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终止之海【无限流】 第14章 学校的一天（3）

她把布满褶皱的纯白实验服取下，一边塞进书包一边提醒室友，如果有实验课，检查书包里有没有带实验服。虽然不确定这是必要的，但还是以防万一。

虞紫收拾完了，项鹅和青藤还需要一点时间。虞紫看向阳台。刚起床时，外面照射进来的光很微弱。窗和阳台门都关着，透过上面的玻璃，可以看见今天是大雾天。阳台上晾着几件衣服，虞紫打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能见度很低，入目的是茫茫白色雾气，抬头看不见太阳，低头看不见道路。两排靠近的路灯发着白光，不远处竖着一只烟囱，只能看见烟囱，看不见下面连的房子。

青藤收拾好后，也学着虞紫的样子，到阳台上看了一眼。

时间7:21，三人按照“校园安全守则”的要求没关灯，离开了寝室房间，房间号“414”。

虞紫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梦里，因为她又看到一只软泥怪。但是和梦中的不同，这只软泥怪很活泼，手舞足蹈地和身边的伙伴说着什么——软泥从高中升入大学后，虽然还是扶不上墙，但是会变快乐——它的伙伴是一个独眼竖着长在额头上的怪物。宿舍走道上还有些浑身长满胀大的红色水泡，或者身后有翅膀，身披羽毛的直立行走生物。虞紫在它们看过来以前就熟练地低头看路。

项鹅和青藤看到这些直立行走的类人生物，终于彻底接受了自己来到另一个世界的事实。她们放弃了找地方报警的想法，都模仿着虞紫，低头看路，紧紧跟随她。

三人下到一楼，一个身上披满绿色叶子，只露出一双纯棕色眼睛的生物站在出口旁边，和路过的每个人打招呼：“早”。不知叶子是它的皮肤还是衣服。它的脖子上挂着一张卡片，但是朝外露出的一面没有字。

虞紫假装发现了墙壁的艺术价值，在边上等了一会儿，青藤也模仿着她，项鹅则是疑惑两人为什么不走了，但是她不敢发声问，害怕引起怪物的注意。这个点出门的人很多，很快就有人对绿叶怪说出了那句虞紫想听到的话：“宿管阿姨早”。

虞紫走到绿叶怪前，微笑着说：“阿姨，我的414寝室有张床上出现了大件垃圾”。

按照校园安全守则，死去的室友已经成为了垃圾，垃圾是需要处理的。曾经活过的垃圾可以联系教职工处理。

“啊——好的，你们不要害怕，放平心态，阿姨会去收拾的。”绿叶怪脸上的叶子微微收紧，像是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它喟叹了一声，柔和地安慰虞紫三人。

项鹅恍然。

三人离开了宿舍楼。室外布满茫茫大雾，能见度还不如室内。走出的人相差几步路就看不见了。幸运的是，踏出宿舍楼就是平坦的石砖路，路两边是打开的路灯，灯光似乎驱散了雾气，道路上的视野比道路外好一点。虞紫站在道路边缘，只能看见路外的一小片，是草地。

“不能踩踏草坪”。虞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提醒两个同伴。

沿着道路行走，可选项不多，但并不是唯一。7:28，三人来到了一个没有路牌的十字路口。

“化学楼在哪呢？”项鹅问。三个人的第一节课都是分析化学实验。

“我们应该先找食堂。”虞紫说。青藤“嗯”了一声。

项鹅愣了一下，说：“时间紧迫，不吃早餐也没事吧？”

如果是以前的世界，早餐根本不在虞紫的考虑之内。但是，“校园安全守则说了要规律三餐，系统要求和副本里看到的规则，每一个字都要认真对待。”虞紫回答。

讲话的功夫，虞紫看到了拎着塑料饭盒从右边走来的类人生物——虽然有浓雾，但是站在路口还是可以看见人流——她指向右边：“走这里”。

虽然认为早餐必须吃，但是时间确实紧迫，还不知道去化学楼要多久。虞紫想要跑起来，但是一旦想加速，身体就好像在往下沉，仿佛有根橡皮筋一端勒在腰上，给她增加阻力。这个副本里的体力没有她原来那么好。

7:32，三人走到道路尽头。尽头矗立着一栋两层楼的建筑，拨开塑料门帘走进去，就能听铁质打饭勺和铁质餐盘撞击的声音。

一楼的窗口只有两个开着，右边写着“打包专用”。两个窗口都排着长队。一位软泥怪在左边的窗口点完餐，然后拿出学生卡刷卡付费，它端着餐盘离开，盘中有四个格子，第一个格子盛着黄色半固体，第二个格子也盛着黄色半固体，第三、第四个格子同样。软泥怪感觉到视线，转头看向虞紫，脸上的三个洞组成了疑惑的表情，虞紫没有时间对此感到尴尬。

三人到左侧的队伍后排队。队伍前进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并没有耗费她们多长时间。在队伍里，项鹅看到早餐的选择只有那种黄色的半固体，给她一种恶心的感觉。她轻声说了一句“要不我去二楼看看”，但是她自己说得很没底气。既然一楼都只开了两个窗口，那么二楼未必营业，况且她们已经快排完队了。青藤不知道该回什么，于是没有开口。

虞紫第一个点餐。其实她什么也没说，打饭的绿叶怪就自动在点餐机上给她打出价格，然后用黄色半固体填满了四格餐盘，递给她。她刷卡，拿盘子，走到队伍旁边拿了勺子，拨弄盘中的食物。

半固体是由一种粘稠的小颗粒组成的，椭圆形，两头都很圆润，比起植物种子更像是虫卵。但是虞紫嘴上对同伴说：“像是小米粥。”

三人打完了饭。食堂有座位，但是为了节省时间，虞紫排到了右侧窗口的队伍里站着用餐，对同伴说：“顺便把午饭买了吧，分析化学实验好像挺耗时的。”这是从课表上获得的信息。

其实她并不需要打包午饭，因为她有[鲨饺盘]。但是两个新人玩家没有，既然上午的课程相同，那么她们的中午用餐时间多半也很紧迫。

青藤和项鹅跟着她。食物的口感像粥，没什么味道，并不难以下咽。

“打包专用”窗口同样只有黄色半固体食物，装在4格塑料餐盒，再放进一个拎袋。

买完了午餐，三人直接站到餐盘回收处旁边用餐。

“喳喳喳”。

7:40，闹钟居然又响了一次，三人摁掉闹钟。

青藤是第二个打饭，却第一个吃完的，她的喉咙似乎根本不会阻拦食物，食物进了她的嘴，就像进了一根宽大笔直的管道，顺溜地通进胃里。她吃完时，虞紫只吃了一半——虞紫自觉平时吃饭算是快的，此时还因为时间紧迫加快了速度，她看青藤吃完了，试图进一步加速，但因为嗓子传来的粘稠感而放弃了。

在吃完一个格子后，力量就涌了上来。这种食物的确对身体有利，不需要消化，仅仅是吞下，就让虞紫有信心在找教室的大路上保持狂奔。虞紫把四个格子都吃光了。

虞紫和青藤吃完时，项鹅只吃了一个格子，她并不太饿，此时微弱的食欲也已经被满足。她回想了一下，“校园安全守则”并没有要求学生不能剩饭，回收处的传送带上也存在盛着剩余食物的餐盘。于是项鹅和青藤，虞紫一起把餐盘放到回收处。

虞紫环视餐厅，洗手池离得很远，她只能放弃了洗手。7:43，三人离开食堂。

食堂在这条路的尽头，从之前的十字路口到这里都没有岔路，所以她们需要先回到那个十字路口。

虞紫想要跑起来，但是在大雾中容易失散。走了几步，青藤突然说：“要不我们牵着手一起跑吧？节约时间。”

这是个好主意。道路宽阔，足够她们一起奔跑。既能提升速度，又不会失散。只是有些过于亲密了。虞紫说：“行吧。”

虞紫同意之后，青藤就在中间一手一个拉住两人，开始奔跑。

回到十字路口。三人仔细观察，还是找不到路标。总共四条路，一条通往食堂，一条通往宿舍，另外两条被大雾遮掩，看不见前方。

既然没有具备指向性的线索，那就只能穷举——至于询问类人生物的选项，根本没有被纳入考虑——三人随机在两条道路中选择一条，一路狂奔。

路上出现了岔道。这次在旁边的路灯下有路牌。左边通向“思源物理楼”，“第三教学楼（通宵自习室）”，右边通向“向死文学院”，“无用环境楼”，“第二教学楼”，“东门”。

“如果化学楼在这个方向，没道理只写其它地点，我们回去吧。”虞紫说。

三人回到十字路口，踏上另一条道路。这里同样有岔道和路牌，一边通往“树人生物楼”和“理科图书馆”，另一边通往“苯谢化学楼”。

到化学楼门口时，虞紫和青藤握着的那只手已经铺了一层汗渍。7:55分，虞紫觉得她们到得并不算晚，但是却没有看到其它学生。

化学楼的门口没有张贴什么规则。三人走进楼。

“啊！”项鹅惊叫一声。

进门是大厅，厅里摆满了罐装的灰白色物体，有一个头颅被打开，展示大脑的婴儿，几只上半部分的皮肉被削去，露出内脏的哺乳动物，还有各式各样的器官和不知名生物。虽然一眼看过去有些吓人，但它们都安分地承担正常尸体的角色，暂时没有爬出来的迹象。

楼梯也在大厅。化学楼左右各有一条走道，走道两旁分布着房间。

三人的教室都在324。她们从泡着标本的瓶瓶罐罐间穿过，爬上3楼。3楼还有标牌，她们跑向“315-330”的一边。

7:58，虞紫停在324室门口。门开着，房间中央是一台黑色台面的大桌子，桌面上放着铁架台。除此之外，视线没有任何遮挡。教室里空无一人。

为什么会没有人呢？虞紫的思绪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