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荣与共 第26章 烟瘾

设计院遇袭的风波已经过去了，单位里面已经修复完毕，又在核心部门多加了几道安保，祝荣也结束了居家办公，重新开始按部就班的生活。

只是最近的生活要有趣许多，因为贺清舒迎来了假期。

贺清舒的假期生活很充实，他每天忙碌于各种伺候祝荣，真像个利索的长工。

每天早晨贺清舒都起得很早，在贺家常年的军事化作息下他的生物钟异常的稳定，前一天睡得再晚第二天也能准时醒过来。

早起无事做，他就变着花样的给祝荣准备早餐，哄着他多吃几口，祝荣只要是少吃几口，贺清舒就会用一双委屈的眼睛盯着他，也不说话，但那眼神活脱脱的就是在痛斥祝荣不珍惜他的劳动成果，祝荣只能硬着头皮多吃几口。

贺清舒本来想每天骑着自行车送祝荣去上班，但是被祝荣强烈的拒绝了，原因无他，祝荣只是觉得自己又不是小朋友，不需要上班还有人接送，而且比起有人接送他，他还是更喜欢家里有人等着他，因此贺清舒只好作罢。

祝荣中午不回家，贺清舒坚信祝荣在单位食堂不会好好吃饭，就把饭菜做好提着餐盒到设计院送饭，在祝荣的办公室等他吃完再提着空饭盒回去，贺清舒本就性格热络，来得次数多了从门口的保安到祝荣的上级领导基本都认识了，大家都夸祝荣有个好“弟弟”。

祝荣一天中还是最喜欢晚上，因为有贺清舒在家，他就不再加班每天准时回家，他很喜欢打开家门，贺清舒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微笑着对他说“回来了”。

那样的场景美好的像梦，像泡沫，太不真实了。

过于美好总会使人患得患失，会让人更加执着于寻找美好破灭的蛛丝马迹。

祝荣也确实发现了贺清舒最近有些不对劲，其实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他只是发现贺清舒最近的烟瘾有些大。

但贺清舒从不在他面前抽烟，他是通过阳台上偶尔出现的火柴梗和落在阳台边缘的烟灰发现的。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贺清舒经常会在晚上去阳台抽烟，然后到卫生间洗一个冷水澡，带着一身冷气重新回到床上。

还有就是...贺清舒早上会在卫生间停留时间久一点。

可是这一切好像又没什么关系，贺清舒每天依旧干劲十足的照顾着他，在贺清舒的照顾下，祝荣的身体好多了，虽然肉没长几斤，但气色好多了。

这天，祝荣下班并没直接回家，而是绕到了合欢书舍找芍药，从他发现贺清舒又开始抽烟时，他就拜托了芍药帮他买一个好看的打火机。

他并不介意贺清舒抽烟，反而觉得贺清舒歪着头咬着烟嘴的样子很好看，可惜贺清舒从不在他面前抽烟。

合欢书舍的前面上着锁，祝荣知道芍药应该是在忙所以关了店，就轻车熟路的绕到后门，果然在西耳房看见了芍药的身影。

芍药的四合院分工明确，南房就是他的合欢书舍，开不开门全看心情，阴天下雨不开，日头太足不开，心情不好不开，心情太好也不开。

正房自己住，东西厢房空着，说是招待客人留宿用，但是能在芍药家留宿的人少之又少，祝荣偶尔留下也是跟着芍药住正房，只有芍药的亲戚偶尔从国外回来会小住一下。

东西耳房分别当做画室和裁衣室，只是之前祝荣一直以为堆满衣服的西耳房是芍药的衣帽间。

芍药看起来很认真，穿着一件白色亚麻长袍长袖挽起，漏出那一对鸡血藤镯子，头发松垮的盘在脑后用那根红玛瑙木簪束着，脸上是难得的严肃认真，这样的神情倒是让他看起来更冷清惊艳，听见祝荣进来，他头也不抬的使唤着，

“给我泡点茶喝，我好渴，我快枯萎了。”

祝荣心里觉得好笑，这样的比喻有点太贴合芍药这朵美人花了。

他利落的去正房泡茶，芍药喝茶偏西化，喜欢加奶加糖的伯爵茶，祝荣很熟悉他的口味，水和奶平均再加一块方糖。

祝荣端着茶回到芍药的工作台，看芍药眉头紧锁的看着纸样，轻轻的拿起叉勺敲了一下杯子边缘，示意他回过神来。

芍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意的眯了眯眼睛，眉头舒展开，像是一只迎着太阳伸懒腰的小狐狸，撒娇似得在祝荣肩头蹭了蹭道：“好喝，还是你会泡茶。”

“这不是你的尺码”祝荣伸手点了一下纸样旁的尺码，那身高肩宽显然不是芍药的，“你送人的？”

祝荣知道芍药绝对不会闲到开展副业，能让他这样用心的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毕竟自己都没有这个待遇。

“这事还得赖你家贺老三，好端端的让他大哥送我干什么，我回来吐了他一身，把他衣服弄脏了，我得赔给他的，我芍药才不欠别人。”

“你可以买一件。”

祝荣觉得这件事不能怪贺清舒，他也是好心的。

“你可真护着他，说一句都不行，啧啧啧，你们俩可真是好朋友。”

芍药用手戳了一下祝荣的肩膀以示不满，

“他大哥脾气还挺好的，看着凶巴巴的，我回来难受又作又闹吐了他一身也不生气，还照顾我一晚上，第二天还怕我不舒服请假陪了我半天，不愧是刑警队大队长，真是人民的好公仆。”

“啊？”

这就有些震惊到祝荣了，他本以为贺清仲最多照顾到芍药睡下，没想到他还能照顾到第二天，这还是那个家庭聚餐五分钟就吃完，吃完就回去工作的贺队长么？

“他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眼睛看人真凶，看谁都像在审犯人，他穿的衣服真丑，什么乱七八糟的料子都往身上穿，那衣服都过时多久了，我感觉我四岁的时候就不时兴了。”

芍药一边说手里一边忙乎着，他手里拿着好几种布样，用手摸索着比较哪一块手感更好。

“他分不出来。”

祝荣看着纠结的芍药，友善的提醒着，其实他更想说这料子穿在他身上他都分辨不出来，更何况是天天吃住在一线艰苦朴素的贺队长。

“我芍药做事就是认真，我管他分不分得清呢。”芍药忿忿的丢下布样，假装生气的瞪着祝荣问道：“你要打火机做什么，你烧点废稿可用不上这种打火机吧”

祝荣也不遮掩，很直接的回答芍药：“给贺清舒。”

“你就惯着他吧。”芍药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垫着一块红色的绒布，一只精致小巧的银色Zippo打火机摆在正中间。

“拿走拿走，我要继续做衣服了，他那大身板真费布料，给他做一件都快顶我两件了。”芍药说完顿了一下，又从抽屉里拿出两盒骆驼牌香烟塞进祝荣怀里，“我最近戒烟，正好让他帮我解决了。”

“为什么？”

祝荣不理解芍药一个嗜烟如命，哪怕不吃饭也要抽烟的人怎么突然想戒烟。

“贺队长教育我了。”

“为什么听他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直也没人管我，突然有个人教育我一下也挺好玩的。”

芍药的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只是那失落太细微了，像是香案上的烟，还没转几个弯就散了。

回到公寓，贺清舒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也不知道盯了多久，一见到祝荣回来就忍不住的唠叨着，

“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又加班了么，荣哥你应该注意身体，好不容易这几天身体好一点，就开始不按时吃饭，等下你又该胃不舒服了，你下次加班就打个电话，我给你送去，再怎么忙也要按时吃饭。”

祝荣没答话，只是换好拖鞋按住正要去厨房端晚饭的贺清舒，从斜挎包里拿出那个小盒子，示意贺清舒打开。

“Zippo的！”

贺清舒看着盒子里的打火机，他认识这个牌子，只是国内买不到，只能从国外买回来，他隔壁宿舍的同学托人从国外带回一个，引得好几个宿舍过去看，那时候他还觉得一个打火机，用那么花哨做什么，可是当自己收到还是有些喜欢的摸来摸去。

“我下班去芍药那了。”祝荣很满意贺清舒眼里压不住的喜欢和摸来摸去的小动作，“托他给你带的。”

祝荣又从包里拿出那两盒烟，递给贺清舒道：“芍药给的，他要戒烟。”

贺清舒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子，眼神躲闪并没有接过烟，而是垂着头像是一个被家长抓到抽烟的小孩一样，丧气的说道：

“你知道我偷偷抽烟了，我以后不抽了，但是这个打火机我能留着么？这个打火机真好看，我同学有一个但是他都不让我们摸。”

祝荣轻轻摸着贺清舒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他一样，一下又一下，直到贺清舒抬起头，眼神软软的跟他对视着才漏出一个温柔的笑。

“少抽烟。”

“知道你不抽烟我都好久没抽烟了，我就是最近才烟瘾大了一点，我不知道为什么。”贺清舒撒娇似的靠在祝荣颈侧。

祝荣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与贺清舒靠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