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与回响 第5章 第五章：校园怪谈

超市购物袋还放在玄关，里面的医用纱布和面包还带着余温，72小时的缓冲期刚到末尾，林野正坐在沙发上给沈砚发超市账单，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之前的发烫或发凉，而是带着一种细碎的震颤，像有只小虫子在屏幕里爬。

下一秒，他眼前的出租屋消失了。鼻尖钻进一股老旧书本的油墨味，混着操场青草的潮气，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蝉鸣，还有教学楼里隐约传来的钢琴声，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在胡乱按琴键。

“这是……学校？”林野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栋红砖墙教学楼前，楼体上爬满了爬山虎，三楼的窗口挂着褪色的“高三（2）班”牌子，风吹过，教室里的窗帘飘出来，露出黑板上没擦干净的数学公式。

“是废弃的中学。”沈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手里还捏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那是从超市买的，竟然跟着一起带进了副本。他抬头看向教学楼顶端的钟楼，指针停在晚上十点十分，“任务应该和这里的‘怪谈’有关。”

话音刚落，两人的手机同时亮起，血字比前几次更柔和些，却带着说不出的伤感：【副本任务：解开校园三大怪谈的真相，帮亡魂完成未了心愿，限时120分钟。失败惩罚：永远困在校园，成为新的“怪谈”。】

“三大怪谈？”林野刚要追问，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人的脚步声，而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哒哒”声，从教学楼的阴影里慢慢传来。他回头，看见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遮住了脸，正沿着楼梯往上走，每走一步，裙摆上就落下几片红色的花瓣。

“第一个怪谈，‘红衣学姐’。”沈砚拉着林野躲到宣传栏后面，宣传栏里贴着几十年前的毕业照，照片上的学生穿着蓝白校服，笑容灿烂，可最角落的女生，穿的正是红色连衣裙，脸被人用黑色马克笔涂掉了。“传说她当年因为失恋，从教学楼顶跳了下来，之后每到晚上，就会有人看见她在楼梯上走，找自己的毕业照。”

林野看着红衣学姐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她手里攥着一张照片，边角已经卷了起来。他刚要起身，就听见教学楼里的钢琴声突然变响，不再是杂乱的音符，而是一首熟悉的童谣——《小星星》，可弹得断断续续，像是弹钢琴的人手指不利索。

“第二个怪谈，‘钢琴声’。”沈砚指了指教学楼一楼的音乐教室，“据说以前有个音乐老师，为了救过马路的学生，被车撞断了手指，之后再也弹不了钢琴，最后在音乐教室里自杀了，晚上就会有钢琴声传来。”

两人悄悄走到音乐教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的钢琴前坐着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正艰难地按着琴键，弹着《小星星》。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林野突然发现，他的衣服上别着一枚校徽，上面写着“1999届教师”。

“老师，”林野忍不住轻声喊了一声，男人的动作顿住，缓缓转过头——他的脸很苍白，却带着温和的笑容，“你们……能帮我把这首曲子弹完吗？我女儿最喜欢听这个，可我……”他抬起左手，三根手指微微颤抖，“我弹不完了。”

沈砚看了林野一眼，林野点点头，走到钢琴前坐下。他小时候学过几年钢琴，虽然很久没弹了，但《小星星》的旋律还记得。手指落在琴键上，流畅的旋律响起来，男人的眼睛里慢慢泛起泪光，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谢谢……”他轻声说，“我终于可以去见女儿了……”说完，男人消失在月光里，钢琴上留下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小女孩，正举着一张满分试卷，笑得很开心。

解决了第二个怪谈，两人刚要去找第三个，就听见操场上传来脚步声，从跑道尽头传来，一步、两步……每走一步，就像是有人在耳边数数：“一、二、三……”

“第三个怪谈，‘倒数第二步’。”沈砚脸色微变，“传说有人在操场跑步时，被突然掉落的篮球架砸中，之后晚上跑步，只要数到‘倒数第二步’，就会被看不见的力量绊倒，再也爬不起来。”

两人跑到操场，看见一个穿运动服的男生，正沿着跑道跑步，他的腿有些跛，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嘴里数着：“一、二、三……九十八、九十九……”

“别数了！”林野大喊着冲过去，男生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数：“一百……倒数第二步！”就在他迈出那一步时，地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缝，一只手从裂缝里伸出来，要抓住他的脚踝。

沈砚眼疾手快，一把将男生拉回来，裂缝瞬间合上。男生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我……我只是想跑完最后一圈，当年校运会，我因为腿伤，没跑完就弃权了，同学们都笑话我……”

“我们陪你跑。”林野说，沈砚也点了点头。三人一起沿着跑道跑步，男生的腿渐渐不跛了，跑起来越来越轻松，脸上露出了笑容。跑到最后一圈时，男生突然停下，对两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终于完成心愿了。”说完，他的身体慢慢消失，跑道上留下一枚校运会的铜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李明。

就在这时，红衣学姐突然出现在教学楼顶，她手里的照片不再卷边，脸上的长发也散开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她举着照片，对两人挥了挥手：“我的毕业照找到了，谢谢你们……”说完，她也消失了，宣传栏里那张被涂掉脸的毕业照，突然恢复了原样，红衣学姐的笑容灿烂，和其他学生一样。

手机屏幕亮起，血字换成了温暖的白色：【副本“校园怪谈”完成，下次任务开启时间：96小时后。】眼前的场景开始瓦解，林野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教学楼顶端的钟楼，指针慢慢转动起来，停在了早上六点，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洒在操场上，像是给这片废弃的校园，镀上了一层金光。

回到出租屋，林野看着手里的校运会铜牌，突然觉得这个副本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没有激烈的战斗，没有恐怖的怪物，只有三个带着遗憾的亡魂，等着有人帮他们完成心愿。他抬头看向沈砚，对方正看着窗外的阳光，嘴角难得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下次副本，希望也能这样平静。”林野点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平静的日子，可能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