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萧拂砚骤然从回忆中脱离。
跟在宴无悰旁边时看见的记忆纷至沓来,像是一帧帧灰暗的画面,又像是一柄钝锈的刀,将萧拂砚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寻着宴无悰。
身边的人紧紧闭着眼,整个人被汗浸透,脸白地厉害,唇紧紧咬着,唇破了个口子,渗出来了些血丝。
瞬间,萧拂砚以为自己见到了刚刚回忆里的疯狂那个站在墙外看着梧桐树的少年。
萧拂砚心被猛地一揪,他钳制住宴无悰的下颚,宴无悰的嘴唇被迫的张开,萧拂砚摸出一块帕子,塞了进去。
萧拂砚起身,正准备去找世界意识,下一刻世界意识就出现在了萧拂砚眼前。
世界意识见萧拂砚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连退了好几步:“诶诶诶。”
“这是怎么回事?”萧拂砚问。
见萧拂砚很冷静,世界意识又恢复了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你刚刚进入了他的记忆,看到了什么?感觉怎么样?”
萧拂砚压着怒意:“给我停下!”
如果说恢复的前提是再经历一次之前的事情,那他宁愿宴无悰就跟现在一样过一辈子!
世界意识:“中途不能停呢,这是他做的决定。”
世界意识微微一笑:“你难道也想他这样带着愧疚接受你的爱,这样过一辈子吗?萧拂砚?”
萧拂砚怒了,他冲上前:“我不需要!你知道什么!你不懂!”
没有人知道他这七年怎么过的。
那双眼眸,那场雪,那纷飞的血块……
还在他面前消散的身体。
无数次在他的脑海中重复反映,它们逐渐混乱、扭曲,几乎要化为实质般一点点灌入他的血中,一点点割他的肉。
他一遍遍地想,想如果他早点来就好了,想他如果跟着宴无悰就好了,想宴无悰没去就好了……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
他只能一天又一天守着那具不知何时能苏醒的躯体,一次又一次拼命告诉自己宴无悰能醒。
好不容易,宴无悰醒了。
但是他却不爱他了。
萧拂砚一开始是无法接受的,但他看到宴无悰起热,那苍白的面庞时,他得承认,他真的害怕了。
他不敢赌。
所以他让步了。
不爱也没关系,不是吗?
至少他也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那个时候世界意识告诉他,他能让宴无悰恢复时,他觉得他几乎要熬到了黎明,马上就要天光乍亮了。
但是听到修复情丝会很难受时,萧拂砚舍不得了。
他害怕。
所以真的,即使宴无悰不喜欢他也没关系。
他有的时间磨,磨得宴无悰留在他身边。
世界意识没看他,只道:“真停不了,我的法术已经施完了,现在若是强行停下只会伤到他。”
如同一桶凉水倒了下来,萧拂砚只觉得难受地厉害。
“……要多久?”他声音有些哑。
“一两个时辰。”
萧拂砚冷静下来,他问:“我能做些什么?”
世界意识一笑:“你陪着他就好,对了,不知道谁在你身上施了法,你等下可能会间断地进入他的记忆中。”
萧拂砚微微一怔,又再次沉默下去。
他想起来了萧安的那只灵兽,他记得史上记载着它拥有令人梦魇的能力,特别是进入别人的梦中。
世界意识飘走了。
床上的人冰得厉害,唇也轻微地打颤,但是被塞了帕子,他有些发不出声,整个人隐隐抖着。
萧拂砚沉默地抱住人。
他身上很暖。
宴无悰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哆哆嗦嗦着往萧拂砚怀里靠。
萧拂砚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片刻,他忽然再次失去意识。
——
萧拂砚站在虚空之中。
天色昏暗宴无悰正在一个院中,门口的几个女婢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萧拂砚的眼瞳微微一缩。
这个院子是他娘亲的院子。
宴无悰来这里做什么?
宴无悰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敲门声刚刚落下,门就嘎吱一声响起,门里面站着萧母,萧母面色冷沉,但见到宴无悰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萧母让宴无悰进去。
宴无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进去。
萧拂砚也穿过墙壁,静静看着两人,有些疑惑。
宴无悰什么时候这个点来过萧安王府?这个点一般不都和他在床上躺着吗?甚至还进了他娘亲的房间!
萧母的声音轻轻响起:“那毒,我已下给他了。”
宴无悰倒是没什么表情,月色将他的面庞照得苍白无比:“岳母想要如何脱身,他已经暗中将那些侍卫换掉了。不如……岳母假死,我将您带到其他地方?”
萧拂砚正想着宴无悰的脸怎么白成这样,就突兀地听到两人的话,他一愣。
这个“他”指的是萧平吗?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宴无悰早就发觉了这一切么?从什么时候?
宴无悰倒是梳理了一遍:“萧安手握重权,又似乎是站其他皇子那边的,对于大皇子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正巧大皇子无意中寻到了萧安的孪生兄弟萧平,便起了不好的心思。现如今,府内萧安的亲近之人,只有你了,若是再不脱身,怕是会威胁到岳母。”
萧母沉下脸,此刻居然和萧拂砚有些相似:“假死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拂砚……”
宴无悰:“待安定下来,我便告诉他。”
萧母沉默了一下,道:“但拂砚……他行事激进,平日里就难以管教,现在你明目张胆地针对萧安王府,他难免会生气和不满,甚至让你俩生出嫌隙。最怕的是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萧拂砚确实不满了。
他坐下,盘着腿,看着两人,咬牙,即使知道面前两人听不见他说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冷冷开口:“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跟我商量?!”
宴无悰:“无事。”
萧母看着宴无悰的模样,眼眸微微一动,含了几分愧疚:“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看出来了你的心意的,拂砚总归对你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只不过他自己没察觉到罢了,你耐心些,到时候告诉他,他肯定会谅解你的。”
坐在地上的萧拂砚倒是有些炸了。
他娘亲说什么呢?他表现的还不明显吗?
宴无悰声音很淡,却藏着一丝异样:“嗯。”
宴无悰跟萧母道别,便回去了。
萧拂砚冷着脸跟在宴无悰后面。
奇了怪了,他倒是要看看他这个时候在哪里!宴无悰都下山了,他居然不知道!
宴无悰径直回了青竹苑,一小童报:“少主夫人今日脸色不太好。”
宴无悰脚步一顿,嗯了一声,然后推开房门。
跟在后面的萧拂砚发现自己根本不在房间。
萧拂砚有些愣,他那个时候到底去干嘛了?
那门外的小童敲了敲门,道:“少主,夫人现在在偏院闹了脾气。”
偏院?偏院!
萧拂砚一怔,一种可能浮现在他的大脑中。
重生。
萧拂砚骤然白了脸。
萧拂砚失神了起来,呼吸急促,连大脑都开始发晕。
所有细小的事情一点点拼凑起来,疯了般在他胸腔中乱撞,像是疯长的藤蔓一点点将他缠紧。
不可能,怎么会呢?
前世萧拂砚恨了宴无悰很久,恨宴无悰为什么要挑中他成亲,恨为什么宴无悰偏偏要对他父母赶尽杀绝,恨宴无悰将他带到无方宗。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恨错了人。
前世宴无悰根本没想杀了他的父母,而是识破了萧平的诡计,要救他娘亲。
而他却杀了他。
萧拂砚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抖,他甚至有些不敢抬头看一眼宴无悰。
他忽然不敢再上前。
脚底像是被绑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让他无法动弹。
骤然,意识开始消散,萧拂砚又离开了宴无悰的记忆。
萧拂砚没醒来,只是沉浮在黑暗中,许久后,他又见到了一个场景。
宴无悰跪在暗沉沉的夜中,面前不断地放映着他曾经说过的话。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听我解释!
萧拂砚想要上前去,可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宴无悰无力地被黑影拖起来。
他的耳畔开始嗡鸣,大脑也开始空白,只有那一帧帧画面不断放映在他的面前。
一个声音从心底冒了出来,将萧拂砚扯入跟深的黑暗之中。
是你害了他。
是你害了他。
……
萧拂砚的眼睫缓缓颤了两下,整个人往下跌,如坠冰窟。
好冷,好痛。
错了。
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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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码到五十四章了呀~~~可能再码几章就完结,码完再日更噢~~~就是不知道我要码到什么时候,现在胃炎挂着水苍凉码字-ing,挂完还得回学校考试,心凉凉,要挂五瓶水,大家要好好养胃啊,我痛了几天了[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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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变成鬼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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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在下:
言语浅(受)×任意深(攻)
可爱炸毛抑郁怕鬼受×毒舌傲娇直球撒娇鬼攻
言语浅的浏览器搜索记录:
#一觉醒来对象变成鬼了怎么办#
#鬼害怕什么?不能碰什么?#
#头七前能看见死者灵魂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言语浅从小到大都过的顺风顺水,不仅仅成绩好,还将另一个别人家的小孩拐了过来。
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竹马,任意深。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是言语浅遭受到了自己命中最大的重创。
任意深死了,死在了言语浅生日那天。
任意深下葬后的第三天。
言语浅见到了任意深。
任意深变成了一只鬼。
那只鬼瞟他一眼,傲娇地抱臂:怎么?不认识我了?
言语浅:?见鬼了。
任意深:那确实见鬼了。
任意深变成了鬼,很无聊,只有言语浅能看到他,他每天就跟在言语浅周围。
情敌安慰言语浅,任意深就跑过去捉弄他。
言语浅工作,他就在言语浅旁边吹阴风。
言语浅嫌热,任意深就窝在言语浅旁边,给人降温。
贱是真的贱,但,言语浅是真喜欢。
言语浅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想着任意深变成鬼也不错,只能天天找他玩。
直到最后那一刻,梦醒了。
对方冰冷半透明的躯体消失在身侧。
而言语浅的无名指上,赫然留下一枚散发着幽光的戒指,混着当初车祸后怎么也擦不掉的血渍。
任意深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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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前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