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喧嚣像被夜色悄悄收走 —— 会议室里残留的文件余温还没散尽,方才讨论项目时的锐利气息,已随着最后一道离开的脚步声淡去;片场那盏曾追着祁祺的聚光灯,也早已熄灭,只留光影在地面投下浅淡的残影,渐渐被城市升起的灯火漫过。
刘奕羲转开家门锁时,先撞进鼻腔的是满室暖香 —— 麻辣鲜香混着白米饭的清甜,从厨房飘出来,缠在刚从夜色里带回来的微凉衣摆上。她放轻脚步往厨房走,没等靠近,就看见祁祺站在料理台前的身影:他穿了件浅杏色的休闲针织衫,软乎乎的面料贴在身上,袖口没刻意挽起,自然堆在小臂上,露出半截干净的腕骨。他正低头专注地切着青红椒,指尖沾了点鲜红的碎末,刀刃落在案板上的节奏轻而匀,连垂着的发梢都跟着轻轻晃。
暖黄的顶灯漫过他的发梢,把平日里镜头前的冷冽锋锐,全揉成了眉眼间的温润。连垂眼时眼尾的弧度,都软得像浸了温水。
他像是听见了动静,抬眼就撞进她的目光里,唇角先弯起来,声音带着点刚离灶台的暖:“回来啦?先去换身软衣服,菜再焖五分钟就好。”
刘奕羲站在厨房门口的吧台边愣了两秒,刚从外面带回来的微凉指尖还轻轻蹭着吧台边缘 —— 这复式住宅的开阔与温馨,总让她每次回来都心生暖意。明明是刚结束一天的会议奔波,却在看见他切菜的背影、听见这句穿过餐厅传来的家常话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们这样一起过日子已经很久了,连 “上楼换衣等开饭” 的默契,都自然得不需要多言。
等她从二楼卧室的衣帽间换好家居服下楼,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热菜。青瓷盘里的回锅肉泛着油亮的酱色,肥瘦相间的肉片裹着青椒丝,香得勾人;旁边的白瓷盘装着青椒肉丝,红椒点缀得鲜亮,辣香直往鼻尖钻;还有一盘蒜蓉西兰花,翠绿得透着脆劲,刚好中和辣味。桌角那盏银色金属吊灯垂下来,暖光落在菜盘上,热气混着家常的油香氤氲开来,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像是把祁祺的心思都裹在里面,扑到她眼前。
刘奕羲在椅子上坐下,指尖碰了碰温热的青瓷盘沿,忍不住低笑出声:“晨晨,你也太贴心了。”
祁祺正好端着最后一盘番茄炒蛋从厨房出来,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没等说话,先在她发顶轻轻亲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宠溺:“明天开始要进组集训,这两周都在北京,每天能回家。知道你今天开了一天会,特意炒了两道你爱吃的菜。”
他说得轻描淡写,指尖却蹭了蹭她放在桌布上的手,眼神亮得笃定 —— 像是 “每天回家做饭” 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刘奕羲夹了一筷子回锅肉,肥瘦相间的肉片嚼着喷香,辣劲慢慢漫开,瞬间打开味蕾。她忍不住眯起眼,连眉梢都染了笑意:“嗯…… 这手艺也太绝了,要是你不演戏,开家家常菜馆肯定火。”
祁祺被她逗得失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还不忘给她碗里添了勺西兰花:“那也得先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再考虑开餐厅的事。”
餐桌上的热气还在飘,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絮絮聊起各自的事。祁祺提到新剧的集训安排,之后就要转去横店,说的时候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筷子,语气里带着演员职业的忙碌;可话没说完,又记得她不爱吃姜,伸手把她碗里混在青椒肉丝里的姜丝挑了出来,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碗沿,带着暖温。
那些关于工作的奔波,在这复式住宅的暖光里、在餐桌的饭菜香气里,悄悄被一层归属感裹住。刘奕羲看着他认真挑姜丝的侧脸,目光掠过餐厅墙面的挂画,又落回他身上——心底涌上来的不是对 “忙碌” 的负担,而是被人细致放在心上的踏实幸福。她低头夹起一筷子青椒肉丝,唇角轻轻扬着——原来有人愿意把再忙的生活都安排出一片温柔的空隙给你,这就是最踏实的温暖。
正吃到一半,祁祺夹菜的手忽然顿住,筷子 “嗒” 地轻放在青瓷盘边,眼里倏地亮起一点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等我一下,有个东西忘给你了。”
刘奕羲刚把一口青椒肉丝送进嘴里,抬眼愣了愣,话还没问出口,就见他长腿一迈,快步穿过餐厅往客厅方向走 —— 针织衫的衣角扫过实木餐椅的扶手,带起一点轻晃的影子,动作里藏着几分雀跃的急。
没等她把嘴里的菜咽净,祁祺就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只浅米色的信封,边角挺括,摸起来是细腻的哑光纸,一看就不是随手装的。他走到餐桌旁,顺势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把信封轻轻推到她面前,指尖还蹭了蹭她放在桌布上的手:“你拆开看看。”
刘奕羲疑惑地挑眉,指尖捏起信封,拆开时还能感觉到里面卡片的硬挺。等抽出那张印着烫金字体的卡片,她指尖顿了半秒,瞳孔微微一缩,连声音都带了点轻颤:“卡尔?诺瓦克的影展开幕式门票?!”
祁祺看着她眼里瞬间亮起的光,忍不住勾着唇角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看来我们家小羲是真行家,我还没说,你就认出来了。知道你上个月还跟我念叨想看他的纪实摄影,所以知道他要来,就托人拿了门票。”
刘奕羲指尖摩挲着卡片上凹凸的烫金纹路,心口像被温水浸过,暖得发轻。可她翻了翻信封,又摸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门票,不由挑着眉看向他,语气里带了点调侃:“怎么还两张?你这是打算陪我去,还是想让我带个‘电灯泡’?”
祁祺脸上的笑意软下来,指尖蹭了蹭她的手背,语气认真:“那天我刚好有工作,想着你一个人看展多没意思,让瑛子陪你,你们还能顺便逛逛街。”
这话刚落,刘奕羲心里的暖意又浓了几分,眼眸亮得像浸了蜜:“没想到绕了一圈,我还是拿到票了。”
祁祺听见 “绕了一圈”,眉峰轻轻拧了拧,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 她还坐在椅子上,他俯身过去,手臂圈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眸子里明晃晃的 “等着解释”:“绕什么圈?还有谁给你送门票了?”
刘奕羲被他这副 “小狗护食” 似的模样逗笑,抬手戳了戳他线条干净的下巴:“沈之骁。今天开完会他留我,拿了两张请柬,说让我带男朋友去。”
祁祺脸上的笑意像被风扫了点云影,添了几分软乎乎的酸意,唇角轻轻撇了撇,闷声埋在她颈窝:“知道你有男朋友了,还要横插一脚。小羲,我真有点想把你藏起来,省得总有人盯着。”
“快拉倒吧。” 刘奕羲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却没推开,反而被他抱得更紧,“要说藏,也是该藏你吧?你这走到哪都被粉丝围的人,还好意思说我?”
祁祺张口想反驳,话还没出口,就被她凑过来的一个轻吻堵了回去。她的唇瓣还带着刚吃过的番茄炒蛋的甜香,轻浅地碰了碰他的唇,笑声还裹在喉咙里:“我不是已经拒绝他了吗?现在手上的剧本跟他平台合作,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把场面闹僵 —— 好歹人家是老总,总得给留点分寸,你懂的嘛,懂的嘛。”
她说着,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手指轻轻蹭过他颈后的发尾,声音渐渐软下来,带了点撒娇的黏糊劲儿,连晃了晃他的脖子:“而且我心里只有你呀,醋什么嘛。”
祁祺低低叹出一口气,气里都裹着软意,喉结轻轻滚了滚。手臂收得更紧,把她完完全全圈在怀里,鼻尖埋在她发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玉兰花香。刚才那点软酸意,早被她的笑、她的吻、她软乎乎的撒娇冲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心满眼的宠溺 —— 想把这人捧在掌心里,连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
祁祺的筷子在半空顿了顿,油星还沾在筷尖,却没再往嘴里送,轻轻搁在骨碟边缘。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刘奕羲,原本带笑的眉眼收了些暖意,多了几分沉下来的认真,声音放得低:“小羲,我心里不舒服。一想到沈之骁对你存着别的心思,我就…… 高兴不起来。”
语气里没有绕弯子的试探,只有直白的笃定,像从胸腔里揉碎了再吐出来的话,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闷意。
刘奕羲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撞进他认真的目光里,眼底先漾开笑意:“没想到啊,我们晨晨还是这么‘**’的人。”
“不是**。” 祁祺立刻皱了下眉,像是怕她误解,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坚定,一字一顿地往她心里送,“是专一。小羲,我是对你专一,好吗?”
他说这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桌布,耳尖还泛着点浅红,那副笨拙又郑重的模样,让刘奕羲忍不住弯了唇角。她垂眸看着手里捏着的两张烫金门票,指尖在 “卡尔?诺瓦克” 的字样上轻轻转了圈,故意岔开话题:“不过你这票到底怎么弄到的?我听说开幕式门票早被抢空了,连黄牛手里都少见。”
祁祺刚要开口解释,刘奕羲却先轻轻叹了口气,抬眼时眉梢挑着狡黠的笑:“说实话,今天早上拒绝沈之骁的时候,我心里其实还挺舍不得的。”
“舍不得?” 祁祺的眸色瞬间沉了沉,伸手就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唇角,力道不重却牢牢锁住她的动作,眼神像带着钩子似的钉在她脸上,声音里的醋意几乎要漫出来,“舍不什么?”
那声低问里,藏着点压不住的火苗,连空气都好像热了几分。
刘奕羲眼波一转,偏要火上浇油,忍着笑往他耳边凑了凑:“当然是舍不得票啊。要不明天我再去找沈总要一张?卡尔?诺瓦克的开幕式门票,转手卖出去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呢。”
话音还没落地,祁祺捏着她下巴的手忽然松开,却猛地伸臂将她拽进怀里 —— 刘奕羲的后背撞进他温热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混着饭菜的烟火气。祁祺低下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隐忍的火热:“你敢试试?”
刘奕羲撞进祁祺眼底时,心尖忽然 “怦” 地一跳 —— 那里面没有半分玩笑,只有凝着光的认真,像把她整个人都拢进了视线里。方才还挂在嘴边的调笑,瞬间卡在喉咙口,连指尖都跟着微麻。她喉结轻轻动了动,只吐出轻得像羽毛的两句:“不敢,不敢。” 语尾带着点没藏住的颤,是全然卸下防备的乖顺。
祁祺盯着她看了几秒,眸色深了深,像是要确认这乖顺里没有半分玩笑。他喉结悄悄滚了一圈,指腹无意识地蹭过她肩头的衣料,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下一刻,他俯身靠近,唇先轻轻落在她的唇角,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带着克制的试探,却又在离开时,明显泄露出几分不满足——指尖瞬间扣紧她的肩,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刘奕羲还没来得及反应,唇就被他重新覆住。这一次没有试探,只有带着急切的深吻,他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背,将她牢牢按在自己胸膛。温热的呼吸裹着她,连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饭菜的余热还在鼻尖萦绕,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柠檬皂香,一点点模糊了理智。刘奕羲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呼吸被他一寸寸剥夺,却还是忍不住抬手,指尖绕上他的脖颈,轻轻攥住了他的衣领 —— 心口泛开的酸(怕他真的生气)与甜(被他这般在意)缠在一起,化成密密麻麻的悸动,从指尖传到心底。
直到她的脸颊泛起薄红,呼吸都变得急促,祁祺才不舍地松了松唇,却没完全离开,鼻尖还蹭着她的鼻尖,嗓音低哑得像浸了温水:“小羲…… 以后,不许再逗我了。” 尾音带着点委屈的软,是卸下所有防备的坦诚。
刘奕羲的眼眸被吻得泛着水光,却没半点湿意的脆弱,反而像盛了星子似的亮,唇角忍不住勾出软乎乎的弧度:“那你就别这么可爱,容易让我忍不住啊。” 话里还带着点没褪尽的调笑,尾音却软得发甜。
祁祺先是一愣,指腹下意识蹭过她泛红的耳尖,随即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他没再说话,只是俯身重新覆上她的唇 —— 这一次没有急切的占有,只有缠缠绵绵的温柔,把方才没散的酸意揉成软绵的触碰,将藏在眼底的炽热化成细碎的吻落在唇角,连呼吸都裹着蜜。
窗外的夜色渐深,餐厅的吊灯暖光漫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桌上的饭菜余热渐渐凉透,却没冲淡空气里的甜。属于他们的温柔还缠在唇齿间,悸动藏进相扣的指尖里,悄然拉上了这夜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