若是它现了红色定要来告知我,否则顾忧可能会有危险,记住了吗?”
“记住了,多谢神君!”
外面天已经黑了,司缘本来就头晕,昏昏沉沉出去后更看不清什么东西了,只迷迷糊糊确认了一下黑白无常已经离开了。
司缘一边摸索一边垂着头往前走,一个没注意“嘭”地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神君!”这个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司缘抬眼看去,面容熟悉但脑子却因为恍惚一时难以意识到,半天才低低唤道,“池杨……”说完就身体一软倒了下去,最后的意识里她却没感受到栽倒在地的痛苦。
“来人!传太医!”池杨能看见司缘周身四散的神力,担忧之上的是另一个想法,如果司缘神力尽失,是不是就可以……
“啪!”池杨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太用力,脸上迅速浮出四根鲜红的手指头。
“太子殿下!”房中下人顿时惶恐地跪下,太子在外素来温和有礼,但长期侍奉的宫人却知道他有些时候会因为一座雕塑而变得喜怒无常,而窥见过这座雕塑的人都发现它与眼前的司缘神君长得极为相似。
“无妨,神君身体如何?”池杨闭了闭眼重新冷静下来。
几个太医本想上前给太子查看伤势又被挡开,小心道,“神君仙体与我等凡人不同,并无脉搏,但据臣刚才观察,神君面色已渐转红润,想来多加休息定无大碍。”
池杨也看见了,坐到司缘身边看着她的脸让满屋子的人先下去。
“神君,好久不见!”等房间里只剩两人池杨才伸出手轻轻抚上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司缘身上的神光在慢慢恢复,马上她又要变成高高在上的神君,某一天想离开了随时都可以离开,自己永远都找不到。
光是这样想着池杨就感觉自己要疯掉了,没忍住低头在司缘的脸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池杨看着,莫名就笑了,下一秒却看见司缘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惹得他顿时就红了眼、红了脸。
她骂自己、打自己怎么都好,偏偏什么都不说,让他的心更加惶恐,好像随时都要失去,或者说自己这是池杨国徒弟对师父的礼仪,她会信吗?
但司缘却什么都没说,好像才睡醒似的坐了起来,笑着对他说,“多谢太子殿下昨晚送我回来,不然就要睡地上了。”
准备的借口一时都没了用处,池杨愣了一下道,“神君的谢礼会是什么呢?”
“谢礼?”司缘一下子蒙了,都直接要谢礼的吗?“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仙丹如何?”那老头儿小气,仙丹偷不了许多,一两颗还是可行的。
“神君说笑了,我一介凡人,要仙丹何用,神君放心,我许的愿望都很小,就像你的信徒许的愿一样,绝不会让你为难。”
“你也想求姻缘吗?”司缘问道。
“嗯。”池杨垂头没看她。
“太子殿下人中龙凤竟也有求而不得的姑娘?我以为莺莺燕燕早已不求感情。”司缘抬眼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试探。
池杨着急地站了起来,迅速辩驳道,“我喜欢的一直只有一个人!她……”
门外响起敲门声,池杨的话被硬生生截断,“太子殿下,神君带来的两位贵人来找神君了。”
顾忧醒了后杨袖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来感谢司缘,他的身体还没适应,肢体动作都是僵硬的,说话也要半天才能温吞出一个字,看见司缘拉开门出来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抬起手作了个揖,一字一顿道,“多-谢-神-君……”
司缘抬手帮他看了一下,这人求生**还挺强,灵魂与身体适应得极好,也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安心,“恢复得挺好,再过几天灵魂就能固住了,再适应一下就能和正常人无异。”
但池杨却从中听到了另外一层意思,待杨袖顾忧两人走了问,“待那顾氏好了神君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司缘要离开的脚步一顿,道,“我来此本就为他们两人,如是事情解决了自然也没留下的理由了,不过……”
池杨着急问,“不过什么?”
司缘没回头,微微侧首,“不过,太子殿下和王上于我有恩,不知该如何道谢?”
池杨听此失望地垂头,“神君过处即是天泽,能多做停留便是谢礼了。”
司缘看着前方没再多说,抬脚离去,只是广袖中的手一动,两人的心上就牵连了一根红线,闪动了一下消失在日光里。
凡人寿短,但她神寿漫长,有了这根红线,不管他身处何方,司缘都能找到。
本来要写往生木塑的身体也畏水,但想了想,一直不洗澡的话我们袖子也太受罪了,又想树也要浇水的嘛,那不怕水也可以嘛[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神君过处即是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