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第27章 喜欢这个字

后来的生活一如既往，撇开沈一欧家教和在酒吧上课的时间，整个周末基本都在边崎之家里。

星期一学校举行了一次“爱国主题演讲”。给每人发了小国旗，说是演讲结束后要收回，让大家都放好。

沈一欧这个点还没来。

一支支不太整齐的队伍陆陆续续地到了操场集合。

边崎之虽然爱闹爱讲话，但也一直有尊重别人讲话的习惯，像这种演讲，他一般都会安安静静地听一会儿或者发会儿呆。

直到演讲过去一半，沈一欧才悠悠从校门走进来，一个人走在空旷的操场，走出了年级主任的步伐，慢条斯理、不慌不忙。

他侧眸瞄了眼七班，背着书包站到了最后一排去。

边崎之在这个班算是最高的，也就站在了最后一排，沈一欧和他身高大差不差，站过去刚好。

边崎之听得倒很专注，没察觉到后面有人。

直到演讲结束，轮到了几乎存在于每天的领导训话，他才没再听下去。

“阿攸？”边崎之被他侧影挡了光：“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一欧随口答道：“刚来。”

“睡够了吗？”边崎之问道。

沈一欧无奈道：“我是猪吗还没够？”

“我操。”边崎之被突如其来的老师吓了一跳，转回头去继续说：“我刚刚跟老李对视了，我就这样说话了，你靠我近点。”

沈一欧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走，近得似乎能闻到对方的味道，淡淡的香。

他突然想起了曾经在英文杂志上看到的一句话——You smell him because you like it，你会闻到他的味道是因为你喜欢。

“小欧哥哥。”前面的人小声问：“你是猪吗？”

沈一欧眉头一皱，认真回答：“不是。”

“那你是什么？”边崎之问。

“是小魔仙。”沈一欧回。

边崎之：“……”

他咬着牙才忍住没有公然笑出声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张缶的做为篮球队队长也身高也不差，就站在边崎之前面，闻声也转头看去。

“阿攸？”张缶喊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沈一欧说道。

屁的刚来，都站这儿好久了，边崎之这才明白了他这“刚来”纯属惜字如金，难得回答。

张缶也是个不安分守己的，领导在上面讲得烈火朝天，他在下面闹得轰轰烈烈。

“七班那个!”领导指了过来：“就那个，男生那条倒数第三个，我看你几次了!人家后面的人都不想搭理你你还拉着人家说话，是不是喜欢说话？!喜欢说上来说，我这个位置让给你，给你拿个麦你上来跟我唱二人转要不要？!”

张缶低头不语。

边崎之也低着头忍笑。

小插曲一过领导又继续训话，好一通讲才宣布解散。

“张缶。”沈一欧喊了声要往厕所奔去的张缶：“国旗不要带去厕所。”

“给我吧，我不上厕所，我带上去。”边崎之伸手去。

几人纷纷把小国旗递过去。

沈一欧跟着张缶去厕所抽了根烟。

边崎之没太睡醒，回教室就往桌上趴了。

把三面小国旗端正地插在卷筒上。

大概是魏哲成回位置的时候没注意，撞到了他的桌子，三面小旗尽数掉落至地。

边崎之也被撞醒了，他看了眼桌面弯腰去捡。

坐他前面那个男生刚好回位置，一脚踩了上去，边崎之忍着火扯出旗。

“下脚能不能注意点？”边崎之把小旗的灰往衣服上小心蹭去，皱着脸跟那人说。

那人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装个屁啊装。”

“你说什么？”边崎之放好国旗。

那人一笑：“听不懂吗傻逼？老子说你装。”

一向没脾气的边崎之这时突然也有点窝火，他把国旗放进抽屉里看不见的地方才站起身来骂人：“傻逼？老子刚刚就随便提醒你一下，你说老子傻逼？你哪根筋搭错了？”

“怎么着？想打架？”那人也站起来看向他：“老子后面一群人呢，你打我试试？”

“试？不用了。”边崎之脱了外套：“打你还要试？”

他说着一拳就抡了过去。

班里的人一惊，探头望过去。

“你!”那人捂着脸，也回击他。

边崎之掐住他的手，与那人纠缠起来。

堆着课桌上的书纷纷散落，两人从位置上打到了外面来。

“麻烦你多读点书把你那低级的趣味改换一下，给你推荐一篇文章。”边崎之揪着他的头发：“《给青少年的八封信》，里面有句话你认真读一下——你最牛的背景是今天的中国!别特么扯你后面都是哪个道上的□□老大，警察一来全都进局子，你吊个屁啊!”

“你他妈——”那人抓着他的手甩开。

“边崎之跟人打起来了。”魏哲成跑出来说。

刚从厕所赶回来的三个人闻言眼睛一瞪，跑上了楼。

沈一欧第一反应是把抓着边崎之那人一把甩开，张缶和何哆哆则是拉着边崎之。

“干嘛？”沈一欧看着两人。

边崎之挣开两人往那边去，两人以为他要上去继续揍，下意识想拦住他，哪想他一把扑沈一欧怀里。

沈一欧猛地一愣。

边崎之抱着他的腰，委屈地哭诉起来：“小欧哥哥，他踩我小旗还骂我傻逼。”

沈一欧被他搞得一愣一愣的。

“他还说他后面人多，还打我。”边崎之把脑袋埋在他颈窝。

虽然边崎之这个样子看起来的确很委屈，但是刚刚几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他把那个人摁着揍。

那就只能说是边.绿茶.之了。

沈一欧显然有点无奈，但气势必须得支起来，他眯起双眼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双眸一缩，落荒而逃了。

“行了。”沈一欧抬手拍了下他的背：“别装了。”

边崎之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沈一欧，扯过自己的外套套上。

“边崎之是真的绿茶。”张缶笑着回了位置：“苦情剧绿茶选角你可以去试个镜。”

“小欧哥哥!”边崎之喊道：“他骂我!”

“怎么说话呢？”沈一欧看了他一眼，又添道：“那玩意儿工资高吗？”

边崎之：“……”

“都给老子滚，不装了。”边崎之转回身去。

“哈哈哈哈。”

……

在这段时间沈一欧的贴心陪伴下，边崎之的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在中期考试上成功从三百二提升到三百三。

边崎之十分无奈地看着成绩：“我不都认真学了吗？怎么还是没用？”

沈一欧不忍心说出他平时写两个字就能打好几把游戏的真实状态，假心假意地安慰起来：“还是有进步的，慢慢来，这事儿急不得。”

“不行。”边崎之正色起来：“真得认真来了，不然就回不了家了。”

即便是到了这种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期末考试的情况下，边崎之还是很坚定地放弃了数学，准备从文科入手。

“其实你英语挺不错的。”沈一欧看着成绩：“八十七，班上平均分才六十。”

“如果我连八十七都拿不到，那我真的白在国外读三年初中了。”边崎之泄气般说。

“你是真的牛逼。”边崎之手指摁在榜单的第一个：“你甩了第二名一百多分。”

“不怪我。”沈一欧无奈：“是他太菜。”

边崎之笑笑往下看：“哆哆这次又进步了诶，都进前十了。”

“他这个成绩加艺术分勉强本科了。”沈一欧看了眼。

“那我呢？”边崎之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大专稳了。”沈一欧说。

边崎之：“……”

沈一欧接着说：“或者说你可以查查大学收不收择校生。”

“滚。”边崎之转身回位置：“老子要发奋图强了。”

“受什么刺激了？”张缶收好手机抬头看他。

边崎之撇嘴说道：“沈一欧看不起我。”

“正常，他也看不起我。”张缶笑笑。

“我那是陈述事实好吗？”看不起人的沈一欧说：“况且都是你们非要问的。”

“别掩饰你恶毒的内心了，你就是看不起人。”张缶看向他。

“对。”边崎之跟着说。

沈一欧简直无语：“老子打人了啊。”

“你看你，看不起人还要打人。”张缶往边崎之那边躲去：“简直是恶魔。”

“滚。”沈一欧扔了本书过去。

“急了急了，恶魔急了。”张缶指着他：“快点救我。”

边崎之说：“不行，我的法力不够了。”

何哆哆看着戏精般的两人，也无奈摇摇头。

沈一欧斜了他们一眼低头看了会儿错题又转身去了办公室。

“是被我气走了还是问题？”边崎之看向张缶。

张缶坚定回答：“问题。”

沈一欧把书撑开放在老师面前。

老师扫了眼书上的爱心，往最前面的一个开始讲：“这个就是你先抓住几个条件之间的关系，你看，他说边长是……”

“老师。”沈一欧打断他：“这题我会。”

“那你画什么爱心？”老师看着那道边长的“边”字被画上了爱心的题。

沈一欧不太自然地咳了两声，轻声道：“喜欢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