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手术刀与权谋场 > 第7章 交错的旧伤

手术刀与权谋场 第7章 交错的旧伤

作者:歇雨潇潇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20 19:03:49 来源:文学城

崔嬷嬷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眼底的恨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一片死寂的空茫,像燃尽的灰烬,风一吹烟消云散。

眼帘缓缓阖上,唇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带着解脱般的释然,仿佛是终于放下了纠缠半生的执念,又像是嘲讽这荒唐的一生。

她的头无力的歪向一侧,唇边仍凝着那抹诡异的弧度。

“崔嬷嬷?”苏桥雪心头一紧,伸手探向她的鼻息,指尖一片冰凉,早已没了呼吸。

她仔细的检查崔嬷嬷的身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走了。”

陈妄倏然回神,眼底只剩下冷硬的决绝,他微微侧过身,喊了一声“天枢”

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屋内外的寂静,天枢应声掀帘而入,目光扫过满地的血渍与床上的尸体,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只是躬身垂首,静待命令。

“彻查到底,天黑之前,本王要一个结果。”

“是”,天枢毫不迟疑的领命,目光飞快掠过陈妄染血的衣袖,在苏桥雪紧绷的侧脸上稍作停留,终是未发一语,躬身退去。细碎的脚步声渐次消失在风雪声中。

屋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苏桥雪看着陈妄手臂上不断渗出的血,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的伤——”

陈妄这才低头看了眼手臂,玄色已被暗红浸透,他却恍若未觉。

“你为什么不去死?”

崔嬷嬷的诅咒犹在耳畔,与母妃声嘶力竭的面容渐渐重叠,他不自觉的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与苏桥雪的距离。

苏桥雪的脸猛的沉了下来,心底莫名涌起的一股愠怒,她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明明伤口还渗着血,偏要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上前两步,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语气不容置疑,“跟我走”

陈妄指尖一颤,心下竟生出几分陌生的急促,可目光扫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暗红血渍,瞬间卸去了挣扎的力气,腕间传来微微的凉意,像雪后初融的溪水,带着几分执拗的暖意,让他心底莫名起了一丝贪恋。

他终究没有反抗,任由她拉着他穿过长廊,忽略腿上传来的阵阵不适,金光倾洒,落在两人绰约的身影上。

苏桥雪回头吩咐丫鬟,“去拿季先生的针灸包,再拿些烈酒和干净的布条。”

进了清风院的卧房,将他按在椅子上,好似怕他逃脱一般。

不多时,丫鬟便捧着针灸包进来,见房内沉静,也不敢多留,只屈膝行礼,慌乱的退了出去。

她搬张椅子挨着他坐下,见他依旧僵着脊背,也不多言,径直取出剪刀,小心地剪开他染血的衣袖。

布料层层绽开,露出手臂的刹那,她呼吸骤然一滞,旧疤叠着新伤,刀痕凌厉,鞭痕交错,甚至还有不规则的烫伤,整只手臂寻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肤,像一副被反复撕扯过的残破画卷,触目惊心。

苏桥雪微微侧脸,避开那些刺眼的疤痕,她在医院见多了伤兵,断臂残肢她也司空见惯,可此刻望着这些伤口,心口却莫名揪紧,泛着细密的疼。

她刻意避开那些疤痕,专注清理新添的伤口,忍不住轻声问道,“这些——疼吗?”

陈妄垂眸,只能看见她低垂的头顶,却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小心翼翼的怜惜。

喉间涩动,眼底似有湿意,他眨了眨眼,故作冷漠的回道,“不疼!”

苏桥雪没有再追问,只是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揉了,她仔细清理伤口,穿针引线,专注的给他缝合起了伤口,她刻意没用针灸麻醉,或许此刻的他,需要这份疼痛。

针尖刺破皮肉时,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彷佛那些针扎进的不是他的身体。

屋内安安静静,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一深一浅,起起落落。

忽然,头顶传来低沉微颤的嗓音,带着压抑的涩意,“你——不怕吗?”

苏桥雪抬眸瞥了他一眼,他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看不出情绪,但她就是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手上的动作没有片刻的停滞,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怕你——克死我?”

她“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哪有人能左右别人的命数不成?你又不是执掌生死簿的阎王爷。”

她缝完最后一针,把针线扔进托盘,“你啊!太高看自己了,我可以是病死的,摔死的,甚至吃饭噎死的”,她调皮的挑了一下眉,“但绝对不会是被你克死的。”

“不然,两军交战,把你直接往敌营一扔,大宁岂不能不战而胜,”她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坦坦荡荡,却像一把温软的刀,悄悄剖开他心头积压多年的阴霾。

陈妄将眼底的情绪藏的严严实实,沉默就像窗外的积雪,一点点漫上来,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滞涩:

“我出生的那天,雪也是这般大,没过了景溪宫的台阶,那晚的月——红的诡异,映得满宫的雪都是红的。”

苏桥雪默然整理着桌上的针灸包,静静的听。

“我落地的那一刻,父皇驾崩。” 短短一句话,却似耗尽了他全部力气,“我出生便是金瞳,太史监的人说我灾星转世,要处死我。”

“是母妃和崔嬷嬷拼死护我,我才得以活命。” 他的声音里终是染上颤意,“可母妃也因此被禁足景溪宫,久而久之便神智不清,清醒的时候她会抱我,可大多的时候,她认不出我。”

“我是崔嬷嬷带大的,宫里的人惯会拜高踩低,常常克扣用度,她总是将份例尽数留给我”,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腿上的痛更明显了,可他就是想站着,不想让她看见他坐轮椅的样子。

“六岁生辰那天,月又红了半边,母妃难得清醒,亲手给我做了酥皮饼。”

他眼底的暗色凝聚,深的骇人,“我还未来得及吃,母妃突然对我嘶吼——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将匕首刺进了胸前,流了满地的血,黏糊糊的,能照出人影。”

“自那以后,崔嬷嬷就变了。” 他轻笑一声,像碎玻璃划过冰面,“呲”的刺耳却毫无波澜,“有一次,她领份例回来很生气,我害怕极了,躲着不敢回去。” 陈妄的指尖攥得更紧,指甲嵌进掌心都浑然不觉,“那天特别冷,我险些就冻死在雪地里”

“后来,有个女孩救了我。”

他忽然转过身,目光灼灼的凝视着苏桥雪,眼底翻涌着近乎执拗的期待,期待她能记起什么,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陌生的澄澈。

他将失望藏进眼底最暗处,声音覆上寒霜。

“后来我去了北地,那里的雪比宫里还大,也更冷,可我反而觉得痛快了,那里没人打我,没有尊卑贵贱,只有刀光剑影,和活下去。”

窗外风雪呼啸,他的声音却极轻,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苏桥雪缓缓上前,与他并肩站在窗前,目光所及白芒一片。

她懂得那种感受,那种藏在无数个暗夜里咀嚼过的绝望。

“我明白”

比起他,她只是更幸运一些。

她的父亲嗜赌成性,输光了家产,每次醉醺醺的回来,皮带,衣架就会毫不留情的落下,每一次都要疼上好几天,母亲自己也常常被打的遍体鳞伤,却执拗的护着她。

直到那天,母亲忍无可忍终于向父亲举起了菜刀,满地的鲜血,红的刺目惊心,她只是冷漠的看着,连母亲从窗口纵身跃下时,都没有掉一滴泪,她只庆幸,她终于解脱了。

亲戚们骂她是“扫把星”,都躲着她,她开始流浪,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也不记得走了多久,最后晕倒了一个水塘边,被爷爷捡回家。

他们供她读书,教她做人的道理,还给她取了新的名字。

苏桥雪泛去眼底的涩,自从爷爷奶奶过世后,她又是一个人了。

可她明白,有些刺扎进心里就算表面结了痂,内里依旧稀碎,一碰,便是钻心的疼。

他们都是被旧伤裹着的人,只是陈妄用冷硬当盔甲,而她何其有幸,被爷爷奶奶捂出了温度,拔去了心里的刺,虽留下了疤痕,偶尔会微微作痛,却再也不会成为她一生的枷锁。

她想说些什么,可却不擅长安慰人。

只是这片刻的迟疑,仿佛印证了陈妄心中那点卑微的期待终究是奢望。

他甚至不敢看她,只能用更冷的语气掩饰脆弱,“本王就是这样的人,看在你救了天权的份上,你走吧!”

苏桥雪轻轻将手覆在他微颤的手背上,侧头漾开一个淡淡的微笑。

“从医学的角度看,所谓金瞳,不过就是刚出生的婴儿体内——”,她斟酌着该如何开口,“一种浊物过多,我们称之为——黄疽,轻微的黄疽只需要多晒太阳,让阳光分解浊物,假以时日自会消退,甚至都不用吃药。”

陈妄身子一震,玄色衣袍下的脊背绷得笔直,喉结剧烈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缓缓转头凝视着她的侧脸,她唇角勾着清浅的笑,像雪后初霁,悄然绽放红梅,带着疏朗的暖意,一点点融化了他心底积压的寒冰。

“你——”,他的声音干涩,“我身边亲近之人都——”

他甚至不敢说出那个“死”字,仿佛一旦说出口,那荒诞的诅咒就会成真。

她迎着他复杂的目光,继续说道,“至于血月,我曾在书中见过记载,不过是月光被挡住了,有红光透出来,每隔几年便会出现一次,就像火雨垂落,或者天狗吃月亮,都是天地间的自然现象。”

“自然——现象?”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