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卜乐又详细和鹿说了一遍他们的经历,好一顿夸张,让鹿笑得冒出眼泪花。
“呦,这么高兴?”
“!?”
上官蝶儿挎着竹篮从假山后面出来,走到四人面前。
卜乐赶忙接住上官蝶儿的篮子,见她一身的泥点子,问。“师尊你这是干嘛去了?”
“就是啊。”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假惺惺道。“老妖婆,你这是摔哪啦?怎么走路都不会走啦。”
“哼,就你会说话。”上官蝶儿才不会告诉他们是自己没注意脚下摔倒了,她戳着她额头点了下。“你们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已经宣布下一轮比赛时间了吗?”
“嘿嘿,不用下一轮了。”卜乐心虚道。
“哦,这样啊。”上官蝶儿毫不在意,剁了跺脚上的泥。
“我和阿濯之后都不用参加了。”卜乐笑着补充说。
“……”
上官蝶儿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小橘子和阿濯。”鹿指尖指了指两人,故意停顿片刻才说。“第一轮都没过。”
“哈!?”
白玖直接从摇椅上坐起,扇子都被她太过用力而折弯了。
“三个人刷两个!?”
三人吓得一哆嗦头都不敢抬,盯着自己的鞋尖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上官蝶儿抖着手衣服都不换了,往旁边一坐,翘起二郎腿。
“说说吧,什么能难住你们啊?”
虽然不是在说鹿,但鹿早跑得远远的。其美名曰刻苦练功,光耀枕清。
卜乐吓得一哆嗦,一口气把事情经过一个不漏说完了。
白玖眉毛跳着听完全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倒是上官蝶儿疑惑问叶濯。“即使那块石头是源石,也不应该吸收你的灵气啊。”
叶濯依旧垂着眼睛,没有看上官蝶儿。“或许相克吧。”
上官蝶儿看向白玖,白玖道。“改天我招尊主借来研究研究。”
她喝了口茶,一瞥三人跟个鹌鹑一样。“算你们这次倒霉,碰上的都是什么啊。”
“不过。”
三人刚送的半口气又被掉了起来,虽然鹤通过了海选,可依旧心里发慌,微笑唇都塌了下去。
“依旧是你们学艺不精。”上官蝶儿搁下茶,补完后半句。“卜乐卦术有待精尽,习武也不能落,不然那些骷髅根本耗不死你,就像你说的,碧水堂的小辈怎么就能撑过去呢。”
卜乐委屈巴巴点了点头。
“弟子知错。”
上官蝶儿言毕,白玖看看鹤看看叶濯,最后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往楼上走。“你们自己知道什么问题。”
“是。”
叶濯和鹤赶忙行礼鞠躬。
鹿本以为三人要挨好久的训,结果偷摸听半天也没动静,出来已经竟然已经结束了,好一个惊天地。
晚上的饭是三人承包的,鹤掌勺,叶濯打杂,卜乐烧火。做了好多两位师尊爱吃的,馋得两位师尊消了不少气。
饭后白玖吃着山楂对鹿道。“疯丫头,明日你下山去仙灵村一趟,报上来说村里染了疾病,你去看着点,别传染了。”
鹿起了兴趣,以往总是叶濯和鹤下山不叫她去,现在好不容易轮到鹿大显神威了。“什么病啊,传染吗,怎么得的,什么症状啊?”
“明儿个你看了卷宗不就知道了。”白玖吃着一块酸的,脸上整个五官都要皱在一起。
“刚好叫落秋和你一起,鹤就不必了,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叶濯和鹤这会儿对白玖草木皆兵,浑身一顿立刻点头。
“是。”
“也成。”鹿胳膊搭到叶濯肩上,冲她眨眨眼,叶濯了然伸手和她击了个掌。
“那……也有我吗?”
卜乐唯唯诺诺伸手试探。
上官蝶儿冷笑一声。“你去干什么,过两日我们就回宛丘,好好把你的体术练练,被几个低阶魔物耗死,我都要丢死人了。”
卜乐点点头,不敢说话,眼巴巴看了看三人,欲哭无泪。
三人:一路好走……
第二日小院醒得很早,白玖叫人送来了卷宗,鹿和叶濯仔细看了一番才收起来。鹤往叶濯的乾坤袋里塞了好多吃的,抬头问鹿要不要。
鹿扭身握住手腕上的金镯子摇头。
“不要,我里面装了好多漂亮衣服首饰,可别串味儿了。”
鹤懒得理她,乾坤内有隔层处理,怎么可能会串味儿,估计是鹿拿得东西太多把镯子塞满了。
卜乐耸耸肩吐槽。“你到时候肯定抢阿濯的。”
鹿一吐舌头。“要你管。”
卜乐:“哼。”
两人收拾得差不多就准备出发,上官蝶儿和白玖站在后面目送他们,白玖敷衍了两句。
“一路小心,别死了。”
鹿和叶濯:“……”
上官蝶儿倒是笑眯眯的。“结束了带着鹤来宛丘,倒是给你们备好菜。”
“我要吃烩面!”鹿咽了下口水。
叶濯眼睛亮亮的。“我吃胡辣汤。”
“配油条!”鹤补充说。
“好好好。”上官蝶儿点头一一答应,反正到时候不是她做。
鹿和叶濯招着手告别大家,直接从传送法阵下山。
下了山后还要再往北走一段路,鹿一路头上身上摇得叮当响,叶濯听得脑袋发懵。
最后走了四五天好不容易才到了仙灵村。
村长得了消息,一大早就在村口候着两人,鹿拎着都是泥点的裙摆,快心疼死了。
“新做的衣服啊……”
她看了眼叶濯的裙摆,干干净净,比她脸还要白净。
“你的衣服怎么没脏?”
叶濯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我没乱蹦。”
鹿:“……”
村长拄着拐杖离两人远远的就恭敬行礼,道。
“仙灵村乔生恭迎二位仙长。”
鹿眯着眼瞧远处看,视线向下。一个秃头老人下跪磕着头,他身后的村民跟在他后头,不论男女老少,依次磕头。
鹿走前两步去扶老人。
“起来吧起来吧,这么大阵仗。”
村长察觉到鹿的靠近急忙摇着手后退。“别别别。可别传染了二位仙长。”
“小病而已,无碍的。”
鹿不顾村长的挣扎,硬生生给人拉了起来。
她两手一插腰,手腕的镯子里自动出现卷轴,首刻青霄纹,尾盖枕清印。
“青霄山枕清林玄影白吟座下鹿。”
叶濯淡道。“叶落秋。”
“恭迎青霄——”
众人看到卷轴后皆垂眼俯首。
“行了。”
鹿收起卷轴笑。“场面话没完了,病人在哪儿,村长带我们瞧瞧,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
村长很快就遣散众人,恭敬着向两人带路。
“回两位大人,这病会传染,我们叫病人都抬到了村后头的老院子里。”
鹿看了眼叶濯,这村子里人已经很少了,都闭门闭窗,见着仙家和村长,也只是远远鞠躬等人远去就快步离开。
叶濯问:“村子里的树呢?”
他们靠近村子后,就没怎么见过树了,有的也只是些枯木老树。
“盖房啦。”
村长回答。“这两年村里人赚了钱,就把树砍了盖房子了。”
“难怪。”鹿皱了皱眉毛。已经快看到老院子了,村长向两人指了指。“顺着这条道一直走就到了,很快的。”
“行。”鹿拍了拍村长,说。“村长您就别去了,您回去让村里的人把门窗都打开,估计也好些天没洗澡了吧,好好洗洗,给屋子里都擦擦,没事别聚一块。哦还有,见面了用布捂住口鼻。”
村长犹豫再三。“这,我还是把二位带到地方吧。”
“没必要。”鹿挥挥手。“跟着您我俩走得还慢呢,再说您又不能进院子,跟着白跑,快去吧。”
村长一时不好决定,他抬头刚要说话,就看到那位不爱说话的仙家垂眼看来,眼神没有温度,无悲无喜。
“回去吧。”
“是……”村长下意识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目送着两人离开而后回村。
“干嘛吓他啊。”鹿凑近叶濯,往后看了眼村长。
叶濯思考了一下,他刚刚不过就看了眼而已。
“没吓。”
“害,你板着个脸,任谁看了都以为你生气了吧。”鹿作势捏上叶濯的脸,戳了戳他的脸让他勾起唇。
“没有……”
“不说话就多笑笑嘛。”鹿掐着他的脸,觉得软软的,不由多捏了几下。忽而她想起什么,收了手说。“算了,别了。那样就跟我们上次出去时遇到的那个小朋友一样,一直笑眯眯怪吓人的。”
叶濯被掐得脸有点疼,估计红了,他揉了揉想起那个孩子,已经忘记脸长什么样了。
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老院子。
扑鼻的臭味和药味。
“……”
两人同时捂住口鼻。
推门进去时几个老夫人正穿着严实,给成群的病人喂饭,角落里蹲着个老头,浑身破布,缩着身体直勾勾看着两人。
年龄最大的老夫人小心问。“两位是仙家?”
鹿看了那个老头一看,一晃镯子把卷宗展出来。
“青霄山枕清林。”
“恭迎青霄山。”
见到青霄山的图文老夫人迅速带头跪了下去,瞬间泣不成声。
“求仙家救救我们……”
鹿满心都想着病人,随手把夫人捞起来就往最近的病人那蹲。
老夫人刚想阻止却没来得及,手伸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鹿仔细看着病人的面色,伸手摸了摸脉象,又让人张开嘴巴。
“还成。”
鹿拉了拉叶濯的裙摆叫他蹲下。“你去看看其他人脖子下面有没有着这种紫斑。”
叶濯看了眼点点头。
鹿顺着路往里走顺便看吃的什么药汤,叶濯便留在门口看附近的几个人。他和鹤经常陪着鹿处理药材整理书籍,简单知道些皮毛。
他看了眼蹲在墙角的老头,这个老头从他们进门后就一直盯着他们,叶濯看出他衣服下的肌肉紧绷,即使在听到他们时仙家时也没有放松。叶濯转身蹲在一个小女孩身边,这个小女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身边的一个大夫模样的女人在给她喂水,小女孩咳嗽不止,刚喝下的水就咳了出来。
女人看到叶濯便给他挪了个位置。“小仙君好,奴家乔如虹,在外学了些医,这孩子是乔双双,我哥家的女儿。”
“叶落秋。”
叶濯点点头,看罢乔双双伸出的舌头后对乔如虹说。
“麻烦看一下她脖子下面有没有紫斑。”
乔如虹照做,而后摇摇头。
“没有,我昨日才给她洗过澡,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
叶濯了然:“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