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叶濯经常被鹿催着喝药休息,现在说话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问题。
在叶濯眼中,枕清林已经变了一个样子,不过估计是鹿有意为之,一切经常去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模样。
这天,叶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便去练武场打发时间。
他随便找了一处。
练武场很热闹,听见周围的人说好像是两个人在比武。他本想离开寻个僻静处,却被人硬生生挤到前面。
台上有两人,其中一个正是那天后山练武的青年。
叶濯忘记了他叫什么,索性这会儿挤不出去,他也懒得动,就站这看。
台上两人打得火热,下面叫喊不断,叶濯被吵得耳朵疼。
他正准备离开时,台上一人的剑被击飞,直愣愣冲向他这里,周围的人飞快四散。
叶濯没躲,看着那柄剑。
“小心!”
台上的青年反应极快,跳下台子的同时挡在他面前接过剑。
台上另一个人也跑下来,见叶濯没事才松口气。
“抱歉抱歉,是我下手重了,这位小师弟没事吧?”
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看衣服应该是弟子中辈分较大的。
叶濯看向青年握剑的手,青年接的急忙,掌心已经流了血。
青年收起剑。“师兄你小心些啊,这都差点伤到人。”他对叶濯陪笑。“不好意思啊兄弟,真是不好意思。”
师兄:“我的错,我劲儿用猛了。”
叶濯看了他们一眼,刚刚是这名青年正面向下攻击,师兄动作不及,下意识用了全部力气踹了袭来的剑使其改变方向。
叶濯问:“手碍事么?”
青年一愣,接过师兄给的药膏抹上包扎好。“小问题,一点不疼。”
叶濯踩着阶梯走上比武台活动筋骨。
“那来两下。”
“好。”
青年笑着上台。“小兄弟是新来的?之前没见过你啊,我叫凡丁,你叫什么?”
他见叶濯没带佩剑便把自己的递给他。“师兄也不欺负你,你拿剑,我不用,公平吧。”
叶濯看了眼剑,抬眼时掀起一阵风浪。
“……”
“咳咳。”凡丁站稳握紧剑。“当我没说。”
台下师兄带着人向后退了两步。
“朋友,你是哪个班的,气功很厉害啊。”凡丁抽出刀笑。
叶濯感受着体内的灵力运转,将其压下去数半。
“小心了朋友。”话音刚落,凡丁便飞速袭来,长剑扬起,下一秒便逼向叶濯脖子。
叶濯抬起手,手指在碰到剑的那一刻剑无法再向前挪动分毫。
凡丁看了他一眼,用尽全力向下劈。叶濯侧身躲过。
“用全力。”
凡丁收起嬉笑,手中长剑泛着冷光,映出叶濯苍白的面孔。
“自然。”
台上不见凡丁,只有一个又一个的残影和撞击的声音。师兄看着台上不怎么动的叶濯,问身边观看的人。
“这位什么来头,你们有谁见过他吗?”
身边的人摇头,有一个人道。“我见过他和长老走在一起。”
师兄轻声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台上凡丁逐渐体力不支,动作慢了许多。
“和长老在一起,是长老请来的贵客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惑。
台上,叶濯收手,道。“就到这吧。”
身体没有彻底恢复,无法长时间使用灵力,他想。
凡丁气喘吁吁,明亮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再来再来,我还能打。”
“我累了。”
叶濯转身下台。
凡丁收剑跟在他身后。“你怎么这么厉害,你叫什么啊,交个朋友呗,我们改日再战。”
叶濯拍去身上粘的灰尘,简单回答他。
“叶濯。”
“……”
叶濯?
哪个叶濯?
长老的竹马,云下阁楼的那位?
不是吧……
不只凡丁,包括在周围的师兄等人都傻眼了。
睡了几百年的您老人家终于醒了?
师兄:咱俩谁师弟啊啊啊!
“大人。”
侍女语莺穿过呆傻的人群走到叶濯面前。
她一直在旁等候叶濯结束才来。
“长老唤您。”
叶濯答。“好。”
凡丁回神,偷瞟了叶濯好几次才笑着和她打招呼。“语莺姐姐,今天还是这么漂亮啊。长老有叫我吗?有吗有吗?”
语莺无视了凡丁的面部疑问。
“长老并未唤您。”
语莺伸手,请叶濯跟她离开。
凡丁整个人都是耷拉的,有气无力和叶濯告别。
“恭送前辈……”
“跟我走。”叶濯说。
“嗯?”
凡丁支起脑袋,手指向自己。
“我?”
见叶濯早已跟语莺离开,他脚底抹油就往前跑,跟还在呆愣的师兄弟们挥手。
“告辞了朋友们,呦吼,见长老咯!”
语莺眼不见心不烦。“他就是这样,大人不用管他。”
叶濯:“……”
到时,大殿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鹿端坐于上看医术,旁边堆放了一些泼墨的纸。
语莺将纸收起给三人倒茶。
凡丁吐着舌头给鹿献殷勤,炫耀自己这两天学到了什么,打败了哪个师兄弟。
鹿把茶推给叶濯。“语莺跟我传信说你刚刚在比武?”
叶濯喝了茶润嗓子。“随便活动了两下。”
“对对。”凡丁给鹿捏肩捶背被拒也不失落。“叶前辈可厉害了,刷刷随便两下就能把我干掉。”
说着他还在那乱比划叶濯的动作。
叶濯见到他瞎比划的手才想起来让他来干什么。
他指了指凡丁的手,对鹿说。
“不下心划破他手了,你治一下。”
鹿闻声去看,让凡丁解开包扎,擦去用的草药。
“不严重。”
她让语莺去取药,然后重新上好包扎。
凡丁一整个受宠若惊,一动也不敢动。
鹿:“这两日不要碰水,每日换药,两三天便能好。”
药瓶被语莺装好递给凡丁。
“其他皮外伤也能用这药膏,你拿去。”
“多谢长老!”
凡丁开心收下药膏,乖乖捧起小茶杯喝茶,心里美滋滋。
鹿又给叶濯把脉,记录下症状然后改良药方。
“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叶濯摇头。“都正常。”
鹿:“吃饭有胃口吗?”
叶濯:“只要你别让人送蘑菇。”
鹿 “……”
“不是我,我没有,是厨房自己做的。”
“嗯。”
心虚的鹿改好药方,从一堆卷轴中找到属于花酒案的信息,铺在叶濯面前。
“答应你的,我可没食言。”
叶濯拿过卷轴看。
鹿指尖有意无意敲打桌面。
“最近学堂缺夫子,你不若去带几日课吧。”
叶濯抬眼看她。
“真的。”鹿伏桌起身。“那些夫子日日繁忙,都找我好几次了,刚好,你去帮忙。”
鹿笑着看向凡丁。“是吧,凡丁。”
“啊,是。”
凡丁鬼机灵。“那些夫子教书真的很累,教课时比我们还要困。”
“他们白日教课,夜里挑灯备课……”
鹿抬手阻止他滔滔不绝。
她压下叶濯看的卷轴,让他能看到自己。
“花酒的案发地已经被我派人控制了,不会再有新的伤亡,等我这两日找到新的夫子替你再去。”
“行吗?”
叶濯不语,他搁下卷轴,良久才道。
“知道了。”
鹿松了口气。
她不动声色拿走卷轴,问。“看过比武后觉得这些弟子功夫怎样?”
凡丁凑起耳朵听。
叶濯:“一般。”
凡丁耷拉下耳朵。
鹿笑凡丁。“你别要求那么高,不若这样,你便去教他们习武。”
叶濯把玩桌上的茶玩。“确定?”
“确定。”鹿眼中带着奸诈的笑看向凡丁。
凡丁浑身一激灵不敢说话。
“你别玩死了就行。”
“当然,别给我浑水摸鱼等下课。”
叶濯:“哦……”
竖日清晨练武场。
“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嘛凡丁。”弟子们三两聚在一起打笑凡丁。
“你是被长老吓到了吧。”
“嘶,别这么说,反正我有预感很可怕。”凡丁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想起鹿的眼神就害怕。
“那这都上课了,那位大人他怎么还不来啊。”弟子们四处张望。
“谁知道呢。”
这时,语莺来了,她将众人聚在一起,道。
“诸位安,烦请各位先自行练习,大人马上就来。”
“大人怎么了吗?”凡丁问她。
“大人有事耽搁了……”
语莺实在无法说出口叶濯是不知道今天有课,睡过了被鹿叫醒,现在两人正在为能不能继续睡这件事像小孩子一样打架。
她轻咳,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大家快开始吧,不定大人正在哪处看着诸位呢。”
自妖退出四界后,妖族地位一落千丈,成为最下等的物种人人可欺,不受保护。但枕清林不同,这里的长老便是妖,这里算是妖的最后一处净土,妖在这里,是平等的。
众人向语莺道谢,说麻烦她跑这一趟。
“语莺姐姐辛苦。”
“是啊,大家快开始吧。”
凡丁摸着脑袋告别语莺跑去和同伴对练。
这会儿天凉,直至他们练的脱下衣服满头大汗叶濯才出现。
众人停下动作看着叶濯慢悠悠打着哈欠过来。
语莺:“………”
她无声离开。
众人向叶濯聚集,热气直逼,叶濯不动声色向后退,呼吸新鲜空气。
“抱歉起晚了。”
众人自处张望寻找语莺。
语莺姐姐,约吗。
叶濯看见凡丁,把他捞出。“带着拉伸,然后打八段锦。”
“是。”凡丁乖乖照做。
弟子们眼神一对,八段锦?这么轻松?
凡丁高兴的咧开嘴角,语调都带着开心。
“来来来,拉伸了啊。”
弟子们排好队拉伸练习,在下面偷偷说小话。
叶濯坐在太师椅上拿出包子吃,包子还是热的,他吃的很慢,目光落在动作不标准的弟子身上。
他脚下有一块较大的石头,他捡起用灵力震碎,然后不轻不重打在动作不标准和说小话的弟子身上。
每一下都精准无比。
叶濯没说话,但弟子们可是上过十几年学的人了,知道为什么打他们。
待八段锦结束后,众人一整个神精气爽,跃跃欲试等待接下来的指令。
叶濯在太师椅里没动,这椅子太大,显得他有点小。
“跑步去吃饭。”
“啊?”
这一听,有人不乐意,他们已经浪费了一早,现临近中午虽该吃饭了却怎么都不高兴,一人走上前道。
“大人,我们拉伸了一上午,您可否带我们练些什么再去用饭?”
其他有人虽想吃饭,但也同意他说的话,纷纷附和。
“求大人带我们训练。”
“是啊大人,感觉一上午什么都没干啊。”
凡丁面容微笑内心崩溃:不是兄弟们,你们急什么啊,不饿吗?我饿啊!
叶濯平静说。“我饿了。”
那弟子又说。“弟子给您叫外卖,求大人教我们些什么吧。”
众人:“求大人赐教。”
叶濯看向欲哭无泪的凡丁,眼神询问:你们班人都什么毛病?
凡丁:我常常因为太过正常而与他们格格不入……
最后叶濯被迫同意了那弟子说的话。
“想训练的留下,其他人下课。”
无人离开。
“我们叫外卖,大人您就开始吧,我们都不走!”
凡丁默默收回脚。
不要代表广大群众啊喂!
叶濯:“……”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挽起袖口,露出苍白的手腕,手腕很细,凡丁觉得轻轻一握就要碎,但他知道这副身躯里蕴藏着极为庞大的力量。
叶濯捡起一颗石子,石子较钝,他拿着石子往手腕处划。
凡丁惊呼。“大人!”
叶濯没理他,继续手上的动作,他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把皮肤磨烂流出血迹。
神奇的是,流出的血变成金色,一块块从他体内顺着伤口流出,逐渐拼凑成一把剑的形状。
溪亭。
待拼凑好后,叶濯才拿手帕擦手抹去伤口流出的血迹。
“练武场内,不要被我的剑击倒,如果你能拿到碎片,期末成绩满分。”
碎片?
众人不明白。
叶濯谈道。
“开始。”
空中的剑瞬间化成数百片,袭向四散的弟子。
“我去!”
一个弟子被碎片直击天灵盖撞树上刚开始就光荣退场。
叶濯看着他们乱跑,几个想要抵抗的弟子在碎片的攻势下只能躲闪。
叶濯脸色苍白了几分。
他答应鹿训这些小孩目的更多是为了试验自己的能力还剩多少。
答案是并不多。
漫天四散的碎片寻找目标。
溪亭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它在仙冥大战前是把可破一切的宝剑,与他的身体相融,只要他不死,剑就不会断。但仙冥大战时溪亭碎了,叶濯只好把他们收进自己的血肉中。
现在的溪亭只是碎片。
他得找人修好它。
不远处响起惨叫,然后被碎片挂着衣服拎回来,正是那名要求训练的弟子。
叶濯挥手把他仍在其他被抓回来的弟子中,数了数余下的人数。
“外卖到了么?”
“啊?”那名弟子被同伴拍才知道叶濯是在问他。
“快了快了,我给您到门口候着去。”
说着就爬起来往门口跑。
其他同伴眼神羡慕的送他走。
叶濯看了他们一眼,被抓住的人立刻又自觉做俯卧撑,每人背上放了一桶水。
其实只是做俯卧撑是不累的,但叶濯用灵力压制了这小片地方的灵气,让空气变得沉重,使得弟子必须忍着呼吸困难和沉重感才行。
凡丁躲在武器堆中,他小心翼翼地从缝隙中看到碎片,心里算着要不躲到最后。
可惜天公不作美,武器堆因为他的加入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凡丁就这么水灵灵地暴露在碎片面前。
他尴尬无比,笑着和空中的碎片打招呼。“好巧?”
碎片向他凑近,围着他打转。
凡丁一动也不敢动。
远处的叶濯注意到这边动静,凉说。“自己过来。”
凡丁冒冷汗。“是。”
他走时看见一个大号木桶里藏着个人,是当时应和练武最起劲的那个,他装作无意,一点点向那处靠近,然后。
“诶呀,什么东西呀,怎么把我撞倒了。”
他笑着看那人。“欸哟哟,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没看见。”
木桶里的人:你演得再假点试试呢。
两人笑呵呵手牵手回来,人都已经被找完了,叶濯把结痂的伤口撕开,把碎片收回。
外卖已经被拿回来了,叶濯擦净了手才吃。
众人围在太师椅四周做俯卧撑。
叶濯挑去盘中的蘑菇道。
“做完的去提坛,然后两两对练,练完的找我。”
他在说最后一句时思考了一下,然后补充道。“也可以两三个人一起找我。”
“撑过一炷香的方可结束训练。”
众人:当初是哪个混蛋要求加练的,滚出来啊!
凡丁:死,哈哈,都给我死啊……
虽然叶濯说的都是些基本的练习方式,但他有一点不同,所有的训练他都阻挡了灵气入体,弟子们只能依靠蛮力和意志力,再加上时不时飞来的石子攻击,专打他们软处。弟子们一时苦不堪言。
弟子们:大人,你把原来的夫子还给我们啊啊!
语莺:不约,婉拒了哈。
提坛功:先用一小口之坛,约重数斤者,此须视练者之原有指劲而定,不可固执,如练者鹰爪之力本可以提十斤之物者,则用十斤以下之坛,此指入手初时而言,所谓重约数斤者,即以此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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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矣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