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决完叶濯就准备走了,这两天一连早起,他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谁知凡丁突然叫他,很不好意思的扭捏说。“大人,可以给我们补个课吗……我们明天要测试……”
他因为之前下山导致这段时间课程有点跟不上,想来想去觉得叶濯应该是最能短时间帮他补上课的人,便想拜托他。
“什么课?”叶濯问。
“就是道法自然,一堆云里雾里什么的好难理解……”
凡丁戳了戳阿全让他帮自己说话。
阿全不敢吭声挪步远了些忍着不看凡丁。花允松上前一步想拉叶濯,却被他的眼神无声劝退,只好柔柔说。
“大人,拜托您帮帮我们吧。”
叶濯平淡的看他们一人一句说完,过了会儿才回答。“……知道了。”
凡丁立马掏出课本恭敬递给叶濯,剩下两人拿来草垫铺好乖乖坐到面前。
叶濯翻看了两眼,许多内容已经和之前有所不同了,好在知识同根同源没什么大改变,他回忆了一下就看着书一点点讲。
三人听得认真,抱着本子蘸上墨就开始记,生怕错过一点知识。
冬日的冷风嗖嗖的吹着,好在凡丁提前把练武场的阵法开了,这会儿也不太觉得冷。
在叶濯平淡清冷的音色下花允松目光一直看着他,她突然视线一扫,亮着眼睛说。
“快看,下雪了!”
几人闻言看去,雪落得不算多也不算大,慢悠悠的从天空中飘落,地面上的雪还未堆积,一切都是雾蒙的。
一只黄绿色的莺鸟穿过结界落地幻化人形。
语莺恭敬的行了礼说。“大人,长老唤您。”
叶濯闻言放下书跟她走。
凡丁只好可怜巴巴的招手送他。
大殿里站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童,一身白袍银发,端站在大殿中央。
“阿濯,来了。”
鹿坐在台前看他进门。
小童闻言转身,看到他后目光就未再转移。
“浮丹管事,人你也见了,现在可否告诉吾,贵楼主可有事?”
鹿走下台把叶濯拉到身后,示意他别说话,看向浮丹。
浮丹眉眼微垂,说道。“家主与叶大人交好,久未相见甚是思念,可家主日夜艰劳不得时间,特派我来问叶大人安。”凡丁抬头继续说。“家主派我来带了些见面礼,还望不要嫌弃。”
随着他话落,一箱又一箱的宝盒就被人抬了进来,高敞的大殿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鹿嘴角的笑容逐渐僵硬,她手伸到背后狠狠掐了叶濯一把,嘴巴要抽不抽。
“你真欠他钱?他这玩哪出啊!?”
叶濯离她远了些没有回应。
鹿:“浮丹管事,您送这么多礼就太客气了,我们也不好收下……”
“五长老不要为难,这些都是送予叶大人的。”浮丹拱手面向叶濯,恭敬行了一礼。
“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鹿侧身。“看阿濯收不收吧。”
浮丹抬眼看着叶濯。
“多谢好意,你还是带回去吧。”叶濯淡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本来就欠着钱他可不敢收。
“若是贵主有需要尽可来找我。”
反正单酩宥搞不定的事他更搞不定,还是早早还完钱再说。
“可是,我拿了回去我家主子会怪罪我的。”浮丹垂着脑袋,语气可怜巴巴。
叶濯眼中毫无波澜,看着他头顶的发旋。
鹿见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先委婉的结束话题。“时间不早了,外面还下着雪,管事舟车劳顿,今日就留在这里休息一番可好?”
“多谢长老挂念。”浮丹抬起如藕的双手抹了抹脸。
鹿给叶濯使了个眼色,叫他带着浮丹回去。
“晚些我再去找你们。”
出大殿后浮丹还低着脑袋闷闷不乐。
他拉住叶濯的袖子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叶大人不喜欢我家主子送的东西吗?您看都没看一眼呢。”
叶濯停步看他,果然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楼主很闲?”
“不闲啊。”“浮丹”扬起唇角。“就是好想你啊,你都不收我的通灵……”
哦,他的玉佩自扔到外面后就忘记捡了。
“有事找我?”
“没啊。”“浮丹”想拉叶濯的手却被对方避开。“说了很想你,来看看你嘛。”
“……”
“浮丹。”
“我在。”单燮笑眯眯接话。
叶濯否定。“让浮丹出来,不是你。”
单燮盯着他。“你和他说的事也能和我说,我知道的比他多。”
叶濯:“我只想见他。”
“……”单燮收起笑容,看着他很久,才回答。“我可以是浮丹,这具身体叫浮丹,我在其中,我也是浮丹。”
叶濯没有回答,转身继续向前走。
云下是有多余的房间的,不过都被叶濯和鹿用来堆放杂物了。鹿收到的一些贡品常常就被人直接送来云下堆着。
叶濯找出一间朝阳的房间,把杂物搬了出来。浮丹人小力气大,一声不吭使劲儿往外搬。
“叶大人。”
搬完后浮丹拿袖子擦了下脸上的汗。
叶濯这才发现浮丹眼睛恢复了银色。
“他走了?”
“是的。”浮丹解释。“楼主临时有事,就离开了,估计不会再出现。”
说罢,他看着叶濯的脸色。
叶濯没什么反应,拍了拍手就去冲澡了。
他出来时浮丹站在院前和自己的人说些什么。
“叶大人。”
浮丹遣散下人恭敬向他问好。
“方才来了两人打扫。”
“给你住的。”叶濯揉了揉湿漉的头发回答。
“多谢大人。”浮丹眼眸泛起一点猩红,话语有些磕绊。“大人,他,要出……”
“浮丹”走上前,他的身高要抬手才能摸到叶濯的头发,他说。
“天凉,别感冒了。”
叶濯早有察觉,及时避开他的手回到屋里。
“浮丹说你很忙。”
“嗯。”单燮停了一会儿才进屋坐到他面前。“不过喝个茶的功夫还是有的。”
“你要做什么呢?”
叶濯凭着东道主的身份给他倒了茶推至他面前。
单燮反问。“你希望我做什么?”
他摸着温度刚好的水从中看到浮丹的倒影。
“建交?”
叶濯说了一条,来的目的有很多,叶濯不希望他是为了讨债来的,他现在还还不起。
“……算是吧。”单燮说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阿濯。”
院外,鹿带着语莺走进房间。语莺把食盒放到桌上把饭菜摆好退到角落处。
鹿顶着风雪一路赶来,一屁股做到叶濯旁边拿了他面前的茶杯饮尽。
她扫了眼叶濯湿漉漉的头发随手烘干。
“浮丹管事,这些都是我们食堂的小炒,您试试看。”
浮丹看她搁下茶杯举起筷子尝了两口。
“味道非常好,我很喜欢。五长老费心了。”
“您喜欢就好。”鹿心里纳闷,这千星楼管事眼睛怎么还会变色呢,眼珠一变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跟换人似的。
三人安安静静吃了饭才进入正题。
“此次来得突然,还望五长老见谅。”浮丹站起来拱手说罢才坐下。“我此来代表踏杏庄园想与枕清林交好,相互帮助,更上一层。”
鹿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来要债的就什么都好说。“千星楼名声在外远洋四海,能与千星楼交好实乃幸事,我们自然答应。”
浮丹象笑了一下说谬赞,两人便又进行了一番交流。
叶濯不爱听这些,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睡觉,他明早还有课要上。
邻近考试,学生们面色愁苦了不少,一个个顶着黑眼圈上课,一个睡觉的都没有。
毕竟一年两次的大考,尤其是年前这次格外的看重,合格与否决定着他们能不能再向上进修,不然留级招笑话了不说还会被夫子们专门授课进行辅导。
叶濯今天起得早,他得去看两个班的早习。他拿了课本刚准备出门,浮丹就推开门走出来。
“大人早起有事?”
“上课去。”叶濯眼皮都有些睁不开,打了个哈欠回话。“你自便。”
“那我可以同去吗?”
叶濯总算想起自己丢掉的玉佩,去院子里摸着雪堆找着了,他把玉佩过了便水回话。
“随意。”
早习时弟子们埋头苦学,叶濯披了披风窝在椅子里昏昏欲睡。
凡丁原本乖乖坐在他身边,察觉到有学生走来时他轻声问。
“小仙君,有事吗?”
弟子头一回被人用仙君称呼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
“书上有几处不懂的地方,想问问夫子。”
凡丁看了眼他指的地方。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教你。”
“当然不介意,多谢啊。”弟子也不想打扰叶濯休息,要知道,叶濯的起床气可大得很。
浮丹带他走远了些,轻声同他交谈。
浮丹的**和叶濯不同,叶濯是只讲一些难懂的地方,其他容易处粗略带过。浮丹则是事事巨细一点点揉碎了讲。弟子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谢过他回到位上。
一节早习下来,浮丹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弟子,颇有点小老师的风范。
铃响后叶濯才发觉自己睡着了,他揉着眼扫了眼班内,见一堆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叶濯没多管,拿了课本准备走。只听人群里探出个脑袋招着手叫他。
“大人,可否等我一下?”
弟子们这才散开露出浮丹。
“大人,稍等一下可以吗?”
难怪没人找他。
叶濯看了下时间,回到椅子上说。“有不会的过来。”
一小群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犹豫豫结伴去找他。
直到打了铃问题还没问完,叶濯简单看了看,找到几处问的比较多的。门外已经有夫子来了,见到他在这才没进来。
叶濯让浮丹跟自己走,说。“这些问题等上课我重新讲一遍。”
走到门口,夫子向叶濯点了点头,叶濯颔首离开。
今天的课很多,叶濯站了一天,浮丹靠在门边坐着双手放到膝盖上比学生还要认真。
两人下课简单去食堂吃了点。
天黑的早,叶濯带着他提了盏灯笼回到云下。
“啊,他回来啦……你等等啊。”
鹿手里扬着玉佩,面色难掩兴奋。她向几百年前一样蹦跳着推开院门迎接叶濯。
叶濯双手接住她把她放下。
“怎么了?”
“小橘子通灵了!”鹿扬起笑容甩了甩通灵玉佩,玉佩泛着亮光,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阿濯吗?”
声音温润如玉,充满了柔情,如同涓涓流水。
叶濯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卜乐?”
“是我。”
那边浅笑了一声,继续说。“听鹿说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身体还好吗?”
“嗯。”叶濯微微点头,眼底的也泛起一丝笑意。
浮丹看他的样子也不由高兴,心脏暖洋洋的同时又带着一点细微刺痛。
“小橘子,我们这两天就去找你,你要给我们留门哦!”鹿嫌外面冷,推着叶濯和浮丹进屋。
“当然,我盛情招待。”
“呵,哪次我去你不是这么说的。”鹿翻了个白眼。
卜乐笑了声,声音懒洋洋的。“这次不一样,这次一定。”
鹿才不吃他这套。“哦,阿濯脸比我大是吗,我去怎么就不是呢。”
“哈哈哈我可没这么说。”卜乐大笑。
“哼,等见面了我定要揍你。”这边有外人在,鹿没让卜乐多说,又聊了两句结束通灵。
浮丹知道自己在这里尴尬,告辞回了房间。
鹿看了眼房门敲敲桌面。
“小橘子邀我们去找他。”
叶濯:“好。”
遥记得当初卜乐第一次算卦就是给上官蝶儿算的,算她长命百岁逍遥自在,得了上官蝶儿重赏。却不曾想物是人非人去楼空。鹿心下一凉摇摇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浮丹推开门走出来。
鹿笑着请他坐下,问她今日过得怎样。
“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比较忙,招待不周,希望你不要生气。”
“没有。”浮丹回答。“枕清林很好,风景好人也好,我非常喜欢呆在这里。”
鹿:“那就行,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们随时欢迎。”
“谢谢,我此来任务已了。楼中事务繁琐,离不开人,我明日便准备回去。”
“也好。”鹿知道浮丹是听见了方才的话,也就没多留他。“这次招待不周,下次你来和阿濯说一声,我定百里相迎。”
浮丹:“好意心领,五长老不必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