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妾 第4章 初入钱府

何伯携何佳果至梧桐巷，却不知钱府具体所在。

“何伯，钱伯伯提过，似是十六号。”何佳果提醒。她对钱府并不陌生，只不知那位令人厌烦的赵姨娘是否已进门。

叩开钱府大门，门房见是一布衣老汉与一小姑娘，面露轻蔑。

“这位大哥，请问此处可是妙手堂钱伯伯府上？”何佳果语气谦和。

“正是。您是？”

“我乃回春堂何大夫之女，特来拜访钱小姐，劳烦通传。”她笑嘻嘻塞过十枚铜钱。

“请稍候。”门房态度稍缓。

何佳果心知，这一等，少说一盏茶功夫。钱府是三进院落，通传需时。等候间，她思绪飞转。钱夫人乃户部秦郎中千金，虽官阶不高，两年后钱家却在东京站稳脚跟——钱博远长兄将擢升定远将军，其子钱绍坤将娶表妹秦仙玉。钱夫人育有长子绍坤、长女绍敏、次子绍明。另有一杨姨娘，生女笑灵，年约三岁，从其名可见并不受宠。此乃赵姨娘入府前的情形。

思及赵姨娘，何佳果疑窦丛生。钱博远不像贪色之人，钱夫人亦非软弱之辈，为何对赵姨娘诸多忍让？此女来历绝不简单。

一盏茶后，门房返回，态度不冷不热，引她入内。何伯被留于门外，约定酉时来接。

二门处，钱绍敏的贴身丫鬟腊梅已候着。

“这位姐姐生得真俊，钱姐姐定是天仙般的人儿吧？”何佳果嘴甜道。

“何小姐真会说话，不过我家小姐确也当得起。”腊梅面露得色。

“爹爹常赞钱伯伯治家有方，钱大哥年少中举，钱姐姐才十岁便名声在外，将来必是杭州顶尖的才女。娘亲让我多向钱姐姐学习，若能得她十分之一，便心满意足。故而饭後见了钱伯伯，他让我得空来玩，我便唐突来了。只恐钱姐姐课业繁忙，扰了她清静。”她语带忐忑。

腊梅抿嘴一笑：“何小姐多虑了，我家小姐最喜结交朋友，您这般灵秀，小姐定会喜欢。”

说话间至了一处精致院落。房门外两名丫鬟做着针线，见腊梅起身行礼，掀帘通禀。

“小姐，何小姐到了。”

“快请妹妹花厅叙话。”

何佳果步入房中，只见一少女迎面走来。虽年仅十岁，已具绝色之姿：柳眉杏眼，肤若凝脂，顾盼间自有风华。何佳果竟看得呆了：“姐姐这般容貌，不知将来哪位郎君有幸匹配。”

钱绍敏虽惯听赞美，闻此直白之言，亦羞红了脸。父亲说过，她的才貌必配王孙公子。

“妹妹小小年纪，便思嫁人了？”她戏谑道，掩去心底一丝黯然。全家迁杭一年，她因家世在贵女圈中处境微妙，母亲又因新入府的赵姨娘郁郁寡欢。父亲既让她交好何佳果，自有道理。

一个真心仰慕，一个有意接纳，两人相谈甚欢。

与此同时，赵姨娘已得消息。

“梳妆，去给太太‘解闷’。”她唇角微勾。

钱太太正欲往女儿院中相看何佳果，闻赵姨娘至，心头火起。平日碍於秦王情面，她多方忍让，难道女儿身边用何人，也需她首肯？

“说我歇下了，让她回去。”

“哟，姐姐这是恼了妾身？”不待丫鬟回话，赵姨娘已自行入门，一身藕色紫边儒裙，珠翠生辉，笑吟吟立于门前，目光锐利。

钱太太脊背生寒，强自镇定：“妹妹说笑了。”

“姐姐明白便好。大小姐是秦王爷内定的世子侧妃，您与老爷欲寻人帮衬，也需甄选。莫寻个不成器的，反损王府颜面。世子喜好，妾身最是清楚，何家丫头合不合用，妾身倒可评判一二。”

“……既如此，便同去看看吧。”钱太太指甲掐入掌心，终是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