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今天和宿敌复合了吗 第4章 锈蚀核心

1. 锈痕

通风管道的铁腥味混着记忆脉冲的焦糊气，像把钝锯子在江渊的神经上来回切割。他屈膝压住陆执的胸腔，指间攥着的衣领早被血和汗浸透——那血有自己的，也有陆执颧骨破裂渗出的。

"第七个针孔。"江渊的拇指碾过陆执手腕内侧的溃烂伤口，腐肉沾上指纹纹理，"去年冬至扎的？"他忽然扯开自己衣领，锁骨下暴露出完全相同的溃伤，边缘结着蓝紫色的痂，"那天我撬开冷冻库，偷走三支记忆胶囊。"

陆执的喘息卡在喉咙里。管道顶部的扫描红光正烙过两人交叠的影子，机械音冰冷播报：「检测到双生神经痛觉残留，痛感阈值重叠率98.7%，目标确认：记忆双子星β型」

"针头扎进你血管那刻，我在黑市仓库吐得昏天黑地。"江渊的虎口疤痕抵住陆执脖颈搏动的动脉，"定价局用我们的痛觉当养料，是不是？"

陆执的瞳孔突然失焦。江渊太熟悉这种空洞——七年前爆炸案现场，陆执被压在钢筋下时就是这样看着他。但这次不同，陆执的左手猛地掐住自己右臂，皮肤下的电路纹路像苏醒的蛇群般暴凸蠕动，撞得皮下组织砰砰作响。

"不是养料..."陆执的牙齿缝里渗出血沫，"是锚点。"

管壁突然映出妹妹的脸。

2. 蜂鸣

那张脸由记忆脉冲的流光聚成，蓝血从眼眶滴落，在金属管面蚀刻出枝状纹路。

"哥，"电子音带着蜂巢共振的杂响，"李老头是双胞..."

通风管外传来钢梁坍塌的巨响。江渊拽起陆执向前狂奔，背后炸开的记忆脉冲凝成实体利刃，削断他半缕头发。无数哭泣的人脸从管壁浮凸出来，那些被定价局清洗的绝望记忆正伸出半透明的手。

"左转！"陆执突然嘶吼。他的右眼虹膜裂开蛛网纹路，机械卫兵的扫描数据直接投射在视网膜上，「前方十七米处检测到锈蚀核心生物信号」

江渊踹开应急阀门的瞬间，冰冷的福尔马林气味裹着记忆花甜腥灌入鼻腔。眼前场景像把重锤砸碎他的肋骨——

十二个白大褂站在环形实验台前，他们的左眼嵌着定价局银灰义眼，右眼却是与黎绯相同的琥珀色生物眼。而实验台中央立着三米高的圆柱培养舱，蓝绿色营养液里悬浮着数十颗搏动的人脑，每颗大脑表面都缠满发光丝线，如同溺毙的水母巢穴。

"欢迎回家。"为首的老人摘下口罩，露出和李老头完全一致的脸。但当他用机械左手调整右耳助听器时，江渊看见他耳垂后的微型接口——与妹妹颅骨后植入的型号完全相同。

"李铭博士？"陆执的枪口淬着寒光，"或者我该称呼您——母亲的首席实验体？"

老人微笑时露出的牙齿闪着陶瓷冷光："我是李铭，也是李铮。当江博士剖开我的前额叶..."他忽然掀开头皮，金属颅骨下，两团黏连的脑组织正同步搏动，"才发现记忆会像癌细胞般分裂。"

江渊的耳钉突然灼烧起来。剧痛中炸开的记忆碎片里，他看见母亲将手术刀插进李铭的头颅，而另一个李老头正抱着哭泣的妹妹躲在观察窗后。

"你们偷了她的研究。"江渊的脉冲枪震得掌心发麻，"用我们的基因造出记忆蜂巢！"

3. 虫噬

实验台突然沉降。地底升起的环形屏幕上，定价局地下堡垒的三维地图正在瓦解——代表记忆储存库的蓝光被十二个红点啃噬，每个红点都标记着"β型双子星"字样。

"偷？"李铭的机械指敲击控制台，调出段加密影像：五岁的江渊躺在手术台上，母亲手持注射器扎进他的枕骨，"是她亲手把你们变成**存储器！"

影像里的针剂泛着诡谲蓝光。江渊的后脑突然剧痛，那道被刻意遗忘的旧伤疤像烧红的铁钉往颅骨里钻。他踉跄着扶住培养舱，看见自己幼年的脑部扫描图——左海马体表面覆盖着发光的网状结构。

"记忆花的花粉会改造神经突触。"李铭的声音像毒蛇钻进耳道，"你们每偷吃一次花瓣，脑内就多长出一片存储器。"

陆执的枪突然走火。子弹击碎培养舱的瞬间，蓝绿色营养液裹着脑组织倾泻而下。那些漂浮的大脑一接触空气就疯狂抽搐，发光丝线顺着地板缝隙窜向四面八方。

"你母亲的伟大构想。"李铭踩着黏滑的脑组织前进，机械腿碾碎一颗搏动的前额叶，"用双胞胎的神经共鸣构建全球记忆网络。"他突然撕开白大褂，胸腔内嵌的金属舱里蜷缩着发光幼体——形如缩小的妹妹腹中物，"可惜她没料到，定价局早在我脊椎里埋了蜂后幼虫。"

江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妹妹的腹部金属舱触感温热——那根本是**组织！

"哥！"实验台侧面突然传来真实的喊声。江渊霍然转头，看见妹妹完好无损地站在备用电源室门口，额头的弹孔正渗出蓝色荧光液体。

"别信六十岁..."她的声音被电流声撕裂。

整座实验室突然翻转！

4. 巢穴

重力场倒转的刹那，江渊抓住悬垂的数据线荡向妹妹。失重环境中，他看清妹妹太阳穴延伸出光纤般的细丝，另一端没入天花板的金属管道——她早已成为实验室的**中枢神经。

"妈妈...在α-009里藏了..."妹妹的眼球突然凸出眼眶，瞳孔裂变成复眼结构，"蜂后...坐标..."

李铭的机械臂突然暴涨，合金手指刺穿陆执肩胛骨将他钉在墙上。"感谢陆首席定期输送记忆。"李铭舔舐指尖鲜血，"没有你对江渊的执念，蜂后幼虫早该饿死了。"

陆执的惨叫卡在半途。他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涌出淡蓝色花粉——与记忆花汁液完全一致的物质。江渊突然想起每周四陆执"注射镇静剂"后，制服上总会沾着这种甜腥味。

"你身上流着蜂后的血！"江渊的脉冲枪熔断机械臂关节。他接住坠落的陆执时，发现对方伤口处钻出发光丝线，正贪婪缠绕自己的手腕。

妹妹的尖啸贯穿耳膜。天花板裂开无数孔洞，定价局的机械卫兵如蝗虫涌入，但它们枪口瞄准的不是江渊——是那些疯狂增殖的大脑组织！

"记忆污染超阈值！"机械音癫狂嘶吼，「启动终极净化协议」

环形屏幕突然播放起紧急新闻：全城各处涌现蓝色结晶，被结晶触碰的人正机械复述着他人记忆。混乱的直播画面中，江渊看见旧城区钟表店废墟上开出巨大的记忆花——冰蓝色花瓣里裹着李老头的尸体。

"你以为李铮是同伴？"李铭的机械躯干裂开炮口，"他才是定价局初代记忆架构师！"

充能光焰吞没视野的瞬间，江渊把陆执推到备用电源室。妹妹的身体正在结晶化，她抓住江渊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嵌着半枚齿轮芯片。

"锈蚀...不是组织..."她的声带崩解成蓝雾，"是妈妈的反噬程序..."

α-009芯片突然熔入江渊掌心！

5. 铸痕

炙热的灼烧感顺着手臂神经直冲大脑。江渊的视网膜被数据流淹没，海量记忆像决堤洪水灌入意识——

他看见母亲将α-009芯片埋入婴儿眉心；看见李铭在手术台上剖开自己的颅骨；看见定价局高层会议桌上摆着三具儿童培养舱，标签分别写着"蜂后（江璃）"、"存储器01（江渊）"、"控制器（陆执）"；最后定格在七年前的爆炸之夜：母亲把注射器扎进陆执后颈，对躲在通风管的少年江渊做口型："活下去"。

"啊——！"江渊的咆哮震碎所有屏幕。掌心的芯片凸起成狰狞金属疤，喷涌的数据流具象成发光锁链捆住李铭。

陆执突然从血泊中暴起！他的右臂皮肤尽数崩裂，暴露出底下锈红色的机械骨骼——那分明是定价局最新型的杀戮义肢。

"这就是...每周四的'维护'..."陆执的机械指插入李铭胸腔，扯出搏动的金属舱，"他们往我骨头里浇筑武器..."

蜂后幼虫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全城结晶人同时转向实验室方向跪拜。妹妹的结晶躯壳开始崩塌，她碎裂的嘴唇做出最后口型："花园是蜂巢"

李铭的狂笑被机械运转声淹没。他的躯干裂变成炮台，炮口凝聚的炽白光球却不是射向江渊——而是轰向地下深处！

"记忆银行最底层..."炮火映亮陆执染血的脸，"藏着所有世界的真相！"

冲击波掀飞天花板的瞬间，江渊在瓦砾雨中抓住陆执的机械臂。数据锁链正将李铭拖进芯片裂开的虚空，老人最后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你们根本不懂...定价局在防备什么..."

塌陷的地板下，露出深不见底的金属甬道。冷风从地渊涌出，送来锈铁和鲜血的气息——还有某种巨大机械运转的嗡鸣。

陆执折断自己失控的机械臂，残端喷出蓝色血液："敢往下跳吗？"

江渊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虎口疤痕蹭过陆执脸上的伤口："这话该我问你。"

两人坠向黑暗时，结晶化的妹妹在头顶炸成星尘。纷扬的蓝光中，江渊看清地渊壁面的刻痕——那是和童年禁闭室里完全相同的神经电路图，只不过放大了亿万倍。

遍布伤痕的手同时按上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