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时危往后看看一眼,利用视角盲区避开前面的两个小卫。
谢遇礼一路跟着。
“奇怪,这么大一个府邸,怎么就几个小卫。”打着去茅厕的由头,沈时危带人从后面绕了出去。
“你要做什么?”眼下不知道是在哪个空置的屋子,台阶上落满灰,谢遇礼见他停下脚步,打量着面前的屋子。
沈时危正蹲在台阶前,听见他这样问,扭过头指了指,“谢大人,你看,这里好多灰。”
谢遇礼疑惑地嗯了一声。沈时危立马笑着站起,“我猜那些丢的孩子就在这里。”
没点头也没摇头,谢遇礼轻挑上眉,抬眸看过去,
沈时危眯起眼,这座府邸从外面看阴森森的,里面却别有洞天。算算时间,现在是晚上。
“你不觉得这里很眼熟吗?”
踏入这座府邸时,因光线昏暗看不清布局,刚才一路走来,谢遇礼可以肯定。
“眼熟?”沈时危是第一次来鬼灵府,要不然也不能不认路的乱走。
谢遇礼,“念闰学堂。”
听到谢遇礼的话,沈时危恍然大悟,
“山茶花。”
花香的味道很淡。沈时危回忆着,“他们两个身上有山茶花的味道。”
山茶花在渊中不常见,念闰学堂的那一大片给沈时危留下很深的印象。
不过鬼市里种花,也是稀奇。
“不是巧合,一样的布局,同样的山茶花。”沈时危皱起眉,这个案子有了眉目,但还是不清晰。
逐渐浮出水面的真相,不远了。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人在哪!”
谢遇礼抓起沈时危的手臂,飞快看了眼后侧方 ,果断地拉着人往斜对面的方向走,“这边,前面有一处矮墙,可以出去。”
“好。”两人跑的飞快,衣摆上卷 ,发带舞动,沈时危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矮墙,丝毫不拖泥带水,轻踩墙面下一秒右腿发力蹬墙,手臂上举,轻松地翻了上去 ,动作丝滑。
谢遇礼走近慢了下来,瞥见一旁的树,借着树干使力,趁人没追来,翻了上去。
“谢大人,手给我。”沈时危蹲着仰脸看他,谢遇礼没想太多,下意识抬手。
“我们要跳了。”沈时危起身笑着,“跳!”
“让他们跑了!”
墙的另一边传来声音,沈时危倚着墙,没忍住低声笑着,
“别笑了,走。”谢遇礼看向周围,很偏僻的一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
“知道我为什么笑吗?”沈时危提腰往前走了几步,肘腕自然地搭在谢遇礼肩上,谢遇礼垂眼看着那只手,“不知道。”
“不许说。”谢遇礼伸出手指做个禁声的手势,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一眼。
“嗤——”沈时危笑着点头,“是,谢大人。”
“我们要去哪?”跟了一路的沈时危才想起来问,踩着不算平坦的路,谢遇礼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鬼寺。”
“找李青釉干嘛?”沈时危往前走了几步,转身倒着走,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
谢遇礼抬眼,“你不累?”
“嗯?”突如其来的问候,沈时危眼睛一亮,拍了拍胸脯,“不累,怎么会累,别说一天一夜了,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
“三天三夜不睡觉,你不要命了?”谢遇礼觉得好笑,这人说话怎么,
沈时危笑着凑过来,肩膀轻轻抖了抖,“要,我可惜命了。”
“……”
【鬼寺】
“只有一间空屋子。”李青釉披件外衣,打着哈欠倚在门口。“出了这个门左转十步左右有一个小院子。”
“忘了,十六住过一段时间,”李青釉半睁着眼,没力气地抬头看着两人,“下次你们就直接去,别大半夜把我叫起来。”
“行,”沈时危朝他摆手,转身带走谢遇礼。
不大的小院,里面很干净。
沈时危简单收拾一下,冲着坐在桌前的谢遇礼招手,“谢大人,来睡觉。”
说着坐下,故意拍了拍自己铺好的床。
谢遇礼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
“谢大人,你干嘛?”沈时危瞪大眼睛,语气多了几丝不可思议,看着他解开腰间的素带,手接着向上摸,解开第一颗盘扣,露出漂亮的锁骨。
“不是说睡觉吗?”谢遇礼神色自然地看了一眼,“你睡觉不脱衣服?”
“脱啊。”
沈时危下意识点头。
谢遇礼挑眉歪头,一副我说的对的表情。
眼看外衣滑过肩头,沈时危嗖的一声站起来,“谢大人,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睡吧。这床有点小,两个人睡会挤。”
看着他有些倔强的背影,谢遇礼觉得好笑,他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笑着,“随你便。”
说完自顾自地躺下。
沈时危就杵在原地,一瞬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到后面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沈时危试探地扭过头,床上的人安静地躺着,柔顺的黑发散落在脸侧,旁边的灯芯忽闪,焰火在跳动。
沈时危凑上前轻轻灭了灯,昏暗的视线里,墨色勾勒出那人优越的曲线,沈时危眨着眼,笑着往后退了几步,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
“还不过来?”
谢遇礼的声音很突然地响起。沈时危连忙收回手,
谢遇礼叹口气,“我知道两个人可能挤了点,你先将就一晚。”
“不是那个意思,”沈时危声音突然提高自己都吓了一跳。
“嗯?”谢遇礼侧头看他,“那你在别扭什么?”
沈时危说不出来最后别别扭扭地磨蹭到跟前,指尖还没触碰到腰间,耳尖先红了。
“实在不情愿你就趴桌上睡。”
谢遇礼困了。心里烦。
沈时危再傻也能听出来谢遇礼的情绪也不管什么得罪不得罪,冒犯不冒犯的,什么心猿意马,什么少年心事的也全都不顾了,三下五除二地扔掉身上的衣服,麻溜地躺下。
“没有不情愿。”
床很小,沈时危几乎是贴着谢遇礼的。他盯着床上方的花木梁,解释着。
谢遇礼没应,沈时危知道他没睡,估计是觉得自己过于矫情。
唉,谢大人,你不知道,我对你有其他的心思。沈时危轻轻叹气,
两人背对躺着,薄薄的衣料隔不住皮肤的温度。
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院子外传来声音。沈时危睁眼,熟悉的琵琶音表示刚刚过了辰时。
“现在辰时了。”枕边传来谢遇礼的声音。
“嗯。”只有一个枕头,沈时危枕着手,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你嗯什么?”府主气的不轻,甩着袖子指着管家的鼻子,“我问你我师兄去哪儿了?你嗯什么嗯?”
管家缩着脑袋,害怕地不敢抬起头,仔细听还能听见呜咽呃碎的声音。
“他妈的真是条蠢狗。”府主吼着,抬脚踹过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
“谢大人,我们就待在这里等信阁来信吗?”沈时危翘着腿斜卧在竹编卧椅上,撑着脑袋,手里还捏着刚剥好的杏仁。
谢遇礼喝口茶,“先查他们二人和念闰学堂的关系。”
“你让李淮查什么去了?”沈时危嚼吧着杏仁,
“雀娘子。”
“雀娘子?”
“小先生,我们这里没这个人。”绣衣阁的掌事摇着头,看着突然造访的年轻人,心里觉得古怪。
李淮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抖开,上面是一个年轻女子的画像。这是他走之前,大理寺的制画师紧急赶出来的。
“画上的人,有印象吗?”
“这谁的字啊,好丑。”沈时危捡起从书里不小心掉落的纸片,上面的字丑的像是画符。
李青釉本是见两人闲的无事,便叫来做免费的劳动力,他这里的书籍卷宗不比大理寺的少,也是同样珍贵。
“什么字?”李青釉正翻找着什么,怀里还抱着一沓卷宗,
“鬼字。”沈时危捏着纸片晃了晃。
“别晃,”觉得有一些眼熟,李青釉伸出手接过那张纸片,
“怎么,能认出来?”沈时危一只手搭在腰上,抬眼看着还在整理卷宗的谢遇礼,立马乐了,“谢大人你也来看看这人的字。”
谢遇礼闻言停住手上的动作,却没走过来。
“是阿雀姐的字。”李青釉看完那封急匆匆留下的道别信,那个毛毛躁躁的少女,当时不知道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写下。
“阿雀姐是?”沈时危皱起眉,只单单一个“雀”字让他心里一顿。
“二十年前,我父亲在路边带回来的。”李青釉说,“阿雀姐是个孤儿,被我父亲带回来后,一直在这里生活。”
“她是活人?”谢遇礼问。
“是。我们李家人是阴阳之身,居住在这半阳不阴的地方倒是无碍,可阿雀姐不行。”李青釉抬起手,看着那封信。
“阿雀姐说什么也不愿意走,就这样拖着。”李青釉扯起嘴角笑笑,“直到我父亲消失,她也跟着消失了。”
李青釉垂眸,“信上说,她要去找我父亲。”
“有她的画像吗?”谢遇礼侧过身子,抬眼看向李青釉。
“识贤和景润?”许尽欢展开信阁给的加急信。
送信的人点头,“这二位的基本资料已经在送往的路上,谢大人交代让您亲自去学堂一趟,将所打探到的消息于酉时交送信阁。”
【念闰学堂】
“识贤。”
许尽欢眉眼带笑,对着跟前的人说。“还有景润,想问问这二人现在身处何处。”
姜夫子显然愣住,随即脸上又恢复客套的笑,“在下就是识贤,姜识贤。”
“嗯?”许尽欢皱眉,“你不是叫姜不知吗?”
沈:[可怜]
谢:[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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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超级情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