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第95章 登门拜访

“我真受不了她了。”何哆哆蹲在路边。

边崎之递过去一瓶饮料，顺势坐在路坎上。

“那怎么办？”张缶说：“要不你搞个大的？出国去？”

“傻逼。”徐亚无奈笑着给了他一脚。

“那不也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张缶撇撇嘴：“再这样骂下去，总有一天给人搞抑郁。”

边崎之抿了口水没说话。

“我高三住校吧。”何哆哆说。

“住校？”四人同声。

“嗯。”何哆哆点点头，觉得这四人的反应有点过头了。

“高三住校，你疯了？”沈一欧说：“学校伙食根本养不起高三的努力，你再问问张缶，学校寝室条件有多吓人。”

“这个我保证，我们训练完都是寝室洗澡。”张缶一本正经：“寝室里还有蜘蛛，睡上床就能跟房顶的蜘蛛嘴对嘴了，还有老鼠，我上次在寝室打盹的时候就是被一只老鼠踩醒的，你能想象到吗？踩醒！简直颠覆我世界观。”

何哆哆打了个寒颤，瞬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边崎之补充道：“学校寝室挺潮的，虫多，免疫力不强容易生病。”

“你确定吗？”沈一欧问。

何哆哆抱着膝盖想了一会儿：“确定，我宁愿跟蜘蛛亲嘴也不要和她待在一起，天天晚上回去都要骂几句，我受不了了，我一定要住校。”

“行吧行吧。”边崎之也无法：“那就住校吧，学校早饭不要吃，我去吃过，当天腹泻，你肠胃也不太好，就我和张缶轮流给你带早饭。”

何哆哆撇头看了一眼，心口堵塞。

边崎之飞快说：“大哥求你闭眼，你这样看我我遭不住，不知道的以为咱俩是热恋情侣呢。”

“欠收拾？”沈一欧看向他。

张缶笑了起来，徐亚抱着张缶胳膊一通乐，何哆哆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排五个人，坐在小道的石阶上，笑得乱晃。

……

这个暑假注定是要东奔西走的，张缶跑去福建帮着姑姑看烧烤摊，徐亚则去了不远处的快安，何哆哆还有一段时间的集训，就也赶着去了市中心，陈语扣跟几人寒暄几句后回贵阳那个滑板俱乐部了，然而那一对好命鸳鸯则是赶往上海见家长。

乘客这会儿刚坐定，闹哄哄地招呼来去，整节车厢都是一股子混乱的气。

边崎之跟沈一欧早已坐好，张望着这些焦灼又张扬的人。

饭饭在书包里熟睡着，耳机线扯开几厘米缝分别落在两人耳朵里。

“上次我回家的时候也是坐的这个位置。”边崎之凑近了跟沈一欧说：“有个大爷特别好笑，就坐我旁边的，他愣是管饭饭叫狗，挑着它下巴让它笑一个。”

沈一欧没忍住，笑了出来：“结果呢？笑了吗？”

“笑个屁。”边崎之道：“他要狗笑，猫可不听。”

沈一欧于是又摇起笑来。

直到边崎之对面的乘客坐定，他才楞了一大下。

他反复擦眼好几遍，才彻底确定，坐他对面这位大爷，就是他口中那位不识猫狗的大爷。

世界竟然如此小。

没办法，后来的所有时间里，边崎之都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把饭饭掏出来见见光，就怕他又认猫为狗，伤了饭饭这只漂亮小猫的自尊。

“我去抽烟，你去不去？”边崎之起身问。

沈一欧满目困倦：“不去，你慢点。”

边崎之就罢走了。

沈一欧本来已有睡意，这会儿倒被叫醒了，对面那个“不识猫狗”大爷正张着嘴四处聊与人，过道上总有小姑娘窜来窜去，推着小铁皮车的叫卖声亮。

那个说要去抽烟的男朋友这么久也才勉强走到不远处的车厢头，沈一欧目光落在他背影上，瞧着他走路姿势。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矫情地去研究他每一个令人心动的点，比如这会儿。

他看着他，从腿开始。

边崎之穿的短裤，只到膝盖，小腿的大圣纹身摆在殷白皮肤上，黑白分明。他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总让人觉得这人好拽，惹不起惹不起，这样子尤其在夏，太阳大得要晒死人一样，他不爱睁着眼，也就半眯起眸，眉心也皱，更吊了。

但若是旁边来个张缶、徐亚什么的，他就得疯起来，跟在逃精神病一样。

但是这会儿他是一个人，再提上小腿的纹身，那股子吊炸天的感觉又出来了，沈一欧深刻觉得，自己男朋友真特么帅。

沈一欧这会儿突然懂了为什么过道这一截总有小姑娘来窜了，要有个这样的大帅哥坐车上，他也得窜。

但是不好意思，这帅哥是自己男朋友，用不着窜。

边崎之这帅气逼人在沈一欧眸子里没转多久，不知是哪个位置的小孩儿手里的泡面没拿住，一个腕转，差点盖旁边老爷爷脸上去，边崎之飞快抬手摁住他，似乎这个动作弄到了小孩儿的手，他颤得更厉害，一下子竟把那泡面倒在了边崎之身上。

“嘶……”边崎之皱起眉。

“呀！”小孩儿一惊，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边崎之笑笑抖了抖衣服。

无法了，那泡面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他小腹上，白色衣料上染满油渍，滚烫的汤汁把边崎之疼一激灵，但也放不下面子，装着“温度正好合适”的模样走开了。

他绕进厕所，扬手脱下衣服这才点了根烟含在嘴里，双手埋在水里去清洗那片油渍。

外面的门被敲了敲。

边崎之含糊道：“等会儿。”

“是我，沈一欧。”沈一欧说。

边崎之开了门让他进去。

沈一欧把手上的背心甩到了肩上，从兜里摸出湿纸巾弯腰去给他擦黏在腹部的油液。

“烫红了。”沈一欧弯着腰，擦得认真：“疼不疼？”

“还行。”边崎之抬起手方便他擦，一只手顺势拔过烟。

沈一欧好一会儿才擦好，吹了两口气在那儿。

“你这姿势……”边崎之无奈笑笑：“知道像什么吗？”

“知道。”沈一欧站直身子把肩上的背心给他：“在给你口是吗？”

“是的呢。”边崎之说着便也套上了那件露骨的背心。

沈一欧拨开他走去洗那件衣服。

“现在这么吵，应该也都听不清，你要是需要可以不用像。”沈一欧说得漫不经心：“来真的也行。”

“我不至于饥渴到要在火车上来真的。”边崎之一口烟吐他脸上。

沈一欧倒也不躲，任雾扫过脸又问他讨烟抽。

边崎之故意不给他拿烟，自己吸了一口，便捏起他下巴嘴对嘴把那口烟渡了过去，沈一欧无奈弯了下眼，把烟吞入喉中，散出一点薄雾还他。

边崎之盯着他一会儿又亲了下他的唇：“还要不要？”

这会儿气氛真的不错，适合抱着亲个十来分钟。

奈何天煞风景，门外不知哪个大汉敲着门，大声喊道：“快点！”

边崎之无奈，自顾自缩到一旁抽烟，沈一欧放快速度洗净了衣服。

边崎之走出门口，正好推车叫卖的乘务员卡在过道上，他顺手拿了一盒泡面走，扬声喊道：“小欧哥哥，付钱。”

“你要吃？”沈一欧付了钱。

“刚刚那个小孩儿，泡面全给我衣服吃了，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呢。”边崎之说着便拆开面去接开水。

一路艰难地返回。

他垂手把面放到小孩儿桌上，轻声嘱咐：“这次可别又送人了。”

小孩儿愣了几秒立马弯起眼来笑：“谢谢哥哥！”

边崎之笑过便走了。

“上海这两天应该热死了吧。”边崎之坐到他旁边去。

“明天有雨。”沈一欧低头看手机：“不热。”

“你怎么知道？”边崎之凑过去看他手机，上面摆着上海天气。

“什么时候弄的？”边崎之笑笑。

“高二上册，你走的时候。”沈一欧说。

边崎之笑意渐褪，突然沉默下去，好久才问他：“为什么？”

沈一欧看他一眼却不说话了。

这天夜里边崎之反复醒来好几次，这是第三次，边崎之拉开窗帘看了一眼，雾气淹在玻璃窗上，他抬手写了沈一欧的名字。

那个“为什么”的问题沈一欧没有回答，边崎之也没有追问。

其实答案了然，边崎之只是有点心疼他。

沈小乖傻到只能偷偷去看自己那边的天气，打死不说，却也不肯放。

……

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边崎之摇醒还睡着的沈一欧。

“到了？”

“到了。”

边崎之扯开身上的外套，背起书包拎过沈一欧下了车。

上海还真的下了雨，涌出车站的时候倒还有股冷气。

“外套穿上。”沈一欧说。

“不冷。”边崎之喊道：“小欧哥哥。”

“嗯？”沈一欧看向他。

“牵着。”边崎之伸出手：“不然该丢了。”

“我没那么傻逼。”沈一欧这样说着却也还是去牵他的手。

“待会儿也不用太拘谨。”边崎之边走又一边说着：“我爸其实也不可怕。”

“嗯。”沈一欧拉着他进了一家店。

“你干嘛？”边崎之问。

“难不成空手？”沈一欧白他一眼。

“哦。”边崎之笑了笑。

沈一欧初次登门拜访，不敢太寒酸，不管价格地买了一大堆。

边崎之靠在柜台笑：“我不怕你现在要面子，以后没钱了趴着来求我吧。”

趴着？

沈一欧一巴掌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