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祭品 第33章 他遍体生寒

“为什么要，猥亵，我。”

没有人能回答。

楚洺绝望了。

他罕见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她在他面前失控。

深渊里，没有路，没有光，没有尽头。

他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爱到骨子里的人，被她的养父，养了七年的。

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能够倒流时间，能让他回到过去，他就算是粉身碎骨，扔了这条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习知樾拉回来，护住，保护她。

帮她，手刃了那个男人。

畜生。

剥皮抽骨，一片一片，一刀一刀，剜下来，凌迟。

他有千万种手段让他生不如死。

只是，这个世界，不会有时间倒流的。

她当时，该有多绝望啊。

她才七岁啊。

她被折磨，被摧残，被侮辱，被最亲的人抛弃，献祭，伤害。

被命运玩弄，被棋局控制。

为什么要生她呢。

因为**。

因为冲昏了头脑，因为爱，他们生了她。

所以不负责，所以随意扔掉，所以随意交付，随意归属，所以说，她是他们爱的结晶。

所以，用献祭的女儿，换她一个安稳。

那个女人，你还是个母亲么？

“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她麻木。

她嘴皮上下动了动，艰难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你知道么？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楚洺忽然放开她。

她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地坐下来，平静地说

“宴锴明要摆脱他父亲的控制，所以，上了黎汪，生了我。”

“对他来说，这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证明他不再是那个靠着父亲的纨绔。”

“黎汪，乡村女人，无能，傍不上宴锴明，只能绑住查雷。”习知樾一顿，继而道，“用我。”

“她装糊涂，装病，这样，就能不被我，宴锴明，查雷，发现。”

楚洺遍体生寒。

习知樾遍体鳞伤。

天很亮。

楚洺坐在旁边。

她终于动了动眼皮。

她很轻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的人生。

“发泄。”

“发泄在我身上。”

“习知樾。”

“看着我。”

“只看我。”

“现在，你的世界里，只有我。”

“我愿意承担你的一切痛苦。”

习知樾忽地颤了颤

她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

紧紧的盯住他

玫瑰色发丝被风吹得飒爽

“我……”

她双手好像冻结。

视线却下意识的躲避

“为什么？”

她终于出了声

“我一无所有。”

他说爱意滚烫。

“抱歉。”

“我不知道。”

我麻木。

脆弱，无助，痛苦。

她病了。

一袭文字。

落款无人。

楚洺走到那里，捡起来，抚平微皱的纸张。

他摩挲纸间，墨水晕去，咽开字迹。

“她的。”

她问，“为什么？”

“老天让我来爱你的。”

她指尖一颤，骤然又舒展，男人的手掌覆上她筋脉

是的。

她忽地想起七岁那年

一个赤脚道士同她算的一卦

那人说

“天赐良缘，一帆风顺。”

她想死。

他想要她活。

他给爱。

可是十八年。

她没有权。

她没有爱。

她一无所有。

一个人，站在西北荒芜的净漠之地。

她的背上，是家族，血脉，**，一切肮脏的东西。

成了她十八年的苦难。

深重么。

最厌恶的，恰恰融近她血液，绘成她筋络。

跃动，脉搏，每一次。

好像都在昭示终生的墓碑。

一点一点，时间爬上来，像是在诉说。

他们的错位。

她的出生。

开始，就代表着错误，背叛，欺骗与抛弃。

她是爱的结晶。

但她从未被爱过。

她很平静，好像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却觉得心口一震。

静的像水一样，缓缓流过他的心尖。

不是滋润，是折磨。

“他脏，臭水沟里的老鼠，你恨他，你愤怒，你愤恨一生不平，你因他而失去了很多，你无法开心，你无法幸福，你还留下伤疤，你也入了他的局。”

“我不该恨吗？”

“该。”

“你真该杀了他。”

“但是，一切后果，将由你自己承担。”

“午夜梦回，你畅快，可你记得么，每一次，因为他，因为痛，流走的时光。”

“你本该永远幸福。”

“杀了他，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假设没有他呢，假设没有一切糟糕，假设世界光明，你，会以什么为幸福呢？”

“假设不成立。”

“因为你入局了。”

在一切说出去之后，所有人只会有一句评价。

那就是

“你疯了。”

她想起付越的话

荒谬，它无法理解，它没有理由

“人们都在幻想被爱，可是没几个人能被爱。”

“其实，你永远站在你自己这一边 ”

“自始至终，你永远爱着你自己，予所欲求。”

“你忘了么？”，

言家老太太的草场。

她一匹黑马。

利落长发。

纵驰草原。

无所畏忌。

“我无人托举。”

她的嗓音平淡望向他。

江河倾泻万里，总是不复回。

凡人一生游走，苦索无执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