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妾 第3章 慈母心肠

何佳果回到荷花巷，已过午时。远远便见母亲与二哥在门口张望。

糟了！忘了送饭的事！她心下懊恼，快步上前。

“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何付氏一把搂住她，声音发颤。

“妹妹，你跑哪儿去了？让大家好找！我得赶紧去医馆报信！”何佳乐说着便要跑。

“娘，二哥，我错了，该先同你们说一声的。”何佳果满心愧疚。

“回来便好，娘就怕你被拍花子的掳了去。家乐，你快去医馆报信，下午便在馆中帮你爹，莫要贪玩了。县试你勉强过关，府试在即，需得用心。记得把食盒带回。”何付氏牵着女儿往家走，不忘叮嘱儿子。

“啊？又要看书……”身后传来何佳乐的哀嚎。

何佳果暗自摇头。二哥厌学，正是父亲决意赴京的缘由之一。前世，钱博远长子钱绍坤在东京外祖家备考，其师甚有名望，钱家才写了荐书让父亲带上。

“娘，我也想识字、写字，您能教我吗？”若她多学些，前世或许不至那般凄惨。

“果儿怎突然想学这个？”

“若我认真读书，写得一手好字，哥哥见了，或许就不会如此厌学了。”

“咱果儿真长大了。”何付氏虽觉诧异，却乐见其成，“娘教你识字，让你爹教你写字，可好？”

何佳果欣然应允。

何伯何妈迎出来，连声道佛。何妈忙去张罗午饭。

“娘，何伯，何妈，本给你们带了糕点，谁知换成了茶叶。这是旁人送爹的，下次我再补上。”何佳果递过茶叶，略带歉意。

众人皆笑夸她懂事。何付氏却神色微凝，将女儿带入正房。

“果儿，这茶叶究竟从何而来？”

“娘，正想同您说呢……”何佳果将跟踪三两、前往妙手堂、借糕点圆谎之事细细道来，末了忐忑道，“娘，我撒谎了，还是好孩子吗？”

“果儿做得对。”何付氏将女儿搂入怀中，轻抚其背，“为人处世，需懂得变通。只要不违本心，不害他人，为善或自保的权宜之计，并非过错。明白吗？”

何佳果鼻尖一酸。若母亲早这般教导，前世的她，是否就不会那般愚懦，任人摆布？

“娘，我懂了。我们不能愚善，首要的是保护自己，不行恶事，便是对的，是吗？”

“正是如此。”何付氏微笑，心中对钱博远已生警惕。待夫君归来，需得提醒一二。

夫君与钱博远相交甚笃，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可她总觉得此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妙手堂生意清淡，他当真毫不介怀？派人窥探回春堂，意欲何为？

何佳果用了午饭，便缠着母亲识字。她深知此事急不得，眼下能做的，便是珍惜时光，多学本领。凭借前世阅历，她学得极快。

何付氏需操持家务，无法时刻教导。何佳果便想到了钱绍敏。钱博远教子有方，其子已是举人，其女钱绍敏年方十岁，已显才名，前世对她多有照拂。

“娘，钱伯伯让我去找绍敏姐姐玩。她定也学识渊博，您既不得空，我能去向她请教吗？”

何付氏看了看天色，尚早。女儿好学是好事，且多与钱家走动，或能探知些消息。她便让何妈取来一匹上好的白棉布并一块红丝绸。

“钱伯伯赠茶，我们理应回礼。你既去寻钱小姐，便带上这些，算是束修。”见女儿不舍那块价值不菲的丝绸，她温言道，“傻孩子，这是为你求学。”

“女儿明白娘的意思。”

何付氏让何伯送女儿出门，心下暗叹。女子束缚甚多，她对钱家所知寥寥，只知居於梧桐巷，长子在京备考，此外便一无所知。

何佳果求学之心，深深刺激了归来的何佳乐。妹妹不仅晨起冷落他，如今竟要读书识字，不再陪他玩耍！

“娘，我温书去了！待妹妹回来，让她来见我，倒要瞧瞧她能识得几个字！”他气冲冲道。

何付氏反觉欣慰。若二子能因此奋进，倒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