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乔:“王佳映你家明知道周家被状元拒亲,还与其议亲,这算什么事?故意给周家难堪?周疏清,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和她搅合在一起,难道是因着被同一人拒亲,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亲上加亲?”
“苏知乔你说什么!”周疏清怒目圆睁上前一步,“你懂什么!我们两家不过是为了景——”
“疏清!”王佳映及时喊住周疏,后者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指抵住嘴唇,愤愤瞪苏知乔。
苏知乔不纠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要与状元结亲,只在乎此刻的争执胜负,“瞪什么瞪!你眼珠子是不是要离家出走,舍弃你这个无赖啦?”
王佳映用力地将暴冲向前欲打人的周疏清拉到身后,“澹台姝苏知乔你们和澹台嬅不愧是亲姐妹,一样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你们明知女子被拒亲,名声会受损,现下宣之于众,是想逼死我和疏清嘛!”
“你们好生歹毒!”
澹台姝闻言,眉心一皱:“是你们先挑事,莫要颠倒黑白。”
苏知乔险些陷入自责的蚕茧,“王佳映,你们才歹毒!分明是你们在这公然拦截并羞辱我们,我们才不得不反击!怎么就许你们放火,不许我们点灯,是不是说不起!”
王佳映与澹台姝四目相对,彼此互不相让,前者感到棘手,万万没想到后者嫁人后变化如此之大。
王佳映收敛忌惮的眸光:“诚王妃,方才我们所言是有不妥,可都是实话,你家确实缺少家教,姐姐哥哥未成婚,您却先出嫁了,可不是没规矩没体统。若是人人如此,这天下的世道可不就乱套了。”
她神色恳切,语调怪里怪气,分明还是拿乔不放澹台家第三女先姐兄出嫁的违背礼教之事。
“你们能别揪着这个不放吗?”苏知乔论起袖子,“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你们说不烦,我都听烦了,要打架赶紧打,不打,就让开!”
周疏清大喊一声:“粗俗!”
澹台姝扯扯苏知乔的手臂,在她耳畔小声道:“知乔,你别冲动。”
苏知乔与之窃窃私语:“我知道,我吓唬她们呢,咱们就两个人,她们人多势众,一旦打起来我们不占优势,傻子才和她们动手。”
澹台姝见苏知乔心有有数,挽起自己的长袖,与她并肩而立,“等会闹到殿前,父皇母后若问起此事前因后果,希望诸位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莫要求饶害怕。”
澹台姝搬出皇帝皇后二人,王佳映周疏清身后的贵女们面面相觑,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不想将此事闹大之意,一人开始退缩:“周疏清,我们算了吧。”
“闭嘴!”周姝清回头狠瞪那个出声的贵女,贵女缩缩脖子,不再言语。
王佳映神情自若:“大家都是闺秀,何必闹得那么难看。”
孩子死了你知道奶了。
苏知乔翻了一个白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王佳映不信苏之乔敢在皇宫内动手,此刻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她又言:“不如我们各退一步,相互致歉。”
“相互致歉?”苏知乔冷哼几声,“天还没黑,做什么美梦!”
澹台姝同意苏知乔的说法,“没错,你们先挑事,合该是你们向我们致歉,我们再考虑是否原宥你等的冒犯。”
周疏影见她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佳映,不必与她们讲道理,她们野蛮未开化,犹如畜生,听不懂人话。”
“周疏清你才是畜生,不对,说你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苏知乔痛骂她,“你连畜生都不如。”
周疏清气得面红耳赤,推开挡在她身前的王佳映,“澹台姝本来就是畜生。龙生龙,凤生凤——她生母出身舞坊,是个最下贱的舞姬,连个玩意都算不上,即使从良嫁人,骨子里的卑贱岂是随意能改变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众人脑海中,周疏清头一甩,话语硬生生夹断,王佳映没能阻止澹台姝挥手的臂膀僵在半空中,心头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你竟敢打我!”周疏清捂住火辣辣痛的脸颊回头,不可置信地望向之前以温顺著称的澹台姝。
澹台姝眼眶发红,横眉怒目,宛如一只急眼的兔子,不再温顺柔弱。
苏知乔和其她人也没想到澹台姝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掴周疏清,打得她们一个措手不及目瞪口呆,前者先懵再又喜又爽最后害怕,后者们则是从巴掌落下后开始惶恐不安。
如今闹到出手的地步,谁也不能脱了干系,被责问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澹台姝直言:“打的就是你。你屡次对本王妃出口不逊,本王妃一而再再而三容忍,你不知悔改,不顾宫宴在即,本王妃替你父母教训你,不是应该的吗!”
周疏清眼泪“啪嗒啪嗒”流下,“你这是公报私仇,我说你生母是……”
“啪——”
她另一侧的脸颊再次被澹台姝掌掴。
“诚王妃你过分了!”王佳映手忙脚乱地拉周疏清后退,“疏清纵使有错在先,你也不能当众掌掴折辱于她。”
周疏清眼泪如流水奔流不息,眼底全是对澹台姝当众掌掴她的怨恨之情。
澹台姝活动手腕,面如冰霜:“我小娘无论出身如何,那也不是尔等能议论的!”
“尔等以下犯上,言辞不敬,区区两巴掌不过是小惩大诫,待会到圣上皇后跟前,孰对孰错,自有定论。”
“说得好!!!”
澹台姝听到熟悉的声线,透过人群望到转忧为喜的祁鑫,情不自禁一笑。
苏知乔见来人是盟友,更加神清气爽,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祁鑫匆匆赶来,听到澹台姝这一番言论,有种吾妻初长成的欣慰之感,满脸自豪与打胜仗般的得意。
他穿过瑟瑟发抖的几位贵女身边,站定在澹台姝右侧,“阿姝,就是这样,我们面对蠢出生天、主动作死的王八羔子,就要与他们吵闹打,省得他们一个个以为我们是吃素的,好欺负。”
“上半场你和表妹大获全胜,下半场我们到父皇母后那咱就事论事,输是不可能输的。”
周疏清等人的心拔凉拔凉的,面如死灰,知道自己玩大发了,难逃一劫,有人直接哭出声,还有人“扑通”一声下跪求饶:“诚王,我等知错,还请饶过我们这一回,我们保证没有下次了。”
除了周疏清和王佳映,前来为难澹台姝和苏知乔的贵女们纷纷下跪,将希望彻底寄托在祁鑫愿息事宁人的可能份上——千万不能将此事捅到皇帝皇后面前,否则她们就全完了。
颜面尽失是小,名声损坏可是塌天大祸。
她们中的周疏清和王佳映其实腿脚已然发软,但看到金科状元白方圆与祁鑫一并前来之后,她们回忆起前些日子被他拒婚的羞辱,立马愤愤不平,接着与当下的屈辱叠加在一起,千般不愿在他面前下跪求饶,平白让他看她们笑话。
两人腰板挺得直直的,咬紧牙关,祈祷下跪之人的眼泪能打动貔貅这个男人。
祁鑫忽视鹤立鸡群的两人,将目光投向伏地啜泣的几人,摇头无奈道:“我真是服了,你们求人也能求错。”
痛哭泪涕的贵女们余光相互乱瞄,下一刻,异口同声道:“求诚王妃宽恕我等。”
“还有一人呢。”祁鑫再次指出她们的错误,贵女们见事情彻底出现转机,痛快的向苏知乔求饶,“求诚王妃苏小姐宽恕我等。”
苏知乔扫视欺软怕硬的贵女们,双臂环绕在身前,从鼻中发出几声冷哼,她看错了祁鑫,原本以为他是来助威的,没想到最后是来和稀泥的,还不如不来呢,影响她和姝姝收拾王八羔子!
——到手的好牌结果打得稀烂,气煞我也。
她身侧的澹台苍审视王佳映等人,方才的一点时间,他与苏知乔极速复盘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对这群故意滋事的贵女们毫不同情,十分厌恶,比讨厌犯蠢时的澹台嬅还厌恶。
可祁鑫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打自家人的脸。
至于被祁鑫顺手拉来的白方圆更不会有任何意见了,全程双眼空洞,不发一言。
澹台姝见事已至此,对上苏知乔又气又恼的眼神,只能见好就收,“你们起来吧。”
苏知乔心里恨得牙痒痒,可祁鑫非要王八羔子们一个“改过前非”的机会,而她又不敢指责诚王乱掺和,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澹台苍看出表妹心理不平衡,小声宽慰她,“知乔,你放宽心,之后我们和澹台嬅找机会收拾她们。”
苏知乔这才不情不愿“原宥”贵女们,“你们别跪了,起来吧。”
正当王佳映等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时,祁鑫接下来的话却劈得众人外焦里嫩,“那咱们去见父皇母后吧。”
众人:“!!!”
苏知乔惊呼:“原来你没打算放过她们!”
她收回前话,祁鑫不是乱掺和的王八糕子,分明是锦上添花的盟军。
周疏清大叫:“她们都原宥我们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去见圣上皇后?”
祁鑫:“她们原宥你们是一码事,咱们去见父皇母后是另一码事,一码归一码,你们不会以为这事道个歉就到此为止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澹台姝和澹台苍白方圆回想,祁鑫确实没说过她们道歉后不去见皇帝皇后的话。
“皇弟,得饶人处且饶人。”
“何必再为难这些梨花带泪的贵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