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祭品 第24章 我要她幸福

“不哭了？”

男人单手攥着方向盘，瞥了眼后视镜。 .

披着羊绒大衣，她窝后边。车里放好的玩偶。

看起来很干净。

很香。

习知樾细细嗅了，很像她的香水。

干燥冰冷，雪松香。

但，此刻，多了一种，草莓味。

像草莓棉花糖。

也像，她。

习知樾眼皮子一跳，伸手。

玩偶兔子的腿被好好放在她大腿上，面朝她，软软糯糯。

“怎么放这么多？”

突然刹停。

习知樾受惯性向前倾。

楚洺指尖叩着烟盒，半天不抽出。

他只是摩挲。

时间却一点点流失。

有点闷。

习知樾胸口有点堵。

她想要把旁边的车窗摇下来。

“别摇了。”

习知樾没听明白，头转过来，看了他一眼。

楚洺半张脸映在阴影里，半张在明光。

下颌线干净利落，很锋利，也漂亮。

“身体不好，得养着。”

她看着那双眼睛。

习知樾只觉得经年的苦闷，好像在不知道的时候，被什么稳稳地接住了。

楚洺递过来一片药，和一个漂亮的水壶。

到了。

“晏妤池。”

习知樾坐在车后座，透过车窗，盯着外头的女人。

楚洺轻笑，把她揽过来。

“先不管她好不好？”

他唇齿滚烫，“言家老太太，在等我们呢。”

言家，很大。

习知樾远远望着。

老太太丝巾在风中被挂落，强劲的势头叫野马无缰狂奔。

她同它一样自由自在。

响尾蛇摇摆，木枝头摇晃，鸟儿影子投掷。

草原，向来一望无际。

只可惜，这里只是一片草场。

老太太停在楚洺面前。

马儿没有被驯服，但马通人性，在老太太手上，收放自如。

很乖巧，也很野。

老太太笑了笑。

她说出几个字 “敝帚自珍。”

老太太弯眼，笑眯眯 “他们说，我是个愚人。”

“十八岁那年，我没有计划，我不看过往，我也不怕，我呐，去赴一场藏了许久的约。”

“我做了一些事，看起来，是落了俗套，但，我为的，便是自由。”

老太太抬起头，她坐在马上，那暴脾气的黑马在老太太手上就像温顺的良驹。

“我不受规训。”

老太太看了一眼楚洺

“有人说，我孩子气，我愚蠢，我少年心，我天真。”

“小朋友，你觉得呢？”

风越过，草长，鹰掠天，影子投掷，盐沼平静无波，漂亮的颜色折射。

楚洺脸上罕见挂着笑，他甩了甩拨浪鼓，清脆的风铃也荡漾。

他不回答，只是看着老太太。

笑而不语。

仰天大笑了几声，老太太指了指心脏

“对得起这里，就好了。”

习知樾慢慢走过来。

忽地觉得，这位言家老太太，给她一种刻骨铭心的，融入骨子里的亲近。

言沉。

十几年前，帝都最顶级的政治家。

也是驰骋西北的司令员。

而现在，她只是一个悠闲散人。

她的祖宅，子孙，都在帝都。

只有她一人，独自来了漆镇。

为什么，习知樾也不得而知。

习知樾只记得，几年前，师父引她见过这个言老太太。

很清楚，言老太太说了句话

“这规矩，就从来不是给我沉老婆子定的！”

习知樾记到现在。言沉，不冠夫姓，众人只唤她，言老太太。

子孙后代，也以言为姓。

场外，休息区。

木桌，木椅，木栏栅。

习知樾又看到了那封信。

另一边，言老太太盯着楚洺。

“小伙子，你和她在一起，我的意见，其实很不重要。”

言老太太喝了口茶，“她这孩子去，从小受的苦楚多，有苦还没处说。” “没爹妈疼，还要受上一辈的罪，他们造孽，因果却只酱在她身上。”

楚洺突然道：“当年的事，您能告诉我吗？”

寂静。

“到了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

老太太上前，低头

“她的，病历单。”

被他揉了又揉，皱了又皱的病历单。

上面写着，C-PTSD，述情障碍，重度解离，躯体化后期。

他抬头。

她俯视。

风，又掠过。

言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事，应该她主动告诉你。”

楚洺沉默。

十八年前，十年前，三年前

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局，所有的网所有的事情

他早尽收眼底

只是冷淡做个场外客

看一出好戏

可是，他遇上一个人。

他开始关注她的一切。

他开始想要占有，掌控，窥探她的一切。

直到触碰到她那一刻，他才知道，她有多苦，又有多软。

他舍不得。

他要等。

他要她被爱。

被他爱。

直到一个月前，十一月。

戏外的看客终于坐不住了

那时候，他就特意来见过言老太太一面。

那时候，男人站起来神色慵懒

“我要她幸福。”

“她就能幸福。”

而今。

楚洺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能做什么。

他现在，只想做好，她身旁的那个人。他走出来，遥遥看着她。

习知樾摩挲着那封信。

字迹狂放不羁。

她慢慢读到

此夜雨，狂涑不止。

天上人间，唯一直道。

与千万丈共生，独红尘往来不绝。

我和宙宇，不尽庙堂钟鼎百户，不习文武兼修为官道，不向王权亮忠心！

偏与天肃杀，我祭芭蕉，破它陈规腐矩！

天公好梦，**裸一条我，生也猖妄，死也葬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