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荣没有推开贺清舒,由着他在自己的衣领嗅来嗅去,贺清舒嗅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祝荣,眼睛里充满了不解道,
“你身上有芍药哥的味道,他又亲你了?”
祝荣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芍药只是靠了一下他的肩头竟然就被贺清舒闻出来了么,那贺清舒有这个本领在炮兵营真是屈才了,应该去警犬基地跟警犬竞争一下工作。
“他靠了我一下。”
祝荣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心虚,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妻子发现衣领上有口红印的丈夫。
“哦,那他为什么要戒烟啊?”
还好贺清舒并没有追问下去,又重新靠回肩头,用手捏着祝荣的衣角,呼吸炙热的喷洒在祝荣颈侧,灼得他耳根都有些发烫。
“你大哥不让他抽烟。”
“我大哥?”
贺清舒猛地抬起头,鼻尖擦过祝荣的耳垂有些痒,祝荣抬手挠了一下,还是不解痒,那种痒好像钻进了心窝里,随着心跳的频率越钻越深。
“我抽烟我大哥都不管,他管芍药哥干什么,再说了芍药哥为什么听他的啊,他们也不熟。”
贺清舒因为震惊眼睛睁得大大的,浓密的睫毛呼扇着,祝荣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可是最后也只是捏了捏指尖。
“芍药上次弄脏你大哥的衣服了,他在做衣服赔给他。”
“喝醉酒那次么,那买一件给他不就行了,我大哥的衣服都很便宜的,不过我大哥有新衣服也好,旧的就可以给我了。”
“你一直穿你大哥的衣服么?”
“最开始是我爸的,他穿完给我哥,我哥穿完再给我,然后给我弟,我爷爷说男人不需要太多衣服。”
贺清舒的脸上没有丝毫窘迫,反而有些因自己朴素的美好品质而产生的自豪之情,可是顿了顿又觉得不妥当,急忙补充道:
“不过你天生就应该穿好看的衣服,你长得漂亮皮肤还嫩,不能像我们这样糙。”
贺清舒想起了那一晚毛巾之下粉红的肌肤有些脸上发烫,急忙站起身催促祝荣吃饭,
“吃饭吧,我都做好了在锅里温着呢,上次看你喜欢玉米排骨汤,这次我又做了,还加了山药,荣哥你看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多吃几口。”
祝荣点点头,看着贺清舒急匆匆的奔向厨房,心想这世界上也就只有贺清舒觉得自己是金枝玉叶的,他一个从土瓦房里走出来的人,哪有那么娇气。
可是他心底又很满意这种特殊对待。
吃饭的时候贺清舒像平时一样,伺候着祝荣先吃,等祝荣吃饱了再帮他打扫残局。贺清舒这种节约粮食的品质发扬的极好,顿顿不剩饭,就连祝荣碗里吃不下的他也能倒进自己碗里吃掉。
“为什么最近烟瘾大。”
祝荣吃得差不多了,开始戳着碗里的山药,贺清舒看见祝荣不好好吃饭开始虐待碗里的食物了就知道他吃饱了,利落的把祝荣碗里的剩饭倒进自己碗里,从厨房端出一盘洗好的葡萄放在他面前。
“不知道,最近牙痒痒,想抽烟。”
“口欲期么。”祝荣心想果然是有问题,还好自己关注了这件事。
“那是什么啊,很严重么?”
贺清舒对这种专业名词一窍不通,但是看着祝荣一脸严肃,好像自己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心理学上的一种说法。”祝荣看着贺清舒一脸迷茫,觉得自己讲太专业贺清舒也听不懂,只好挑着重点说,“就是你会贪食嗜酒吸烟。”
贺清舒耳朵里只听见祝荣说他贪食,立马可怜巴巴的把头从饭碗里抬了出来,一脸委屈的问祝荣,
“是我吃的太多了么,那我少吃一点。”
祝荣觉得自己还是解释复杂了,看着贺清舒真的要不吃饭了,赶紧从盘子里摘下一颗葡萄塞进他嘴里,示意他继续吃。
他的指尖接触到贺清舒柔软的唇,两个人都不自然的顿了一下。
“你还会习惯性咬指甲,想咬东西。”祝荣挑拣着贺清舒能听懂的补充着。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小时候咬指甲,挨了我爸几顿打就不咬了。”
其实贺清舒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觉得祝荣真是高级知识分子,他确实最近很想咬祝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祝荣身上那带着体温的暖香好像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引诱着他张开利齿,在那洁白的皮肤上留下自己的烙印。
他都能想象的到,那脆弱的皮肤上带着点点淤痕会是怎样一种病态荼蘼的美。
更何况那些痕迹还是自己留下的。
“那怎么办啊,这个是病么,像狂犬病一样,要打针还是吃药啊。”
“不是病。”
祝荣觉得这只是一种创伤,就像他自己怕冷一样,可是他还是很想缓解贺清舒的不适。
“可以缓解,吮吸啃咬接吻”只是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
祝荣的脸刷一下变得通红,他也没想到自己说出的这几个都是这样暧昧的词语,他只是想通俗一点给贺清舒解释,而贺清舒埋头吃饭,耳朵也红红的,嘴里塞得满满的,几乎要把他自己噎死在餐桌上。
祝荣在心里过了一遍海姆立克急救法的操作流程,但是考虑到二人之间的体重差异觉得还是不妥,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尴尬摸了一下贺清舒的头发,示意他慢点吃。
“给你买点口香糖,少抽烟。”
祝荣很有耐心的盯着贺清舒把吃饭的频率放慢,见他吃饱了准备收拾碗筷,才去包里拿出给贺清舒买的一套阿迪达斯的运动服。
“我发奖金了,给你买的,你试试。”
“你什么时候去的,你中午没睡觉去的么?”
贺清舒并没有看向衣服,而是疑惑自己中午才去给他送的饭,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下午请了一会假。”
“为什么给我买衣服,可以退掉么,我有衣服穿的,荣哥你的奖金别都给我花了。”
贺清舒隔着塑料包装袋抚摸着上面精致的刺绣三叶草,鼻子酸酸的。
他知道这套衣服不便宜,他在商场看见过,在他们家是绝对不会花那么多的钱在一套衣服上的,而且在一个多子的家庭里,衣服是用来传承的,他们基本不会拥有独属于自己的衣服。
他的家里不是没有爱,只可惜那份爱被均分成了五分,留给他的实在是有些太稀薄了,更何况他也并不是一个值得被关爱的对象,他不娇弱也不示弱。
而在祝荣面前,他却可以轻易地得到所有关注,他可以撒娇,他可以示弱,他的荣哥那么好骗,总是相信他的所有,他的荣哥心里永远有他。
“你穿好看。”
祝荣觉得贺清舒的声音不对劲,抬起他的下巴果然看见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他的心底又酸成一团,像是浸在醋里,有些喘不上气。
“你大哥有新衣服,你也要有。”祝荣其实是在哄贺清舒,他买衣服的计划要早于芍药做衣服的计划,“可惜我不会做,只能买给你,你不要担心钱,我除了工资和奖金在国外还有股票。”
祝荣的手贴在贺清舒的脸侧,拇指的指尖一下一下蹭在贺清舒的睫毛上,妄图擦去那上面的水汽,可惜水汽越结越浓,最后凝成水珠子滚落下来。
“荣哥,你对我真好,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贺清舒有些不好意思当着祝荣的面哭,急忙挣脱了祝荣的手,埋在他肩侧。祝荣感受着一点一点被洇湿的布料,心底的酸开始变成疼,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也酸涩的厉害,他轻轻的抚摸着贺清舒的头发。
心里想,应该说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平静安逸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在这段时间里祝荣发现了贺清舒又多了一个奇怪的习惯。
最近贺清舒总喜欢盯着他看。
贺清舒向来不会掩饰,盯着人看就是直勾勾的盯着,像是一只狼盯着自己的猎物,可是每当祝荣的视线对上来,他又会害羞的挪开视线,像一只害羞的小兔子。
这种狼与兔子之间的转变让祝荣觉得新奇有趣。
祝荣不再加班了,有一些不涉及到保密的工作就拿回家里做,很多个夜晚都是他在桌上认真画图,贺清舒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两个人的视线一样的认真专注。
贺清舒很喜欢工作时的祝荣,原因无他,只是工作时祝荣会带上一副银丝边的眼镜。
那眼镜削弱了祝荣眼底的疏离,反而增添了几缕平和,台灯平和的光线映在眼睛上,那双多情的眼睛时隐时现,贺清舒的眼睛根本挪不开,他觉得他少看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亏欠。
他如痴如醉的看着,眼底的痴迷没有丝毫的掩饰溢出来,缠绕在祝荣的身上,游离于他每一寸肌肤。
他用视线品尝着他的荣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这好像是一种本能。
而毫不知情的祝荣心里想的却是,贺清舒一定是太无聊了,自己应该在单位托托关系,换一张电视票买个电视机,还得买个大尺寸的彩电,不然以贺清舒这种盯法很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