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谁在凝视 > 第42章 第 42 章

谁在凝视 第42章 第 42 章

作者:回头看一二三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8 03:44:46 来源:文学城

几天后,当林娜兴致勃勃地开始安排后续戏份的拍摄计划时,柳亦繁找到了她。

“林导,”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烽火台那场戏,我觉得不行。”

林娜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行?哪方面不行?我们都觉得非常完美啊!”

“感觉不对。”柳亦繁言简意赅,眼神清澈地看着她,“而且,不够美。”

“不够美?”林娜彻底困惑了,“那种复杂到极致、毁灭性的美,已经淋漓尽致了啊!”

“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美。”柳亦繁摇了摇头,语气没有任何动摇,“感觉也不对。需要重拍。”

林娜试图沟通:“亦繁,我理解你对艺术的苛求,但这场戏的调度、场面、演员状态都达到了顶峰,重拍的代价和不确定性太大了。你能不能具体说说,是哪个环节的感觉不对?我们或许可以微调……”

“我说不清楚。”柳亦繁打断了她,眼神里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就是一种感觉。它不对。必须重拍。”

“那……你需要多久调整?”林娜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柳亦繁的回答异常坦诚,也异常残酷,“可能很快,也可能……需要很久。我得等。”

“等?等什么?”林娜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

“等我觉得对了的时候。”柳亦繁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艺术家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剧组核心成员中引爆了。

制片主任第一个跳起来,几乎要崩溃。每一天的延迟都是巨额的资金燃烧,整个项目的进度表将被打乱,所有人都觉得已经完美无缺,主演却以“感觉不对”这种虚无缥缈的理由要求无限期重拍?这简直是灾难!

压力全部集中到了林娜身上。她试图再次与柳亦繁沟通,但柳亦繁的态度没有丝毫软化。她不是闹脾气,也不是要挟,她是真的、从灵魂深处认为那次表演“不对”。那种笃定,让林娜感到无力。

最终,这个问题被层层上报,不可避免地,摆到了周平安的面前。

苏影带着详细的报告,飞抵容城,向周平安当面汇报了这起严重的“艺术分歧”以及它可能带来的巨大成本。

她尽量客观地陈述了各方观点,但语气中难免透出对柳亦繁“任性”的不解和对项目前景的深深忧虑。

周平安安静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指在自己的腿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目光落在窗外。

办公室里一片沉寂,苏影甚至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几十秒后,周平安转回视线,看向苏影,语气平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她说不够,那就是不够。”

苏影怔住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平安没有理会她的反应,继续说道,语调依旧平淡,却仿佛给整个事件定下了不可更改的基调:

“按她说的做。时间,资金,都不是问题。等她。”

这句话,像一道赦令,也像一道枷锁。

它赋予了柳亦繁至高无上的艺术裁决权,同时也将整个项目,悬置于一种未知的、消耗巨大的等待之中。

消息传回襄北,有人震惊,有人不解,有人暗自抱怨,但无人再敢质疑。

柳亦繁得知周平安的决定后,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光芒。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沉默地,投入到那种无人能理解的“等待”状态中。

整个庞大的剧组,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围绕着那场被认为已经完美、却被主角否定的戏,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停滞。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柳亦繁口中那个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感觉对了”的时刻。

襄北影城的拍摄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停滞。整个剧组都在等待,等待柳亦繁口中那个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感觉对了”的时刻。

日子一天天过去,柳亦繁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她不再参与任何讨论,大部分时间独自待在酒店房间或空旷的宫殿区,像一尊凝固的雕像,沉浸在无人能理解的内心风暴里。

她反复观看那段“烽火戏”的回放。画面里,她的表演从技术层面无可挑剔,那笑容的层次、眼神的空洞、肢体语言传递的虚无感,都精准地复刻了导演和剧本的要求。

但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尖锐地否定:不对。不是这样。

那笑容里,有蔑视,有厌倦,有嘲讽,有虚无……唯独缺少了一种最核心的、能让“倾国之笑”真正具有毁灭性力量的东西。

她像一个解谜者,面对一堆拼图碎片,明明每一块都放在了正确的位置,组成的图案却与预期截然不同。她缺失了最底层的、那张决定最终图像的底片。

深夜,她又一次从令人窒息的梦境中惊醒。梦里,周平安站在那座冰冷的王座之巅,背影如同沉默的山峦,而她无论怎样奔跑、呐喊,甚至摧毁周遭的一切,都无法让他回头看她一眼。

那种绝对的、不被看见的无力感,比任何具体的恐惧都更令人绝望。

她坐在床边,冷汗浸湿了额发,心脏在寂静中狂跳。

“不对……不是这样……”喃喃自语。

真正的倾国之笑,不应该仅仅是反抗。

周幽王点燃烽火,戏弄诸侯,是为了博她一笑。这本身是一场极致的、以天下为赌注的征服。他用毁灭性的方式,试图征服她的情感,证明他的权力足以颠覆一切规则。

而褒姒呢?

如果她的笑,仅仅是嘲讽他的愚蠢,或者是对自身命运冷漠的宣泄,那么她依然是被动的,是这场征服游戏中的客体,一个被取悦的、冷漠的符号。

真正的褒姒,应该成为这场游戏的主体。

她的笑,不应该是对征服的拒绝或漠视,而应该是一种……接受,乃至主动完成。

她终于明白了那缺失的一环是什么。

是牺牲。一种主动的、清醒的、奋不顾身的自我献祭。

她不是被动地看着周幽王为她倾覆天下,而是主动地将自己作为最后的祭品,投入这场烈火。她以自身的毁灭为代价,反过来征服了那个试图征服她的王者。

她的笑,是在那一刻,看透了自身命运,并主动选择与之共舞的、一种近乎神性的悲悯与嘲讽。她笑他的徒劳,因为在他以为征服了她的瞬间,她已通过自我牺牲,完成了对他灵魂的终极征服。她成了他权力巅峰唯一无法掌控、却最终定义了他命运的变量。

不是幽王戏诸侯以博褒姒笑,而是褒姒以倾国为祭,完成了对幽王的最终征服。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了她心中所有的迷雾!

之前的表演,之所以“感觉不对”、“不够美”,是因为内核是“反抗与虚无”,姿态是疏离的,能量是内收的、防御性的。

而她现在领悟的“牺牲与征服”,内核是主动的、进攻性的,姿态是拥抱毁灭的,能量是外放的、具有吞噬性的。

后者所能绽放出的“美”,是前者无法比拟的——那是一种将自身也燃尽的、极致残酷也极致辉煌的美。

她需要让周平安(周幽王)在那一刻,不仅看到她的美,更感受到一种被她的选择所碾压的恐惧和震撼。

而要演绎出这种“征服者”的笑,她需要最后一块、也是最关键的一块试金石——周平安本人。

她不能再去“观察”或“体验”那个退缩的、充满防御机制的周平安。她需要直面那个在商业和科技领域无所不能、充满掌控力的征服者周平安。

她要去征服他。或者更准确地说,她要去完成一场表演,在这场表演中,她需要从他身上验证并汲取那种“征服者”被反向征服时的真实反应,以此来点燃她最后的、也是最灿烂的笑容。

这不再是田野调查,这是一次斩首行动。

决心已定,柳亦繁没有通知任何人,甚至没有带助理。在一个清晨,她独自乘坐最晚的航班,再次飞往容城。

这一次,她的目的无比清晰,眼神中不再有探究和犹豫,只有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坚定和冷静。

她要去见他。不是以合作者、观察者、甚至不是以潜在倾慕者的身份。

而是以即将献祭的褒姒,去见那个必须被她征服的,最后的王。

-------

凌晨两点半,容城。

城市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灯火在厚重的夜色中呼吸。周平安所住的老小区万籁俱寂,楼道里声控灯随着柳亦繁轻盈而决绝的脚步声,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将她孤寂的身影吞没又吐出。

她站在那扇熟悉的房门前,没有敲门,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钥匙打开了门——这把钥匙,是当初他给她的,此刻成了她完成这场终极仪式的唯一信物。

屋内一片温暖静谧。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她之前挑选的木质香薰的余韵,混合着书籍的墨香。月光透过米白色的柔软窗帘,在地毯上投下朦胧的光晕,柔和了房间的线条。

这里不再是她初来时的冷清驿站,每一处细节——从沙发柔软的靠垫到茶几上那盆绿意盎然的琴叶榕——都烙印着她居住过的痕迹,是一个被精心打理过的、充满生活气息的空间。

这片由她亲手营造的、令人安心的熟悉感,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形成了一种近乎残酷的对比。

她没有开灯。

夜光足以照亮她的道路。

柳亦繁站在客厅中央,开始一件件地、以一种近乎庄严的缓慢速度脱下自己的衣服。这不再是褪衣,而是卸甲,是献祭前的净身。每一件织物的剥离,都像褪去一层身份的铠甲。动作精准、冷静,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在执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当初春的微凉空气触及她完□□露的肌肤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绷紧,那不是畏惧,而是对绝对**状态的最终确认。

夜光毫无保留地爱抚着她的身体,勾勒出每一道流畅而柔韧的曲线。那并非**的挑逗,而是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近乎神圣的美。

她的肩膀平直而舒展,锁骨清晰如蝶翅,腰线收束后又延展出饱满的弧线,双腿笔直而有力。肌肤在朦胧光线下泛着象牙般的微光,细腻,光滑,仿佛一件被精心打磨的、拥有生命力的艺术品。

这具身体,承载过无数华服与镜头,此刻褪尽所有外在赋予的价值与符号,回归到最本真的状态。它不再是国际影星的资本,也不再是观察与被观察的客体。

它变成了一件纯粹的、最原始也最有力的武器,一件被献上的、毫无保留的祭品。美得直接,美得坦荡,美得……令人屏息。

她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像一道无声的影子,走向那扇紧闭的主卧房门。

门没有锁。她轻轻推开。

房间里比客厅更暗,只有床头电子设备一点幽红的微光,映出床上沉睡的轮廓和他平稳的呼吸声。

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如同回到一个注定归属的位置,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贴近那个温热的源头。

床垫因她的到来微微下陷。

几乎是同一瞬间,沉睡中的周平安并没有惊醒般的僵硬,反而像是在最深沉的梦境中感应到了某种早已约定的召唤,身体下意识地、极其自然地微微一动,一种深埋于本能中的熟悉感让他即使在无意识中,也接纳了这份突如其来的贴近。

他的呼吸节奏变了,从沉睡的深长变得略微浅促,仿佛从水底缓缓浮上梦境与现实交界的浅滩。

他并没有立刻睁开眼,但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不是警惕,而是一种模糊的、正在确认某种巨大存在的感知过程。

他闻到了那缕熟悉的、清雅的气息,混合着室外的微凉空气,如同一个无需视觉证实的、刻入灵魂的印记。紧接着,是她肌肤的微凉触感,贴靠在他温热的臂膀和侧身,那是一种带着决绝意味的冰凉,却瞬间点燃了他皮肤下奔涌的血液。

这时,他才缓缓地、如同慢镜头般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他的瞳孔适应得极快,没有丝毫刚醒的迷茫,只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专注。他侧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近在咫尺的她的脸上,没有震惊,没有疑问,更没有防御。

他的眼神复杂得像一片瞬间凝聚了所有风暴的深海。那里面有深切的了然,仿佛他早已在潜意识里预见到了这一刻的到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几乎带着痛楚的触动,被她这破釜沉舟的“献祭”方式狠狠击中;更有一种汹涌的、无法用任何逻辑框架去分析的澎湃情感,冲垮了所有理性的堤坝,在他的眼底剧烈地翻腾。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决绝,看到了那份将自己彻底摊开、不留退路的孤注一掷,也看到了那决绝底下,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最终审判的颤栗。

他什么都明白了。她为何而来,她想要什么,她正在做什么——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最彻底的方式。

所有的言语都成了冗余。任何询问、任何分析、任何评估,在此刻都是一种亵渎。

他沉默着,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此刻燃烧着的灵魂深处。

然后,他做出了反应。

不是推开,不是询问,不是任何的退缩。

他抬起手,动作有些缓慢,仿佛被巨大的情绪拖慢了速度,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指尖微颤,带着刚醒的暖意,极其轻柔地触碰到她冰凉的脸颊,仿佛在触碰一件极易碎裂的绝世珍宝,又像是在确认一个难以置信却终于到来的梦。

他的手掌最终完全覆上她的侧脸,温暖的掌心熨帖着她微凉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般的暖意。这是一个完全接纳的、甚至带着无限怜惜的姿态。

他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任何音节。只是那双眼睛,在极近的距离里,诉说着一切——震惊、痛楚、了然,以及一种几乎要将彼此吞噬的、 原始而汹涌的共鸣。

他不需要她发言,不需要她解释。在她以这种方式到来的瞬间,他已经读懂了全部。这场他一直在潜意识里等待、或许也恐惧着的终极“献祭”,终于来了。

而他,被彻底瓦解,根本无法拒绝。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