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谢不谢的,你没事就好,但是你俩也不算没事,身上都挂彩了,一会好好检查一下。”
“芍药哥,怎么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我大哥呢?”
贺清舒说话的热气扑在祝荣的脖颈,有些痒,痒得祝荣心都有些散了。
“本来是锁定那个工厂了派人去围了,但是你大哥不放心又把工厂图纸连夜翻出来了,果然发现有地道,那个地道一共有两个出口,我们两个一人去了一边。”
说到这芍药也有些后怕,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白嫩的皮肉随着骨骼的弧度撑起,眉头也紧紧蹙着。
“还好赶上了,我都不敢想如果我晚了一步怎么办。”
“晚了也不怪你,都是命。”
祝荣语气淡漠的说出了这句不合时宜的话,他想表达的情绪并不是这样冷漠,其实在今天,他突然有些接纳命运的戏弄了,无论是遇到贺清舒,还是与贺清舒遇险他都接受,甚至今天如果命运想让他与贺清舒一起死在那片林子里,他也接受,只是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贺清舒活着。
“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一句话引起了两个人的暴怒,祝荣从未见过芍药这般动怒,他自觉理亏的缩了缩身子,而贺清舒的暴怒要含蓄一些,他只是手上又加了些力度,几乎要将手指扣进祝荣的骨缝里。
“芍药哥,谢谢你,等这些事结束了我请你吃饭。”贺清舒礼貌地打着圆场。
“不用你请,你大哥说他请。”芍药的眉毛微微展开嘟囔着,“一会我还得去你大哥那,今晚有他忙的了。”
贺清舒的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的憋了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祝荣,
“我大哥最讨厌工作的时候身边有人转来转去,我要不要告诉芍药哥,我怕大哥跟他发脾气,他发火特别吓人。”
祝荣看着芍药在前面翘起的嘴角,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平静的回答了贺清舒。
“不用。”
祝荣的伤比他自己想的要严重,一晚上的突发状况让他无暇顾及身上的各种疼痛,可就算知道,在那性命攸关的时刻他也不会在乎。
而贺清舒一向皮糙肉厚,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和磕撞几乎没有任何问题,贺清舒甚至觉得这点伤还没有他在训练场训练时受得重。
只是他身上没伤,心里却痛的不得了。
此刻他正强硬的按着祝荣斜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安抚着祝荣的背,一只手蒙着祝荣的眼睛,看着医生缝合伤口。
祝荣已经痛的麻木了,所以他并不觉得缝合有多痛,他感受着针线在皮肉里游走,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鸟,长出了新生的羽毛。
他贪婪地感受着贺清舒胸膛的温度,和背上轻柔的安抚,他甚至觉得这伤受得很值得。
“荣哥,疼不疼,疼就咬我。”
贺清舒心疼坏了,声音都是颤抖的,他一边安抚着祝荣,一边数着医生的进针,一针一针好像都扎在他的心间上,刺得他呼吸都是断续的。
“手臂和手心的伤都没伤到筋骨,但是太深了会落下疤的。”
医生缝合好伤口,给祝荣缠上了厚厚红的纱布,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思考了一下便对贺清舒嘱咐着,
“伤口不要碰水,别剧烈运动。”
他也不觉得奇怪,他早在缝合之前就听说了二人的遭遇,他想如果自己跟自己的死对头经历这些,现在得救了也能抱在一起,更何况这些伤都是为了救另外一个人留下的,抱着怎么了,以身相许都不为过。
而一边的芍药就看不下去了,抱着胳膊翻着白眼冷冷的打趣着,
“也不知道是谁缝针,人家小荣缝针,他都没什么反应,你贺老三眼睛红什么?”
祝荣连忙从贺清舒的怀里挣出来,果然看见贺清舒眼睛红的像兔子似得,委屈的不行。
“我不疼。”
祝荣用没受伤的手轻拭着贺清舒发烫的眼皮,只是这个举动引得眼睛更红了,甚至有大片的水雾要凝结成珠子滚落下来。
“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你,会留疤的怎么办啊。”
看着贺清舒的眼泪马上要落下来,急得祝荣有些手足无措,还是芍药冷冷的拆台道,
“等回家再整这一套,警察过来问话了,你大哥那边还忙着呢。”
“我过去,你在这等我。”
贺清舒在祝荣胸口蹭了几下,好像是在擦去那颗未落下的泪,又像是撒娇,安稳的把祝荣放在椅子上才去找警员。
“你们俩真是好兄弟啊~现在应该变成了共患难,共生死的好兄弟了,要我说哪天不如你俩结拜去吧。”
芍药见贺清舒走了就凑过来,用肩膀撞着祝荣的肩膀,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贺队长和热心群众。”想到这祝荣竟忍不住笑了一声。
“小荣你学坏了,怎么还会打趣我了。”芍药毫不客气的捏了一下祝荣的脸,考虑到他额角有伤所以力度并不大,“你们今天是真的太险了,把我们都吓坏了,我第一次见贺队长那么着急。”
“他那边什么情况?”
“警局有内鬼,我放出假消息了,希望能把人调出来,刚才听说是工厂炸了半边,那个缺脑子的副所长往里面扔□□把里面的□□点燃了。”
“那群人还活着么?”
“活着呢,据说逃到了一个防空洞里,还和警方对峙呢,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弹药粮食水什么都没有。”
“让你费心了。”
祝荣伸出手捏了一下芍药之间被火药灼烧的黄痕,声音闷闷的。
“行了行了,别和我客气。”芍药用指甲蹭着那块痕迹,半天也蹭不干净干脆不弄了,
“一会你们回哪,各回各家还是都去你那,我建议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别一起回贺家,他们家不知道出了这些事。”
“回我那。”
祝荣的不能理解一些情感不代表他感受不到贺清舒的异样,他知道贺清舒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心底还是有火气的,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给他讲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的把他推下去。
“别剧烈运动,小心伤口撕开,你别什么都纵着他。”
芍药的语气很严肃,但正是这种严肃让祝荣有些迷惑,解释一下需要剧烈运动么?他又突然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芍药应该是怕贺清舒性子急跟自己吵起来吧,他连忙替贺清舒解释道:
“不会,他很温柔。”
芍药的眼角抽了几下,表情扭曲的看着祝荣。
芍药送二人回到公寓就马不停蹄地开向警局,甚至贺清舒刚关上车门车就像一支箭一下发射出去,贺清舒看着手边空挡的位置,很疑惑的问祝荣。
“芍药哥怎么这么急,他是不是怕去晚了我大哥训他,他又不是我大哥的下属。”
祝荣不语,只是牵起他的手进去,贺清舒也乖巧的跟着,直到进了门两个人才双双泄了一口气,这时两个人的心才落地。
这一晚由于经历太多而显得漫长,祝荣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过完了半辈子,抬头一看天边才刚刚漏了一丝白边,他们的经历惊心动魄,而外边的时间依旧安静的流逝着。
祝荣在这二人独处的时候,竟然有些拘谨,仿佛脑子里才发应过来今夜的那些举动还是有些太亲密了,他耳尖发红的在不大的房间里转悠着,最后歪过头问道。
“我去洗澡,你要先洗么?”
“你不能洗澡,伤口不能沾水。”贺清舒的声音严肃且不容置疑,祝荣皱着眉思考,他身上都是尘土和草屑,不洗澡怎么睡觉啊。
“要洗澡也可以,我帮你洗。”
贺清舒说得自然,却给祝荣闹了个满脸通红,他连忙拒绝着,“不用...”
“那你就要脏兮兮的上床睡觉了,我是不嫌弃的,而且我们都是男人,你害羞什么,你如果是怕麻烦我那就更说不过去了,毕竟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祝荣听见这后三个字几乎是贺清舒咬牙切齿的说出了的,知道他还是生气了,心虚的纠结了一会只能红着脸点点头。
审讯室,邱哥神色如常,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手铐间的铁链,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却让贺清仲想起恐怖电影里拖着铁链的鬼影。
“说吧,赃物在哪里,内鬼已经抓到,你的人在那坚持不了多久,人是活的钱是死的,为你的兄弟多考虑。”
贺清仲得眼底带着藏不住的倦意,他已经高度紧张一夜了,哪怕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但是放在今晚还是有些吃不消。
这时他就想起来那个像花一样柔软娇嫩的男人,可怜他跟着跑前跑后一夜了,也不知道回家睡没睡着。
还是等他审完过去看看吧。
“贺队长。”男人扔下手中的铁链,那铁链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震得头上的吊灯都颤抖了一下,
“你知道出卖你需要多少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