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脸上有一道贯穿整个面部的伤疤,烧杀抢掠的山匪看起来也是一脸凶神恶煞之像,画一幅画挂在家里想来能止小儿啼哭。
曹大人经过刚才没反应过来的惊吓,看清来人后便将权柏推开,泥沙正捞到了关键时候,这群山匪还不配去分他的神。
权柏见老大人精神头很好,半点没有被围起来的害怕,才放下心来。
若是因此吓到老大人,便是得不偿失。
山匪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
……
没发现朝廷那大官。
以为是害怕吃苦正躲在哪乘凉,只好挑着这中间的他们认识的最大的官动手。
权柏虽然被上将军扔到博阳,这并不代表他功夫不好,恰恰相反他的功夫在同辈中是数一数二。
毕竟这博阳对权家的意义特殊,权家人不可能派一个镇不住场的废物过来。
刀剑相撞,摩擦出了绚丽的火花,火花落下未等到地面便已然熄灭。
两方人马势均力敌,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间竟没人能占上峰。
权柏将闯过来的喽啰砍倒在地,手臂已经开始发麻。
不禁感慨,想他一世英名,如今竟要折在这等宵小手中,实在可悲。
正想着,挥刀斩断眼前人的头颅,长剑却因为那位三当家的偷袭而脱手。
“驾!”
千钧一发之际谢琮终于带人赶到,见形式危机抽出腰间别着的短刀朝着那边扔过去。
因为担忧权柏的安慰,手上难免没个轻重,原本要打开刀刃的短刀直直刺向三当家的手腕。
三当家为了避开短刀只能将刀刃偏离,权柏借着这个机会随意捡了一把落在地上的兵器,继续同他搏斗。
谢琮扬鞭,在众人的注视中越过厮杀到了权柏身旁,彼时三当家已死,权柏也倒在地上。
“怎么样?没死吧!”
权柏举起三当家的头颅冲谢琮一笑:“凭这宵小之辈,你也太瞧不起我。”
有了谢琮的加入,这场混乱很快见了胜负。
本就是山匪,又是他们闹事在先。
于情于理他们都占着上峰,是以这些被俘虏的山匪凡有反抗,则就地斩首。
剩下的没胆子再敢闹事的则凑到一起蹲着,等着这些人发落。
谢琮见一众官员都在,干脆提议,现在就审当场处刑。
其余人知道她这意思是要威慑那些山匪,思虑一会馨然同样。
烧杀抢掠、劫掠官员等数罪并罚,判了流放。
倒不是他们做的事不足以让他们去死,而是流放到边疆也是去做苦力,那里的生活未必比死好受。
条件艰苦又时不时的有外敌入侵,即便适应了边疆的艰苦也极有可能死在敌人的刀剑下。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传闻敌军俘虏了人就会升起大火吃肉喝酒。
训练还照着之前的样子,没有半点减轻甚至还隐约有加重的迹象。
朝廷的税又加重了。
原本两成的粮食改成了三成五,这些是权玟在信中告诉她的。
信中还说皇帝要将珏宁君的小王君留在宫里,珏宁君同陛下吵了一架,将人带走了。
再有就是谢境病了一场,在谢琮离开京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
怪不得,谢境一直没有给她写过信,她还以为是谢家出事了,没想到事实也相差不大。
同这封信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其他人写给她的,其中最别致的来自于季栎良。
季栎良到京城后不久,不知道珏宁君是怎么想得,竟然把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带过去亲自教导。
原先季家二爷并不同意,虽说两个都是妹妹的女儿,照理来讲的确应该手足情深。
但她们两个到底不熟悉,季栎良年纪小而西门仰夙又是内定的储君,怕她们互相耽搁最后相看两厌。
但珏宁君执意如此,季栎良也同意,季家二爷再如何也只能放人。
即便是经历了一路的颠簸,新上依旧有股淡淡的荷香,而信封上也绘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荷。
谢琮取出信。
皇帝和珏宁君撕破脸,珏宁君担心西门邕会迁怒于季栎良,便让人安排季栎良外调。
这一送送得还挺远,交岭郡。
交岭郡在靖的西北
确切点来说就是北大营和西大营的交界处,但实际归北大营管辖,西大营的人偶尔也过去。
但地理位置摆在这,那地方说好听了是交界处,说不好听了就是战乱处。
无论是宋还是狄都够得到,甚至有时候戎破了越的兵防也会到那劫掠一番。
这在宁开国时就是重灾区,那时北大营的半数兵力在南边,无暇顾及。
后来太祖过世,左相不忍那样肥沃的地方因为战乱而不能收获,于是便令上将军出兵开拓。
不求什么太大的疆土,只求两处险关能护住交岭郡。
之后交岭自然而然归北大营管辖。
后西门邕借兵时将交岭划了出去,但上将军不给,宋强攻未果便转而进攻西大营。
而今那里依旧不算太平,但有一点好处就是往那里走一趟于日后的仕途有极大帮助。
交岭是边郡,边郡多战乱却又要顾民生,在那待两年若是立个功最好。
届时回了京城有季家和珏宁君在,将来必定位列公卿!
印着荷叶的火漆被撕开,露出了里面荷香更浓的信纸。
卿卿挚友,谢氏阿琮亲启。
谢琮有时候也很好奇季栎良的想法,好像在她眼中任何亲近的人都是挚友。
季栎良被珏宁君养在身边,本意是要她来辅佐自己,可她却好像无欲无求。
就连有人同她起了冲突也从不计较。
那样聪慧的人像是没有记忆一样,对于任何过错都能轻易原谅,又或许是她活的太清醒知道这世间计较再多也是徒劳。
信中只写她要到交岭郡任职,具体任哪个官职信上没有写,但放到那个地方注定是哪个官职都不太好。
且不说那是太尉和上将军博弈的地盘,只单单那一年恨不得时时在硝烟中的人们,就够季栎良这种性子的人喝一壶。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没有珏宁君故意要磨搓她的意思。
季栎良大抵不会想不到,但信中写她这一路将会看到的美景,还写自己说不定可以回老家一趟。
就好像她是要到交岭郡游玩一样。
最后一句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王君归时遇一蟒,甚喜之。
当年季栎良愿意跟珏宁君走,里面到底有多少水外人不知道,但她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同珏宁君作对。
珏宁君身为王君,凡事出门身边跟的人必定是里三层外三层,这种情况下即便是队伍遇上了蟒,最前面的部曲就会将其斩杀,怎会落到珏宁君眼中?
但……若不是蟒……
谢琮想到了西大营,西大营的前身是宁朝太祖皇帝亲率的大军,太祖皇帝死后军中出过内乱,只是没等闹大就被权煜解决。
西大营的旗帜是太祖皇帝定的。
既是领兵打仗的大军,那么旗帜必然是猛兽,所以那时西大营由营来划分,用虎、狼、蟒等。
后来权煜嫌这旗帜太乱,要他们将旗帜统一,西大营中争执几番都没有定论。
直到现在的太尉大人赵毓手握西大营,才将旗帜定为蟒。
倘若真是西大营,这便能明白了。
遇蟒就是见了西大营的人,甚喜就是说二人相谈甚欢极有可能已经达成合作。
只能说,珏宁君到底是西门邕亲手养出来的,他们二人在对那个位置的看法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兵权。
说来也是,西门仰夙这么多年来贤良谦逊的表象让人忘了,她可是陪着西门邕造反替他在清除异己时坐镇京城的人。
西门仰夙不会没有野心,只是藏得太好了。
让她想想,西门仰夙还能再忍西门邕到什么时候?
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谢琮想,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可以推一把,让这对父女之间的矛盾更大一些。
不过转念一想,西门仰夙过于谨慎,这么些年培养势力都十分隐蔽,甚至都没人能发现她的野心。
西大营想来也是最近才同她接触,有她父亲的先例在,她必然是要想一个既能借助西大营的帮助,又不会被西大营控制的方法。
等她将这些平衡完,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谢琮泄气,为什么当初出事的时候她还那么小,若是她能有自己的势力必然不会让自己落到这样被动的局面。
信一封封的拆完,都是京城中发生的大小事宜,有些也是他们家中发生的趣事。
还是同往常一样,没有一封是谢境的。
最近一段时间,谢琮时常提点各个官员要加强巡逻。
按照骑虎帮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们的大当家当是个牙呲必报行事冲动的人。
杀了他们的人,其中还包括了他的亲弟弟,他不可能这么安生。
果真!
这一日军营中的小队巡逻时,碰到了一个鬼鬼祟祟往粮仓去的人,手上还拿着东西。
百夫长见状,直觉告诉他这人绝对不对劲,一马当先的冲过去将人制止,五花大绑的送到了谢琮面前。
因着第一天的事情,军营中的人一向绕着她走,她的营帐附近也一直都是格外冷清。
第一次围过来这么多人。
进去的只有百夫长和几个帮着一起绑人的士兵,其余则围在营帐外。
被谢琮呵斥一顿,便急忙回去训练。
“大人,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往粮仓去,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别国派来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