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有些不对劲 第8章 第八章

应因着前一天晚上从宫里回来的晚，又加上云绶想了好些时间的事情，等真真闭了眼睛睡的时候，都过了寅时。

不过好在第二日不用上朝，云绶打算就直接一觉睡到午膳时分再起。

结果没想到，刚刚过了辰时，云绶脑子里那根绷着的弦儿就像是拨出来了一个音儿，震得他猛的一睁眼，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听见云绶的动静，曲宁就推了门进来，瞧见云绶坐在床上对着前面的架子发呆，现下好像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就帮他拿了一件衣裳，披在了肩上。

云绶的注意力被曲宁拉了回来，刚想问那刺青的图样有没有消息的时候，到了嘴边儿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昨晚才开始查的事情，怎么能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只是半响后，云绶悄声问道：“东宫那边……可有传出什么消息？”

曲宁摇了摇头，将一个盛着温茶的茶盏递给了云绶，然后说道：“只打听了消息说太子妃娘娘守着太孙哭了一整晚，这事儿也没敢让太子殿下知道。”

“明鹤卿没有醒吗？”云绶一听这话，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便问了出来。

上一世，明鹤卿喝了那盅酒之后，只睡了短短两三个时辰就传了消息给乾恒帝，说是人醒了过来，只不过是盲了双眼，怎么这一世都过了半日了，还不见人醒过来。

曲宁只当是云绶随口一问，便简单回道：“没有，就是方才公子醒之前递回来的消息，说是还没醒呢。”

这就奇了怪了，云绶盯着面前架子上的一柄玉如意，脑子里开始盘算这件事情。

昨儿个晚宴前，明鹤卿三令五申的和自己说不会违反了两人的约定，定当是一口也不吃的，整个宴席间他也观察了，明鹤卿确实是一口也未有进，直到那小太监来给自己端酒，才耽搁的这一下时间，明鹤卿就违背了承诺，喝了陛下赐的御酒。

先不说明鹤卿违背承诺，那御酒赐下来若是不喝，自是大不敬，但如果照着他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那摄入的量自然是不大，即便毒性再烈，那对比起上一世的那一大盅来，也是要少上好些许。

怎么上一世界只隔了两三个时辰就醒了过来，这是量少，时辰还隔得长。

“太子妃真的守了太孙一整晚？”

良久后，云绶才出了声音，问向一旁的曲宁。

曲宁点了点头，虽然有些纳闷儿公子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万一就将方才的消息再次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太子妃确实是守了一夜，太孙从广阳宫到东宫之后，太子妃就进了那个暖阁，知道方才，才被女官扶着出来。”

云绶皱了皱眉头，此事与上一世产生了区别，到底是哪个地方出现了差错，才导致了这些的区别，是因为那盅酒准备的匆忙，还是因为敬酒之人不是自己，那背后之人的目的也就产生了不同。

思虑良久，云绶这里也想不出什么可能来，这件事情就仿佛进了一个无头的巷子，看似有着很多条路，但推演着往前走，好像都是一堵高墙，将他与真相隔绝了起来。

左右也想不来什么，也再睡不着了，云绶起了身，草草的吃了两口早膳，就准备提了剑去后院，却不想剑还没摸到，就听见曲良脚步匆忙的进了屋子。

“怎么了？”

云绶收回了那种被摸剑的手，背在了身后，转身看着进了屋的曲良，曲良的手里还捏着一封信。

曲良一边上前将那封信递到云绶的面前，一边回道：“是曲绘加急传回来的消息。”

云绶拿过那封信，先是看了一眼上面的火漆印儿，之后才三下两下的拆开来看。

看了几眼，云绶的脸色逐渐有些不怎么好看。

信上说到，在岐州和北疆都发现了太孙手下之人的踪迹，不过那些人狡黠，每每只是摸到痕迹，曲绘却查不出他们在做什么。

原先从明承远那里收到那个折子的时候，云绶只以为是明承远打算在他这里讨个巧卖个好，给他一个可以治明鹤卿的莫须有罪名，来看着他们两个两败俱伤。

再不济，最多就是太子妃母家的人在北疆那边有什么生意，从而把这些人扣在明鹤卿的脑门子上，却不想这一查，还真就查出了是明鹤卿的人。

云绶将那张轻飘飘的纸捏在手里，须臾之间那张纸就化为了灰烬，云绶起身，走了几步到窗边，抬手将那些灰烬扬在了空中。

“继续盯着端王府和东宫，事无巨细全部回报。”云绶叮嘱了一句给曲良，而后抽出一旁架子上的剑，头也未回的除了屋门。

此刻，东宫。

明鹤卿的心腹在确认周围明面暗处都没有之后，蹲下来，轻轻地在明鹤卿的耳畔叫了一声。

明鹤卿应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按照上一世他那本该盲了的双目，现下却正灼灼的盯着正对着自己的床帏。

心腹三言两句地将明鹤卿在广阳宫出事之后，所有的事情挨着复述了一遍给明鹤卿，之后又说道：

“属下从尚刑局那边打听出来，说那太监身上有个刺青，但具体是个什么样子，属下没有看到，只听说被拓下来后呈给了陛下，陛下把那个图给了云大人，着云大人调查这件事情。”

“云大人？”

明鹤卿听到这个称谓不觉挑了挑眉，脸上的神色也有些耐人寻味。

上一世的那盅酒，是他从云绶的手里接过的，不过他后来派人调查了，虽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动的手，但能确定的是毒确实不是云绶所为，云绶只是给幕后之人背了黑锅而已。

更何况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即便是两人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闹掰，即便云绶后来变得那般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明鹤卿还是了解云绶的，是断然不会用下毒这般腌臜的手段，那是读书之人刻在骨子里的矜傲。

原本他想着昨日那时，寻个法子躲开云绶的敬酒，然而昨日上午在广阳宫暖阁出来的时候，云绶就提出来了那个要求，明鹤卿只觉得是上天助他一般，然而现下一看，云绶也像是提前洞察了这一切一般，。

“刺青的图样弄不出来？”

明鹤卿撑起了胳膊坐了起来，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微微晃了晃睡得有些发僵的脖颈。

心腹微微低头，沉声回道：“尚刑局只拓了那一份，现在在云大人手里，应该是弄不到，那太监也被看管的严，想要从他身上直接拓可能也不太容易，尚刑局的人嘴都严，怕也是弄不出来。”

语罢，明鹤卿点了点头，心腹这话不差，现在想要在尚刑局那里下功夫，比现在着人去云府偷图样还离谱。

明鹤卿思虑一番，摆了摆手，对着心腹道：“这事儿先放着，去叫太医吧。”

半个时辰之后，坐在书房的云绶收到了曲宁递回来的消息。

“太孙醒了之后，就好似受了刺激一般，谁也不认得了，就连太子和太子妃也不认得了，双目呆滞，只不言不语地坐在床边，唯独只说了一句，他看不见了。”

曲宁十足简洁的将从东宫打听回来的消息复述给了云绶。

“认不得了？”

曲宁所说的后半部分在他意料之中，可这认不得人，就完全脱离了他的思考，又产生了区别，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导致的这个结果。

“还有盯着的其他几处有什么异动嘛？”

“盯着的其他几个朝臣包括端王的府上都没有什么差别，还是按照以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听到这话，云绶眉目肃然，微眯了眯双眼，目光锐利的瞧着窗外，半晌之后冷声道：“不应该，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都安然无恙，他们私底下肯定还有小动作。”

事实上，云绶猜对了。

端王府，明承远在得了消息之后，压低了声音对着面前的一男一女道：“这消息属实？不应该只是盲了双目吗？”

跪在面前的女子，正是那位洨姬，她娇目瞧着明承远的面庞，柔着腔调娓娓道：“那蛊确实只盲双目，没有不识得人的功效。”

明承远点了点头，面上的神色复杂，那蛊的作用他是见过的，当时洨姬着了药人给他当面实验了的，现下出现了偏差，也不知道到底是何处出了问题。

“依妾看，会不会是东宫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洨姬帮明承远添了半盏茶，然后扭着腰身，坐在了明承远的身旁，服侍着明承远进了那半盏茶。

明承远眯了眯眼睛，手掌附在了洨姬纤细的腰肢上，片刻后，摇了摇头，道：“不应该，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放假消息兜不住，而且没有必要，要说这是假的话，倒是有可能是……”

“什么？”

洨姬回首，轻勾丹唇，更显得妖媚几分。

“或许是我那侄儿装出来的，也未可知呢……”

明承远把玩着洨姬衣衫上的一个珠穗，缓缓的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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