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第96章 定格

“你要不是长得帅，真该去应聘一个流氓总监了。”沈一欧道。

边崎之笑起来：“得亏我长得帅呀。”

“是的呀。”沈一欧拎起东西转身去：“这位帅哥，请让一下，你帅到我了。”

“呀。”边崎之笑道：“不好意思啊。”

“神经病。”沈一欧踹他一脚跑了。

几趟转车终于到了边崎之家。

沈一欧这会儿倒扬起头张望起来，想好好看看这个边崎之生活的地方。

这别墅不算浮夸，大抵以褐色、白色做底，总有四层，算不上怎样豪华，却也足够华丽，甚至大气。

“走吧，我的小媳妇儿。”边崎之不知什么时候抱出了饭饭。

饭饭熟练地窜到后花园去，没了踪影。

“狗屁的小媳妇儿。”沈一欧骂道。

边崎之停在玄关处换鞋，着眼看见边煜乔那双整洁的皮鞋，惊道：“在家呢。”

“谁？”沈一欧问。

“我爸。”

沈一欧下意识提了口气，不知是因为这房子太大了还是自己太怂，莫名有些紧张。

大厅里吊灯光线柔和，皮质沙发上端正地坐着边煜乔，万年不变的拿报纸装斯文。

边崎之往他那报纸上密密麻麻的英文看了一眼。

其实当年来要没人跟他说他爸是开酒店的，他都以为他是卖报的。

手不离报。

“爸！”边崎之叫道：“我带媳妇儿来看你了！”

“叔叔。”沈一欧喊。

“说了不用客——”

沈一欧拧了把边崎之的腰，咬牙切齿道：“给老子闭嘴。”

边煜乔清了清嗓子，指尖碰到眼镜窝口往上推了推：“沈……”

他喊到这里又觉得若是这样叫也就太生疏了，便又改口：“……小欧。”

“沈小欧？”边崎之一愣，随即捧腹大笑：“爸你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我都没这样叫过哈哈哈哈！”

“边崎之！”边煜乔彻底装不下去，将报纸重重拍在桌上。

“我错了我错了。”边崎之压去笑意，扶着沈一欧肩膀求饶。

沈一欧还尴尬着，这会儿动也不敢动。

“小欧。”边煜乔喊破他的尴尬：“过来坐。”

“谢谢叔叔。”沈一欧坐过去，本以为该得到一点解放，哪想竟然会如坐针毡，身子都不由得有些僵硬。

边崎之也靠了过去，坐在他旁边紧贴着他。

沈一欧这才觉得那股难熬的窘迫失掉一些。

“我平时很少在家，大概招待不好你，抱歉。”边煜乔说：“这些日子若是想吃什么就跟家里阿姨说，想去哪里玩儿就叫小之带你去，二楼走廊头有书房，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进去找点书看，我猜你大概不怎么喜欢古典文学之类的，里面倒是有些数理化研究册子，你可以看一下。”

沈一欧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一时间也只答：“好。”

边崎之在一旁小声逼逼：“其实他只要有我就够了。”

边煜乔瞪了他一眼，沈一欧倒是觉得那些紧张什么的越来越浅了。

“外公和外婆最近出国旅游去了，你也不用找借口出去私会你那些狐朋狗友了。”边煜乔跟边崎之说话的时候便没了刚刚的慈祥：“好好待在家里吧。”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边崎之半起身从茶几上拿过一个苹果：“我会放着这么好看的男朋友不看，去看外面那群丑八怪吗？”

边煜乔翻了个白眼打算无视他了。

沈一欧也想翻个白眼，碍于现在这个时候，他不能无礼。

“董事长。”家里阿姨走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好。”边煜乔点点头。

“收拾房间干嘛？”边崎之嚼着苹果肉，说话声不清：“他住我房间就行。”

“是啊，小欧当然是住你房间。”边煜乔说：“房间是给你收拾的。”

边崎之：“……”

边煜乔接着说：“三楼那间杂物间。”

边崎之：“………………”

有人要买爹吗？

五毛钱一个还送一沓报纸的那种！

……

沈一欧憋了会儿笑。

边煜乔忙得一如既往，就也和沈一欧招呼了这么几句就又跑回公司卖报去了。

边崎之盯着他完全走透才转头问沈一欧：“你是不是憋死了？”

“啊，我真的要死了。”沈一欧这会儿表情不再那么端正，生无可恋地扬起头：“我发誓，我以前真不怕见家长，可能也是没想过。”

“哎哟我真的是操了，心都要起飞了。”沈一欧侧眸看他一眼。

边崎之眸光里全是沈一欧，浮了点笑，他抬手拨了下他的刘海：“这么胆小？”

“你要是准备笑话我就滚吧。”沈一欧撇开脸不再看他：“我真有点儿……心有余悸。”

“不笑话你。”边崎之连忙说：“不会的不会的，你最厉害了。”

沈一欧无奈笑了起来。

“去我房间吧。”边崎之邀请道：“去把刚刚火车上那件事做了。”

“这好歹是在你家，你收敛一点行不行，这位帅哥流氓？”沈一欧道。

“收个屁。”边崎之站起身来：“走吧，带你去接下来属于你的房间。”

说真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边崎之这个房间够他在晟阳那边两间屋子了。

进门正北方是道落地窗，连了一半墙，若是扶着窗栏，便刚好能见楼下的花开和头顶的太阳升起;那另外一半则是砌着墙，埋在暗处，那一处地方很随意地扔了两个小毛椅，一个大到足够趟边崎之，一个小到只够睡饭饭。

小毛椅对过去有一个比普通液晶电视大上几寸的电视机。

他家大概都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装修，边崎之这间屋子也只是刷了白漆，没有其它颜色，保持得很干净，地板是复古的欧式大理石，吊灯几串珠子如山般稳而不动。

沈一欧倒有点意外，他以为边崎之会很喜欢花里胡哨的，但这样看来他好像并不喜欢，与其说是不喜欢，倒论他不如是不怎么在乎这些。

只要干净就行，反正也不可能住一辈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就像他从这样一个富丽的地方搬到淮宁去后并不觉得多难受，多么瘙痒般接受不了，他只希望干净一点就行。

房子嘛，够住人就行，堂皇也好，破旧也罢，总归只是用来给人住的。

“喜欢吗？”边崎之眼睛亮闪闪的去指暗处：“看到那个小毛椅没有，从今天开始，饭饭的位置归你了。”

归你了。

沈一欧一愣。这种被认可，被一点点邀请的感觉，尽管他此时只是说的一个小毛椅，却好像够了。

像是一支爱的华尔兹，浪漫又得体。

沈一欧笑笑：“我这算是后来居上吗？”

“你这是理所应当。”边崎之道。

沈一欧无辜般抖抖肩：“但是抱歉，我没有饭饭那样娇小的身躯。”

“说到身躯……”边崎之转身摁在他旁边的门板将他拦住，意有所指：“咱俩还没干正事的。”

沈一欧侧眸看了他一会儿，没绷住笑了起来。

“笑吧。”边崎之满不在意：“等会儿别哭，哭也没用。”

“做那种事不用哭。”沈一欧说着反手锁上门，直接把他摁床上。

“等会儿等会儿！”

“干嘛？”

“你行不行？”边崎之抬起一点视线去看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沈一欧说。

说罢便去解他的腰带。

……

“怎么样？”沈一欧起身去问他。

“还……行吧。”

“就还行？”沈一欧张开手臂比了个大：“我那么卖力就还行！？”

边崎之笑了起来：“傻逼吧你。”

“上次你还说我这样可爱，现在都改骂傻逼了，果然是渣男。”沈一欧撇嘴道。

“老子真的是。”边崎之欲要起身。

“裤子穿好再来打我！”沈一欧退了几步。

边崎之想想也是，连忙去扯裤子来穿。

“你平时会经常看风景吗？”沈一欧拉开窗帘站到窗前去。

“偶尔，很少会。”边崎之靠过去：“一般都看动画片，或者混在外面。”

“混外面干嘛？”沈一欧看他一眼。

“我跟你说过我是个扛把子吧，所以我得努力做一个合格的混混。”边崎之说完又道：“骗你的，因为家里老是一个人，我不喜欢。”

沈一欧这次倒沉默了一会儿，显然看不下去风景也不知怎样来开口了。

边崎之也想开口说话，张了两嘴又闭上了。

“我想拍个照。”沈一欧说：“你和我一起。”

“啊？”边崎之迷迷糊糊地被沈一欧扯着比了个耶，沈一欧抬手将手机举得很高，足够看见后花园的红艳和窗前的少年。

边崎之飞快地微笑起来，让自己合拍一点。

“怎么突然拍照？”边崎之问。

沈一欧翻出照片给他看：“看，你不是一个人。”

边崎之一愣。

沈一欧说继续说起：“照片会定格一处景色，一个地方，包括一个人，也包括我和你，照片里的我一直在你身边，以后再看到，不管我在不在，你都可以认为我陪着你的，会不会觉得舒服一点？”

边崎之依然沉默，只是垂着眼望着照片。

“或者换个说法。” 沈一欧说：“边崎之是照片里的边崎之，沈一欧是照片里的沈一欧，照片里沈一欧一直陪着边崎之，在这里，亦是如此，不论距离多远，不论发生什么。”

“我永远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