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多点恬 第27章 方案

次日，邓江早上没有去医院，而是9点30分打卡进入工作区。

何恬三人看见他的身影皆感到十分惊讶，但何恬在邓江走到位子前，已经收起脸上的神色转变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邓江刚坐下，电脑都还没打开就问章亮：“昨天让你回去查资料，结果怎么样？”如此关心的样子，想必张经理给的压力山确实很大。

章亮似有似无地瞥了一眼何恬，纠结了一会，方才回答：“确实找到方法了。”

此话一出，何恬倒是没什么表情，王倩嘴巴微张，皱着眉看向章亮，内心吐槽着：昨天给他说了那么多，结果都是白费，真是傻！

邓江立刻对他招手，“过来讲讲思路。”

章亮凑到邓江身边讲起了他对于新方案的思路。

王倩看章亮不仅有思路，还准备倾囊相授，顿时内心升腾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这人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太蠢了！可她也懒得管，总得让章亮受过一次伤，之后才能提防邓江。

章亮在邓江旁边嘀咕了许久，邓江基本默默听着，偶尔点头或者发出一些质问。

邓江竭尽全力按捺内心狂喜，果然把问题交给章亮是对的，他的办法比之前预设的方法要更新，耗费的时间也更少。邓江左手先是轻轻抚上嘴唇，后慢慢用力捏紧双颊，如果不这样，他的笑意就会溢出。

邓江的手从脸上拿下时，还看得见手指的凹印，可见用力多么猛。他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多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夸赞邓江，“不错，你的办法真的不错，就按照你的来吧。”

章亮似是没想到自己的办法真的被录用，露出忐忑的神色，“真的吗？确定用我的方法吗？”

邓江只当是这人不够自信，遂拍了拍他的背，“自信点，你的方法确实没问题，待会我就分配任务。”

有了邓江的认可，章亮放心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等邓江的任务。

邓江听从章亮的安排，这次交出检查拍板大权，让章亮负责框架和检查，他则负责测试与修改，王倩和何恬就负责编程开发与调试。

章亮将自己的框架写好，分别发给王倩和何恬，两个人负责两个不同的板块，分开写互不干扰。之后，章亮在何恬和王倩身后游走，提供自己的意见及时揪出错误，

测试得等整合后才能进行，邓江暂时无所事事，出休息区给老婆打电话。

“曦曦，今天早上没去医院，你没生气吧？最近组里有一些突发的事情得加班。”邓江哄着电话对面的人。

只听温柔的声音传来，“我明白的，你专心上班不用惦记这边，有爸妈照顾呢。”

听见文曦的声音他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我晚上尽量早点结束去陪你，给你按摩好吗？”

“嗯，我等你，晚上见。”

“再见。”

邓江挂掉电话却未立刻进入工作区，他食指和拇指的指腹互相摩擦，往裤兜里探了探似乎在找什么，翻找几秒后忽然停住，之后握成拳拿出。他好不容易戒掉的烟瘾犯了。

医院那边，邓江的妈妈正在陪床，但也没有特意关心病床上的人，只是坐在板凳上看电视，听见刚刚的电话后，心疼自己的儿子，对病床上的人更是没有耐心，“你说说你，干什么都没用，怀个孕都这么折腾人，我们都进来陪你还不满意，还让邓江也这么累。”

文曦就算脾气再好，心地再善良，此刻心里止不住地觉得烦闷，她没好气地说：“他是我的老公，每天来医院看我有什么不对吗？而且他是自愿的，我又没有逼他。”

邓江妈妈这才从电视屏幕中收回目光，“我当时怀邓江的时候，也没像你这样净给人添麻烦。现在的孩子，身体精贵了，孕吐得狠了都要来医院看看。”

文曦脾气上来了，顶嘴说：“我身体不舒服难道不能去医院看看吗？”

“就是你老往医院跑，现在好了，真的住院了。非要把我孙子折腾没才甘心是不是？你这女人心怎么这么恶毒，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邓江妈妈越说越过分，同为女人，当然知道对方的痛点在哪，面对婆婆颠倒是非的指责，文曦气愤地说：“如果有一天你孙子真没了，肯定也有你的原因！希望你夜晚能睡得安稳。”

邓江妈妈气得跳脚，“你这女人，嘴上怎么没个把门的？”

“也不知道谁先口无遮拦，还愚昧无知！”

邓江妈妈还想再骂，但文曦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理她，旁边几床的人都嫌弃地看着邓江妈妈，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拎着包撂下一句“不识好歹”就走了。

邓江完全不知道挂掉电话后，医院那边上演了婆媳小争吵，现在正专心和章亮讨论进度和之后的工作安排。

章亮在脑海中演算了一下，“这个方案也不太难，按她们两个人的速度，今天下班应该就能写好，之后我加会班一整合，明天你就可以进行测试。”

这效率着实高，邓江都不禁有些期待，说不定三天真的能搞定。

可他还是有点不安地问：“她们两个人的技术和思维没你想得那么好吧？”

章亮回：“我分的两个板块都是她们擅长的，应该没问题。”

邓江轻蔑地一笑，“这两个居然还有擅长的东西？不添乱就行了。”

毕竟王倩和何恬是章亮的朋友，听见邓江这种口气，他替她们觉得委屈，问道：“你都不问问她们擅长什么吗？”

“用不着，她们只要听我的吩咐好好干活，不叛逆就行。”邓江不以为然。

章亮只好作罢，“好吧，那我继续盯着看看。”

“交给你了。对了，我家里有点事，我今天可能要准点下班，反正现在暂时没我什么事。”

章亮同意是同意，只是同情地看着旁边两位敲代码敲得水都没怎么喝的人。

邓江自以为看穿章亮的心思说：“没关系的，心理压力不要那么大，如果三天真的完不成，我会找张经理延长几天的。”

章亮敷衍地笑了，之后又站回何恬和王倩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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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心工作时，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至少何恬三人是如此。

下班点过后，邓江一秒都没有多留，何恬三人依然在高度紧张地工作。

不过，有章亮的提醒，敲代码的过程很是流畅，很少出现手残的情况，省了很多无用功。

他甚至细心周到地点好了外卖，亲自下去拿上来再提醒二人该吃饭了。

二人甩着颤抖的双手，头仰着深呼吸，放松僵硬的脖子。

王倩这才回过神，看见邓江不在，她怒问：“他人呢？说好一起辛苦加班，他怎么跑了？”

章亮回答：“可能医院那边有事，而且他今天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肯定也不太想让他留下吧。”

王倩伸懒腰，“那倒也是，那明天也别怪我们丢下他一个人。”

何恬心中有些激动，她走到章亮身边，感激地说：“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在后面提醒我，今天不会敲得那么顺利，我都舍不得回家了。”

章亮谦虚，笑着说：“我们比赛的时候经常熬大夜，有的时候还通宵，这种高强度工作下，人的思维总是会卡壳或者手残写错，我总是在他们身后提醒，保证他们的思维顺畅，习惯了。”

何恬和章亮还在聊着工作，根本没想去吃饭。

王倩肚子饿极了，“两位，能不能先去吃饭？你们不想回家，我还想回啊。”

何恬和章亮顺着她的话，一同走向休息室，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聊着方案的问题，坐下之后还在聊。

王倩摇摇头，给两位大爷撕开外卖包装，把筷子塞进二人手里，“大佬们，相信我，吃饭用不了太多时间，你们吃完了还能继续聊。”

三人都顾及着工作，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些。

这时，何恬收到了微信，她掏出手机看，是徐渊博发来的。

“我回公寓啦～你在家吗？我给你送特产。”

“不好意思，今天得加班，还不知道到几点。”何恬迅速回复。

“好吧，那你下班了给我发消息吧？这些东西都是短保，尽量早点给你比较好。”

“好。”

徐渊博见何恬发过来的话语气生硬，虽明白她现在肯定很忙，但也还是觉得不痛快，想继续问些问题，又怕打扰她工作，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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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吃完饭继续投入工作，或许因为刚刚补充了能量，何恬的手速提高，思维也变得更加敏锐，这是之前完全没有过的事情。

章亮的声音总能在她即将卡壳或者迟钝之初响起，慢慢地，她有意识地去注意，在章亮没出声前就自我解决。

就如同作家，一旦遇上思如泉涌的时候，便不舍得放弃这些灵感，害怕一停下来就会消失。何恬也一样，现在敲代码这顺畅的感觉，也让她不舍得停下，她在此之前，对这个板块某些地方一知半解，但现在，代码好像钻入她的脑海中，形成一片片蓝幕，使她融会贯通。

正如章亮预测，何恬和王倩在晚上8点30分前后，顺利完成模块的开发。

章亮在身后鼓掌，“辛苦你们了，可以回去了，剩下的我来就好。”

何恬一直到编完都觉得不可思议，兴奋的思想让她想继续干点什么，她问：“还有什么我能干的吗？趁着我脑子还处于兴奋状态的时候。”她的眼睛放着光，激动地看着章亮。

王倩倒是十分疲惫，“我真不行了，我得回去。章亮，你晚上记得送何恬回家，知道吗？”

章亮答应王倩的话，又对何恬说：“我待会要整合你们两个人写的板块，但是有一些共通的部分需要删除，这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我本打算写个工具跑一下，但写工具也费时间，两个人手动删除的话，说不定会更快。”

何恬不多说，“你告诉我删哪些。”

章亮告诉她大概的范围，但同时也出了难题考验她，“大概范围跟你说了，你自己再判断一下要怎么删？我现在不在你身后了，你得好好想想。”

何恬平时有些畏难，但今天，完全不带怕，反而面对难题有些许兴奋。她双手十指交扣，反向撇着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先让我试试再说！”

章亮见她有大干一番的架势，会心一笑，不再打扰她。

何恬手头的是王倩之前编的，她要一边思考王倩为什么会这样编，有什么作用，又要和章亮的交代融合一起思考。起初有些困惑，想了好久，不得已咨询了几次章亮。后面，她仿佛掌握了什么要领一般，速度也渐渐提升。

直至最后，何恬并不比章亮慢多少。

章亮检查了两边的成果，将之放进工具一起整合，待工具提示音响起，弹出“程序执行完毕”的弹窗后，这才大功告成。

时间已来到9点30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长呼一口气。

章亮将成果保存，对何恬说：“搞定了，明天该忙成狗的就是邓江了，现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何恬出公司大门又收到徐渊博的微信：“下班了吗？”

她这才记起刚刚答应过他的事情，“刚下班，抱歉啊，今天真的有点忙。”

徐渊博说：“幸苦了，你明天还会加班吗？明天不忙的话我明天再送。”

何恬想了想，回复道：“明天估计也是要加班的。就今天送吧。”

“好，我待会去找你。”

“好的。”

何恬回复完毕后，听章亮说道：“我确定邓江他压缩了时间。”

“怎么发现的？”

“他下午让我不要有压力，实在不行会和张经理申请一下延后。”

这个操作并不出人意料，何恬冷哼，“看吧，我们都猜到了，这手段真是玩不腻。”

“幸好昨天你们先告诉了我，否则今天我听见他这句话真的会跪下来叫他爸爸。你真的不知道，如果我们比赛的时候听见截止日期往后延，会有多么开心。”章亮忿忿地说。

“幸好我们今天搞定了。话说话来，今天顺得我不可思议，难道因为有你坐镇？”

章亮谦虚地笑了，“还好啦，其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很拿手这种板块的编程。”

“真的吗？”何恬有些怀疑，难道是章亮故意安慰的？

“真的，所以我才把这两个板块交给你和王倩，我相信你和她一定能完成得非常出色。”

“可是我好像也犯了很多错。”

章亮实事求是地说：“你编的时候，前段出错很多，到了后面，不用我说你就自己觉察出了，证明你有意识地改变，这挺好的。”

想到刚刚编程时顺滑的感觉何恬依然觉得兴奋，“好像确实是这样！”

章亮觉得今天的何恬话有些多，这当然不是贬义，而是和她平时在公司的状态相比。

他十分好奇，邓江到底是怎么把一块对工作很有热情的璞玉打磨成现在毫无光芒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