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浓厚的黑色吞噬着一切又像在包容着一切,黑夜总是慷慨的,它像是蛇的低语,诱惑着愚蠢的人类。
来吧,来吧,你无需负责,快活就好。
可贺清舒早就没了之前旖旎的想法,他觉得自己真是昏头了,那种对祝荣的不礼貌行为无疑是在亵渎。
那样温柔的荣哥,自己却起了那样肮脏的想法。
而且男人和男人之间这么能产生那种想法?
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把荣哥当成女人了。
贺清舒把祝荣放在床上,看他睡得很沉,那双勾人犯错的好看眸子被染着粉色的眼皮遮盖着,却更添了几抹媚意,贺清舒咬了咬牙根,那股烟瘾又泛上来了。
刚想给他盖上被子,突然想到荣哥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能容忍带着一身酒气入睡呢?贺清舒纠结了一会,还是打来一盆水给祝荣擦身子。
随着衣服褪下,贺清舒看着那单薄的皮肤下面凸出的肋骨眉头紧锁,觉得心底一阵酸疼。
那是常年营养不良折磨出来的身体,哪怕后来再怎么努力补偿也很难填补回去。
贺清舒小心的拿着毛巾擦拭着,他已经尽量小心了,可是毛巾擦拭过的地方还是泛起了一片红,贺清舒只能再放轻动作。
他看着睡熟的祝荣,呼吸那样清浅,他甚至好几个夜晚担心祝荣是否停止呼吸,而去偷偷试探他的鼻息。
他的荣哥脆弱圣洁。
他绝对不应该产生什么别的心思。
贺清舒见祝荣的领口沾着酒渍,应该也不能穿了,就找出自己的睡衣给他换上,
他的睡衣已经被祝荣整齐的叠放进了衣柜里,祝荣的衣柜里辟出了小小的一格,里面只放着贺清舒的衣物。
看着祝荣包裹在自己宽大的衣服里,贺清舒有种没来由的满足感。
安定好祝荣之后,贺清舒又回到餐厅清理地上的碎玻璃,他清理的很仔细,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捡着,生怕有一个漏网之鱼,整理好餐桌和客厅,贺清舒才走到阳台,从兜里掏出一盒万宝路。
这是盒稀罕货,还是大哥嫌难抽给他的,可是他知道祝荣不抽烟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烟在兜里放太久了,都有些皱巴巴了。
他在混沌的黑暗里划开了一根火柴,火柴红色的光融化进黑暗里,交接在烟上,像是点燃了一颗星星,随着那星星闪烁着,一团烟雾徐徐向上飘着散在夜里。
他抽烟很急,几口就下去大半根,可是贺清舒总觉得还不够,心里还有些什么没得到满足,那种感觉要比烟瘾更强烈,折磨的他本就空虚的内心更加寂寞。
一根烟抽完,贺清舒多在夜风里多吹了会,好把烟味散尽,只是雨后凉爽的风并没有压抑住他燥热的心。
贺清舒受不住折磨了,拿着祝荣带着酒渍的睡衣进了浴室。
贺清舒将洗好的睡衣放在阳台,自己带着一身冷气拘谨的躺在床的最边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直挺挺的平躺仰面盯着天花板。
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
安静的黑暗里,贺清舒数着自己的心跳声,没有一丝困意。黑暗总是能无限放大人的感官,醉酒后的祝荣呼吸有些重,一声声有规律的呼吸声像是落在贺清舒耳边,他不自在的挠了挠耳朵。
挣扎了许久,贺清舒还是一点一点的挪向祝荣,就像祝荣每晚偷偷做的那样,贺清舒自我安慰着,他才不是占荣哥便宜,只是荣哥喜欢靠着他的肩膀睡,他只不过是顺着荣哥的意而已。
祝荣迷迷糊糊的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凑近,下意识的想去靠近,只是酒醉之后的大脑不知道是变得愚钝还是变得大胆,他竟然在那熟悉的肩膀上蹭了蹭。
他觉得还不够,醉酒后的他身上有些燥热,而那熟悉的气息又太过凉爽,就伸出手,想靠得再近一些,他想再多接触一些。
而被祝荣用双手抱住脖子的贺清舒躺的更僵了,他把睡衣穿在了祝荣身上,他自己就**着上半身,宽大的衣服蹭落了几分,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他甚至能从散落的衣服里感受到祝荣的**,那是他刚才亲手擦拭过的。
他能感受到那滑腻,柔软的肌肤。
那样娇嫩,那样脆弱。
贺清舒咬了一口舌尖,强迫自己不要去乱想,心里默念着“色即是空。”还没念几遍,他感受到自己的脖颈贴上来了一个柔软的东西,那是祝荣的唇。
他差点在床上咬舌自尽。
可是祝荣并没有体谅贺清舒,反而更加磨人,他好像已经分不清梦和现实了,他张开嘴,先是在贺清舒的脖颈上舔了一下,湿滑流连于颈侧,他随即叼起一小块肉研磨着,力度很轻,像是在撒娇。
贺清舒绷着身子几乎不敢呼吸,他更不敢推开祝荣只能痛苦的接受着。
当然,比起□□上的痛苦,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折磨。
好在祝荣并没有折磨他多久就松开牙齿,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就窝在贺清舒身边睡着了。
贺清舒很晚都没有睡着,直挺的躺了一整晚,当然直挺的不止有身子,直到天边泄出一丝阳光,他才有些困意。
祝荣醒得很早,因为宿醉带来的胃痛和头痛折磨的他早早睁开了眼,而一睁眼他就震惊到了,他甚至都想闭上眼睛,重新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在做梦。
他眼前是贺清舒放大的侧脸,他的鼻尖就贴着贺清舒的脸颊,因为离得太近了,他几乎能数清贺清舒的睫毛。
贺清舒**着上半身大剌剌的平躺着,连被子都没有盖,而他的手竟然就搭在贺清舒饱满的胸肌上,他枕着贺清舒粗壮的胳膊,贺清舒的胳膊拥着他的肩,搭在他的腰上,他像是一颗藤蔓一样寄生在贺清舒身上,贺清舒身上的热气滋养着他,给了他一夜好眠。
祝荣吓得不敢动弹,努力回想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宿醉的头痛只让他记得零星的片段。
他记得在梦里贺清舒突然出现在了家门口,原来那不是梦,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祝荣觉得当务之急并不是复盘昨晚,而是应该解决现在这个尴尬的姿势。
他小心的抬起放在贺清舒胸膛上的手,随着视线的下移,他看见贺清舒睡裤中突兀的一块,心里默念道“正常现象”。
可是他又看了看身上那件明显宽大的睡衣,那显然不是自己的,贺清舒昨天帮他换的?
他有些脸红。
许是他纠结的动作有些大了,他听见贺清舒迷迷糊糊的声音。
“荣哥,再睡会,你哪里不舒服么?胃难受么?”贺清舒眼睛都没睁开,却把祝荣圈的更紧了。
祝荣点点头,就看见贺清舒的眼睛突然睁开了,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由于太着急两个人的鼻尖都撞到了一起。
祝荣被撞的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贺清舒赶忙捏起他的下巴,小心的检查他的鼻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疼不疼。”
祝荣尖尖的下巴被他捏在手里,一双含泪的眼睛盯着他,眼周红红的映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上,看着可怜巴巴的。
贺清舒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祝荣摇摇头,比起鼻子他更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坐起身来,贺清舒也跟着他坐起来,两个人在床上面对面坐着,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芍药呢?”
祝荣的声音有些沙哑,贺清舒拿起床头桌上放着的一杯水送到祝荣唇边,让祝荣顺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才回答,
“芍药哥昨晚让我大哥送回去了,你们都喝多了我没办法一起照顾,我大哥送人回家还是靠谱的。”
祝荣点点头,身上指了指身上贺清舒的睡衣。
“昨晚你的衣服脏了,我帮你洗了,怕你着凉就给你换上我的衣服了。”
不知道为什么,祝荣在贺清舒的眼睛里居然看到了一丝心虚,可是他并不认为在这件事上会有什么事值得心虚。
祝荣刚想问问自己昨天喝醉后做了什么,就突然看见贺清舒脖颈上那一块暧昧的痕迹。
那痕迹很浅,以至于他都没有第一眼发现,但是他能确定那绝对不是蚊虫留下的痕迹,那是男欢女爱后留下的暧昧痕迹。
所以昨天贺清舒到底去哪里了?难道他交女朋友了?如果是女朋友,那他为什么又要晚上睡在他这里。
祝荣在内心自我说服着。
应该是那个女孩家教比较严格,贺清舒约会之后没地方去吧;一个床上睡得近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吧,都是男人。
然而贺清舒并没有注意到祝荣的奇怪眼神,自己**着上半身走出卧室,还不忘回身催促着,
“你快去洗漱吧,早上我给你做点暖胃的,胃药我给你准备出来了,吃点东西垫一垫再吃药。”
祝荣看着贺清舒的背影,床的一侧好像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只是那温度不再是他一人所独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