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浮丹离开,叶濯和鹿一路送他。
“二位不必远送,晨间凉,还是早些回去吧。”
浮丹拱手看过两人,垂眉说道。
他身后的宝箱怎么拿来怎么拿走,一时有些愁眉苦脸不知道怎么和单燮交待。
鹿扶起他,浮丹虽为千星楼管事,可在外人看来总不过是孩子年纪,鹿虽知外表不代表年龄,可看浮丹肉嘟嘟却一脸严肃的模样总让她想起叶濯小时候,心中总有些喜欢。
“管事早些上路,我们改日登门拜访。”
浮丹眼中一亮。
“楼主期待二位的到来。”
送走浮丹后叶濯回去直接上课,鹿则继续处理文件。邻近年末,青霄山上下事务繁忙,鹿一天统共睡得都没有两个时辰。叶濯白天上了课晚上来大殿帮她处理,时常整理一个晚上第二日再直接去上课。
时光飞快,已至期末。
叶濯随其他夫子领了试卷进班,刚踏进教室就听见凡丁叫他。
和他一起监考的夫子瞪了凡丁一眼。
“肃静。”
夫子把试卷搁到桌上,开始宣布考场纪律。
叶濯拿过试卷点了点人数开始整理。
等铃声响后分发。
考试一连三天,前一天考理论知识,后两天则到练武场进行实战考核。
叶濯记下学生的成绩后台中央的夫子让下一个上台。
他眉目严肃,正是前段时间新来的夫子戴铭。
女孩跳上台,脸被冻得通红依旧目光闪烁的看着叶濯。
戴铭等她站定好抬手示意她出招。
花允松做好深呼吸后拔剑出鞘,她手上的剑如同花朵一般被翻转成漂亮的弧度,几个闪光后带起剑刃冲向对面。
戴铭化出法阵,随着花允松的动作只挡不攻。
几个来回后花允松才收回剑,握拳收势。
这次换戴铭攻击,他不过一手操控,花允松却如同被猫抓的老鼠一般东躲西藏,狼狈不堪。
一场不过十分钟时间,花允松擦了把汗站在台上等自己的成绩。
戴铭来到叶濯身边喝了口茶。
“攻击乙等,速度甲等,防御丙等,判断力乙等,总评分乙等。”
叶濯在表上一一填写。
一切完毕后花允松领了自己的成绩谢过两位夫子然后下台。
叶濯搁下笔换戴铭记录他上台。
戴铭随手翻看了之前的成绩不由叹气。
“课上都怎么学的。”
叶濯走到台上,让下一个弟子上台。
一连又过去几个乙等后戴铭喊到凡丁。
凡丁在同伴的鼓励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也没想到刚好就是叶濯考他,这让他浑身放松不少,毕竟他考成什么样叶濯都不会有任何表情或是语气动作,让他不用思考考官的心理活动只管打就好
凡丁站好后在叶濯的示意下发起进攻,他的边渡剑如裹雷霆之势,撼动小片空间,几个闪烁间就劈至叶濯门面。
叶濯动都没动,抬眼间散出寒霜气浪就将他逼退。凡丁翻身不停,继续攻击,练武场上只剩下叶濯站在中间,不断的雷电在他周身轰响。
一个来回下来凡丁才停步喘了口气。
戴铭摸了摸胡子点点头,一副欣慰的样子。
现在轮到叶濯攻击,叶濯的攻击方式不同于戴铭动身打斗。他就站在原本的位置,但以练武场为届,本就稀薄的灵气更是越发稀少,连吸入的空气都是彻骨的凉。
花允松不禁有些担忧又有些侥幸,若是她对上叶濯,恐怕还没等叶濯进攻她就先软了腿跪下。
凡丁不愧是跟他那么久还没感冒的人,他习惯性蹦跳了两下活动筋骨,两眼如猎豹一般紧盯叶濯。
“……”
“咳咳,大人,太狠……了吧。”
凡丁成大字倒在练武场边缘,边渡都被他失手甩出去老远差点误伤同门。
叶濯淡说。“攻击甲等,速度甲等,防御丙等,判断力丙等,总评分乙等。”
戴铭摇摇头记下成绩,果然是他太抱有希望了,这偏科未免太严重了点。
凡丁嗷嗷着被同伴拉下练武场。
连续两天后只等夫子们把试卷批完就能出成绩了,叶濯由于一直在帮鹿处理案件,夫子们就没把试卷分给他太多。
鹿把最后一份卷轴卷好让语莺送去秋菊台,她伸了个懒腰说。“这段时间我让语莺看管枕清林,我们明日启程去宛丘如何?”
叶濯没有意见,揉了揉脑袋放空大脑。
鹿:“叫凡丁也一起吧。”
叶濯看向她听她说原因。
“说起来还是因为小橘子我才把凡丁带回来的。”鹿解释。“我不是说上次和小橘子通灵是在十几年前嘛,那天他老早通灵给我吓我半死以为他要嘎了,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就让我去玉真观带回一个孩子,说那孩子命不该绝。”想到这里鹿还是有些气,一拍桌子骂道。“可天底下那么多玉真观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我还没问呢他就挂了,我那两天只好两头跑,白天处理公务晚上满玉真观溜达,直到找到一个没有人上香的破道观,”
当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她走进久不有人修善的大门,里面的杂草却被人妥善修剪过,半大的孩子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抱着比他还要高的扫帚在院子里打扫。
孩子见到鹿后没有任何反应,愣了几秒才回答。
“姐姐,您走错路了,玉真观已无道士能帮您。”
话落他便继续低头扫地。
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等他把院子里的落叶都聚到一起后问他。
“跟我走吗?”
“总之……也是多亏了小橘子凡丁才能长大,总得叫他去见见自己真正的恩人。”鹿收起思绪。
“嗯。”叶濯回应她。
鹿吸了下鼻涕。“都给我冻出眼泪了。”
叶濯拿纸给她。“嗯,快擦了吧,一会儿该结冰了。”
鹿当夜传信给凡丁问他愿不愿意去,得到的答案毫不意外是同意。
第二日三人在云下集合。
鹿见凡丁背着小包兴冲冲过来,她放下茶杯拍响叶濯的房门。
“起了没,凡丁都来了。”
“马上。”
片刻后,叶濯揉着头发出门。
“长老安,大人安。”
凡丁给两人规规矩矩行了礼。
三人直接做传送离开枕清林,踏着朝阳一路向北走。
路上租了辆马车和车夫。
“呼,真的好冷啊。”凡丁又往身上贴了张低阶火符烤手。
花允松和阿全得知他要和长老两人一起下山时又是羡慕了好久,把他们这段时间炼好的符全都让他带着了,可以说凡丁现在是三人中最有钱的一个。
“等穿过南山南就要步行了。”鹿点好火符递给叶濯叫他暖手,又随手丢了几块煤炭进火炉子里。
他们的马车只租到了南山南,再往北就要另租,可惜鹿手里没钱只能租得起一次。
叶濯把火符塞进手炉里,一副闭目休息的模样。
鹿食指抵在嘴边让凡丁息声,她拿出毯子盖到叶濯腿上然后调整好姿势也闭上眼小憩。
穿过南山南后三人把马车还了回去,找到家酒楼要了三碗面吃。
“咦?凡丁?”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声音还有些熟悉,凡丁茫然的把筷子上夹着的面塞进嘴里扭头看。
柳荀一身风尘破布烂衫的走进酒楼,身后还背着个巨大的人形物体。
“你这什么情况啊?”
凡丁笑得差点要喷饭,捂着嘴找纸擦。
“哼。”
柳荀白他一眼,恭敬朝鹿和叶濯作揖。
“五长老安,叶大人安。晚辈柳荀,见过二位仙尊。”
“嗯。”鹿微微点头看他。
“是小荀啊,我常听你小叔提起你。”
放屁,她只是见过一次而已。
柳荀脸上都是泥,闻言挠挠头发。“哈哈,是嘛,我还是要勤加修炼的……”他能想到蒋文渊会说什么。
“快坐吧。”鹿问。“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是啊,你背的什么啊?”凡丁随后。
柳荀怕自己的衣服会弄脏桌椅,搁下背上的东西脱掉外衣坐下。
“回长老,我奉家师之命下山历练,遇到一只黄鼠狼精扒皮害人,于是我制了个假人想捕捉他到六扇门去,结果……”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结果反被那只精怪揍了一顿,侥幸逃脱。”
“可这假人好好的啊。”凡丁解开布条把里面的假人漏出来。
“……”
“黄鼠狼要真信了我笑它一辈子……”
凡丁默默吐槽。
这假人左胳膊右胳膊一长一短,头发就是黑布条粘上去的,假人的五官只能说健全,嘴歪眼斜诡异的朝人脸露微笑,半夜往外面一个能随机吓死一堆幸运儿。
“唉。”傀儡课次次不及格的柳荀表示尽力了。
鹿又让店小二给柳荀准备些饭菜。
柳荀一晚上挨冻挨揍,饿得不行,呼噜着热气就给吃完了。
鹿等他吃完支头说。“你具体说说那只黄鼠狼的事。”
柳荀咽下饭,知道这是鹿想帮他,他擦了嘴巴道。“黄鼠狼精会在晚上找落单的男子,然后变化成女人把人骗到偏僻的地方,再扒皮挖心,遇害的已经有十几人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撮棕毛。“这是……我和它打斗时揪下来的毛,应该能用罗盘确定它的大致方位。”
“确定是打斗不是挨揍么……”凡丁小声嘀咕。
柳荀面色不变当头给他一拳。“若能得两位大人帮助,晚辈感激不尽。”
叶濯闻言睁开一只眼,他刚才听睡着了现在才醒。
鹿站起身果断回答,他们不会在这里多留,最好今晚就解决掉那只黄鼠狼。“嗯,好了,你累了一夜先去休息吧,等晚些时候我们再讨论。”
四人选了房间回去休息。直到傍晚时才到叶濯的房间商讨计策。
“那只黄鼠狼那么精,假人肯定会被发现的。”凡丁一脚踢开柳荀拿来的假人,柳荀看着假人被踢断腿怒上加怒,满屋子追着凡丁打。
“我好不容易做的!”
“略略……有什么用嘛,根本骗不了人。”
鹿目光跟着两人转了两圈,食指叩响桌面。
两人迅速乖乖坐回板凳上。
“计划很简单。”鹿视线扫过三人,把桌上的皮毛推到叶濯面前。
叶濯懒洋洋伸手,手掌盖住棕毛,浅色法阵应声展开转动。
“四人分头行动。”鹿清脆空灵的声音随之变得低沉,她的身形跟着变幻,逐渐变成一个贵族模样的公子哥。
“在阿濯画的范围内转,一旦有情况,立刻通知其他人。”
“有意见吗?”
“没有。”凡丁和柳荀迅速摇头回答。
叶濯也耸拉着眼皮没有问题。
“好。”
鹿眼睛一弯。“天黑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