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终止之海【无限流】 第15章 学校的一天（4）

她把书包扔在走廊的地上，取出实验服披在外套之外——虽然没有看到规则，但是化学实验课还是换上实验服比较保险。她强迫自己重启思考。

也许是这堂课只有三个学生，而老师在某个准备室。也许其它同学都逃课了。也许——她们找错地方了。如果是最后一种情况，那么她们就不可能在8:00之前到达正确的地点。

反正没有补救的可能性。虞紫抬眼看门牌号，“324”。她捡起书包，带着破罐子破摔和视死如归的精神走了进去。

闹钟界面来到8:00。一阵上课铃，《致爱丽丝》的片段准时响起。

……

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人来。站在桌子前的虞紫，青藤和项鹅也没有受到任何不科学的存在的惩罚。

既然无事发生，虞紫便开始检查周围环境。

黑色大桌子大致可以被分为12等份，每一部分有一个带轮子的旋转圆椅，一盏铁架台，一个抽屉。虞紫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在打开抽屉后安然无恙，所以没有检查抽屉。两个等份共用一个洗手池。

靠墙立着柜子，透过柜门的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瓶瓶罐罐。门边有两个桶，分别套着黑色和黄色的塑料袋，应该是充当垃圾桶的角色。

门边贴着“实验室安全守则”：

“1. 请严格遵循老师的指示进行实验，切勿擅自实验。

2. 任何时间，请保持顶灯打开。

3. 实验过程中穿着实验服。

4. 垃圾分类投放，利器置于利器盒，实验废弃物置于黄色垃圾桶，干垃圾置于黑色垃圾桶，可回收垃圾带出实验室。实验废液置于废液桶。

5. 实验室内禁止饮食。

6. 如使用明火，必须有人员看顾。”

虞紫抬头看了一眼，顶灯是打开的状态。整个实验室都很亮堂。

利器盒不知在哪里，废液桶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上面还贴着化学废液相容表。

“然后呢？我们怎么办？”项鹅出声打破沉默。在最初的惊恐和迷茫过后，三人发现暂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现在只剩下了迷茫。她们都换完了实验服，看完了“实验室安全守则”，然后呆立在桌边——椅子暂时不敢坐。

“我们应该没有走错地方，是上课时间的问题。”虞紫猜测，“8:00是学校统一的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但是像实验课这样跨度在一个上午的课程，可能自行决定开始和结束的时间。”

“所以，我们可以等一等其它人，还有先预习一下。”虞紫说完，身体力行地打开书包，拿出《分析化学实验原理》这本教材。

虽然这是一本薄书，但也有一百多页，十几个实验。虞紫又拿出包里的纸，除了空白草稿纸之外，纸张被订书针分成三份，分别是“化学实验报告”，“化学实验预习”和“动物学实验预习”。虞紫把最后一份放回包里。按照“预习”作业的信息，这次要做的实验是酸碱滴定。也就是通过酸碱中和来确定未知的酸或碱溶液的浓度。并且这份作业的存在本身就表明，预习是有必要的。

8:10，门口终于走进了另两个人，是在寝室见过的软泥怪和独眼怪。它们走进教室，对着虞紫三人“哟”了一声，然后走到两个不相邻的桌子边坐下。它们都没穿实验服，软泥怪从它的包里掏出纸笔，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虞紫可以清晰地看出它在补作业。独眼怪则是慢条斯理地换上了实验服，打开抽屉开始往外拿玻璃器皿。

这时虞紫才反应过来，刚才它们的“哟”似乎是在打招呼。这两个类人生物并不对虞紫三人出现在这里感到奇怪，那么虞紫应该没有找错地方，她心下稍定。

两人一起进来，却分开坐了，表明这里是有固定座位的。哪个位置是自己的呢？现在有10个可能的选择。

桌椅几乎一模一样，抽屉上只有1-12的编号，没有名字。擅自打开别人用的抽屉肯定是不礼貌的，所以虞紫没法打开抽屉检查。

虞紫三人面面相觑。

既然从环境得不到答案，那么询问别人就是唯一的选择。虞紫对青藤问：“我不记得我坐哪儿了，你还记得吗？”她没有压低声音。青藤的表情又惊讶又慌张，她当然答不出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实际上不是提给她的。

软泥怪抬起头，给虞紫指了一个位置，说：“柯寒你是坐那里的。”虞紫表示感谢。

青藤和项鹅异口同声跟着说：“我也忘了。”软泥怪惊讶，不过厚此薄彼不利于它的人际关系，它也给她们指了位置——虞紫三人的座位是连着的，青藤在中间。

末了软泥怪问道：“预习报告可以借我看看吗？”

项鹅没动，她看向虞紫。青藤慢悠悠地打开书包翻找。虞紫本来就拿着写有“预习”的那份作业，她迟疑了一下，把作业拎在软泥怪面前，说：“我给你翻。”

软泥怪挂满粘稠污泥的手现在用来写自己的作业，因此虞紫的行为显得体贴，而不是戒备。软泥怪说：“后一页，再后一页，对，这里。”

虞紫一边为软泥怪维持它需要的页面，一边关注门口。虽然守则没有说不允许借同学抄作业，但虞紫认为还是不要被老师看到为好。所幸，一直到软泥怪抄完，都没有人进来。

“好了，谢谢你。”软泥怪直起身。8:21，它抄完了作业。

“对了，这门实验是几点钟开始来着？”虞紫假装是顺便问了一句。

“8点半。难怪你们今天来这么早，原来是都忘了时间。”软泥怪脸上的三个洞组合成一个微笑的表情。

虞紫回到软泥怪指的位置，把实验服和外套脱了，外套放进包里，实验服重新穿起来，收拾整齐。自从食堂出来，她还没有洗手，在心理上很不舒服。但是因为不确定洗手池的水是否正常，以及使用实验室的洗手池是否算作“擅自实验”，所以不敢妄动。

虞紫并不完全信任软泥怪的话，只是还没有找到印证方法。黄柯寒当然可以凭借脑子记住自己的实验课座位，但是她也有可能把信息记录在某处。“分析化学实验”这门课一星期上一节，脑子记不住座位也很合理。如果她写下过课程信息，会是在哪里呢？

笔袋里的课表只是一张小卡片，面积有限，却要记录7天的课程和上课地点，所以没有每门课更具体的信息。虞紫想了想，把《分析化学实验原理》，也就是这门课的教材，翻到封面后的第一页。这里随意地写着“4”，“8:30”，“黄柯寒”。4号位置就是软泥怪给它指的位置，它给的信息是可靠的。虞紫松了一口气。她把信息给青藤和项鹅看，挤了挤眼睛，示意她们也确认一下。

8:22，虞紫想出门探查走道，洗手间是必要的，最好能有饮水机，接杯水。但是距离上课只剩8分钟，如果遇到意外多半就赶不回来了。所以虞紫还是在原地翻书预习。

在之前的实验步骤间，黄柯寒记了很多注意事项，但是今天要做的酸碱滴定实验却没有任何笔记。虞紫看完，觉得对步骤只能理解原理，加混个眼熟。她又检查了自己的闹钟，确定它只有三个闹钟位，今天之内不会再发出响声。

桌子的一侧是1-6号位，另一侧是7-12号位。1号和7号位靠近门，6号和12号位靠近窗。软泥怪和独眼怪分别在7号位和10号位。都在虞紫三人对面。

8:25，一个脸上长满肉瘤，像是血色玉米棒的类人生物走进来，坐在1号位。8:29，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生踩点进门，他已经披上了实验服，没有系纽扣，因此实验服一边偏上一边偏下，下摆还有个大折角 ，相当凌乱。他的整体轮廓最像人类，但是眼珠不见了，在原地留下两个黑红的窟窿，脸上和脖子上有些烧焦的痕迹。也许这是一个复活的僵尸。他停在2号位，和虞紫只隔一个空位，从一侧肩膀上滑下书包，看了虞紫一眼。虞紫移开视线，盯着门口。

教室里还有5个空位。算上老师，应该会再有6个人进门。

不，有一个已经死了。黄柯寒和室友选了同一节课，座位也连在一起，空置的3号位应该就是黄柯寒安眠的室友。还剩5个人。

8:30，一个拿着纸质文件的绿叶怪走近了实验室。它没有像其它人一样穿着实验服，也没有背书包。绿叶怪把一张纸放在桌上，虽然它放的桌面属于1号位，但是1号的血色玉米棒对此毫无不满。

绿叶怪张口说：“今天要做的实验是酸碱滴定。器材都在你们的抽屉里，先不要动器材，听我讲。”它从1号的抽屉里取出器材，把刻着液体体积刻度的滴定管固定在铁架台上，这两根细管子长达半米，因为细长，所以它流出一点液体，液面就会有较大的高度变化，可以用来精确地添加液体。

随后它又拿出三角锥瓶，如名称所示，这是一个口小肚大的瓶子，这样液体在里面晃荡混合的时候不容易洒出来。

绿叶人细致地教导学生配置溶液，使用实验器材，平视刻度来得到溶液体积——虞紫现在明白书上的笔记是怎么来的了，她也在猛记，生怕错漏一点信息——以及通过指示剂极其细微的颜色差异来判断溶液达到了酸碱中和的状态。那个颜色差异就好像往1升无色清水里滴一滴红墨水，混匀然后再取一滴出来滴到另一升无色清水里。作为一个技能是【洞察力】的人，虞紫觉得自己有优势。她盯着老师在三角锥瓶里示范的溶液，“轻微变色的溶液：虽然肉眼不可见，但其实它已经变色，达到了酸碱中和。”

老师把示范的三角锥瓶举到眼前，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小幅度打开滴定管下方的阀门，蹭了小半滴液体。溶液倏然变粉。老师说：“这样差不多，如果再加液，颜色就会变得很快，所以靠近临界点的时候要小心，小半滴小半滴地加。”

门口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两个男生跑到门口，他们的外表显而易见的，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