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是朕亲自为老师布置。”江云渺走在应来仙身侧,羽林卫跟随在不远处,他轻声说:“朕知道老师喜欢清静,特意选的这里,老师放心,只要老师愿意留下,关于她的事,朕会一点一点说于老师听。”
夜风徐徐而来,应来仙抬步推开屋舍,这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点一滴,都是按照他平日里的喜好布置的,江云渺这是铁了心让他长住。
“我不需要人侍候。”应来仙侧着脸,淡淡道:“平日里不要来打扰我。”
他松了口,江云渺也露了笑意,“全按老师喜欢的来,这院子周围都是羽林卫,老师可随意出行,不过为保证老师安全,他们也会跟随。”
能把监禁说得如此好听,江云渺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应来仙没心思与他拉扯,正准备进屋休息,手腕却被抓住。
江云渺神色落寞,目光动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太子,可帝王的位置早就将那点少年气消磨了,他很快恢复那虚假的笑,说:“朕要立后了。”
应来仙平静道:“恭喜。”
江云渺脸上的笑容僵住,“老师应该问问我准备立谁为后。”
“林丞相的次女,年纪与家世乃是最符合的。”应来仙淡然道:“你会选她。”
江云渺点点头,“知我者,老师也。不论我身边有了多少人,都无法取代老师在我心里的位置。”
应来仙只是平静地看向他,从前对这人唯一的一点笑,在今天消失殆尽,他无法强迫自己再对江云渺笑脸相迎,分明他们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你这些虚假的话,骗骗我就算了,可别把自己给骗进去。”应来仙声音轻柔,说出来的可不是什么好话。
偏偏江云渺就喜欢这样的他,“老师还是和从前一样,朕希望老师从此以后都是这样,至少我们很像不是吗?您为了复灭门之仇,不惜将这天下搅成如今的混局,多少人因为此局而死,老师不也一样不在意,老师与朕,是一样的。”
身后羽林卫的灯照在少年帝王身上,应来仙看着那暖黄的灯晕散开,就是连这般冷情冷血的人,似乎都暖了些。
可这些都只不过是表现,是虚假的,应来仙知道,这人理智冷漠,是天生的帝王,他无比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会为之不择手段,哪怕最后倾尽所有,哪怕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没什么能阻止他的野心,应来仙也不能。
他记得很久以前,这人分明是恣意少年,每日里带着明媚的笑,会将世间一切美好全然奉上,只是这么一点真心,早就在不断的轮回中消磨殆尽,最后还给他的,是一位野心勃勃,一心往上爬的帝王。
他分明记得很多东西,经历过世上最痛苦的记忆,却根本无法得知,这些事是从何时发生了变化。
两人之间的沉默太久,久到应来仙眼眸发酸,江云渺叹声道:“老师早日歇息,明日朕会安排老师与江姑娘见面。”
那道紧闭上的房门替应来仙答了话,江云渺久久伫立,最后悄然离去。
屋子里早就点了光亮,夏季的夜里总是燥热的,江云渺提前放了一桶冰块,应来仙将外裳褪去,准备先休息。
想离开的事情得日后慢慢想,毕竟现在很多事已经朝出他的预料。
走到窗边,应来仙心念一动,将窗户推开来,这才转身准备入睡,谁想就在转身那刻,屋内灯光被一阵轻风吹灭。
黑暗降临的同时,一双手悄无声息揽过他的腰肢,应来仙作势回击,却在触及那熟悉掌心时收了手,脚下绊住木椅,一个失重,他手疾眼快,拉着那人一齐摔倒在地。
脑袋被一双手巅住,应来仙在黑暗中摸索着来人的脸,轻声道:“谈从也?”
谈从也没说话,呼吸声却更近了些,应来仙能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跳声,紧接着,独属于那人的气息落在了耳边。
他轻哼了声,便顺理成章地接住了谈从也的啃食,谈从也轻咬着那耳垂,黑夜为这场嘶哑上了痕迹,两人呼吸都不由自主加重了些,直到应来仙吃痛一声,谈从也动作变得轻柔,目标移到他额头。
“你怎么又回来了?”因为躺在地上的缘故,应来仙下意识抬手挽上了这人的腰,小声询问。
谈从也轻笑的声音就在耳侧,“流玉君子特意为我留的窗,还明知故问?”
那双不安分的手四处游走,应来仙被摸得燥热,他说:“我只是热,开窗透气。”
随后嘴角一疼,是谈从也咬了一下,应来仙顿时瞪大了眼,还不等出言,唇又被堵了回去。
谈从也粗鲁地嘶哑,势要把今天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会温柔舔舐,一会又鲁莽地啃咬,应来仙话也说不出,气儿也喘不上,倒是被撩拨起了几分**。
他攀上谈从也的肩,舌尖轻轻滑动,两人唇齿相依,谈从也抵在他身前,半分不给退让,这已经不能算是吻了,两人口中都是血腥气,也都不愿放手。
直到松开,都清晰可闻的是剧烈的心跳和呼吸。
应来仙抬手触摸了一下唇角,“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你还没回答,怎么突然回来了?”
谈从也冷哼一声,“你戴着我的东西便是我的人,真以为说两句话就打发掉我?流玉君子,你好狠的心呐。”
应来仙顺着往上摸到谈从也的脸,“两句话可打发不了你,我开窗等你呢。”
谈从也的声音近在咫尺,“不是热了?”
“被你摸热了。”应来仙喘着气,声音软下来,“可摸舒服了?”
谈从也不说话,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应来仙整个人离了地,再一回神,感受着身下温和的褥子,已经被谈从也扔到了榻上。
“不讲武德,还把我灯灭了。”应来仙推搡着。
谈从也抓住他的脚踝往外拉,弯下腰道:“反正都得熄,谁知道流玉君子是不是等我呢?”
应来仙在黑暗中轻声说:“你把灯点上,点一盏。”
“使唤谁?”
“我想看看你。”
那边没了声音,过一会,谈从也起身点了一盏灯,他将灯挪到榻边,说:“看清楚了。”
应来仙躺在榻上朝他勾手,“你过来些。”
谈从也倾身而下,问:“看清了?”
应来仙已经上手了,指腹顺着谈从也的嘴角往下,他一点一点摩挲着,两人眼神对望,他点过的地方犹如火舌般燃起来,谈从也抓住那只作恶的手,说:“别想打发我,跟我走。”
应来仙勾着他腰带扯了一下,“走不了,江妳还在这里,而且江云渺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行。”谈从也这次答应得很痛快,“那就留下。”
应来仙笑道:“就是要委屈谈城主走窗户了。”
谈从也道:“偷情哪有光明正大的,流玉君子不给个机会,我便永远见不得光。”
应来仙故作沉思,“也不能委屈了谈城主,总得挑个好日子。”
“我看今天就是个好日子。”
谈从也取下腰带,将外衫随意脱去,应来仙伸手出去,说:“都脱了吧,一张床怕是有些热。”
谈从也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你帮我脱。”
应来仙大大方方将他里衣脱去,看着那劲瘦有力的腰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谈城主的身材可是好的。”
“人也是好的。”谈从也的手心按在他手背上,“什么时候你把我收了就知道了。”
应来仙翻身坐起来和他面对面,手心往下,“你的好我都知道,也全都记得。”
两人漫不经心对话,视线却没从对方身上挪走半分,应来仙手心一顿,苦恼道:“再往下我就不行了。”
“哪里不行?”谈从也逼近,“我看流玉君子行得很,浑身上下,就这张嘴最行。”
“被某个人咬破了。”应来仙舔了一下嘴角,“那滋味可不好受。”
“不合你的意,我下次改就行。”谈从也抓着他的手,“别停啊,还没脱完呢。”
应来仙贴近他,轻轻碰了碰他的唇,哀声道:“不脱了,就这样睡。”
谈从也愣了一愣,看着他嬉笑的目光,笑道:“好一招美人计,我自己脱就是,只是我□□,流玉君子却仪态沉稳,这可不行。”
“谈城主内火旺,我怕脱了被你燃起来,那还了得。”应来仙压在他胸口,说:“你已经够烫了。”
“还能更烫,你喜欢的话就摸一摸。”
“我不要。”应来仙攀上他的肩,说:“我今天才醒来,已经很累了。”
谈从也去拽衣裳,应来仙蹙眉,“说了两句你就要走了?”
谈从也轻笑一声,翻出了一个瓷瓶,应来仙满面疑云地接过,“这是什么?”
“药。”谈从也本就没打算隐瞒,他问,自己便答了。
应来仙打开闻了闻,脸色一变,“你去了药王谷?”
“嗯。”谈从也倒出那颗用半条命换来的东西,“张嘴。”
应来仙咬紧牙关,谈从也便道:“打晕你再让你吃下去是一样的,来仙,你有知情权,但不能拒绝。”
应来仙张口就咬他的肩,谈从也顺势搂着他的腰,说:“咬伤了我,可就不能再拒绝了。”
“谈从也,你太讨厌了。”应来仙道:“我不会死的,没有这药我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