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第26章 “太阳飞射”

边崎之就属于那种对新鲜事物极为期待的，就像现在，他拖着沈一欧跟他去写作业。

沈一欧坐在一旁认真说着：“政治要背，虽然背了不一定完全有用，但是不背就完全没用，地理得刷题，地图、地形、气候类型、区域类型、计算公式等等的基础先弄好，语文的话，三分运气七分积累，对于你来说，你只要坚持把卷子认真写完应该就能拿不少分，数学不说了，历史我暂时没资格说，英语……也是积累吧，我有笔记本，你要不要看？”

“要。”边崎之双眼放光。

沈一欧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扔过去。

“你还挺有少女心。”边崎之看着手里的巴啦啦小魔仙笔记本。

沈一欧斜了他一眼：“你别弄坏了，那是我姐姐给我买的。”

边崎之点了点头：“你姐姐怎么觉得你会喜欢这种？”

“一年级买的。”沈一欧道。

边崎之笑笑：“你还留得挺久。”

他轻翻开一页，被里面飞舞的字迹刺了下眼睛，一串字母下去分不清个ABC，这笔记看得人眼花缭乱，他眨了眨眼，无奈叹了口气。

“你还是给我看看你地理笔记吧。”边崎之抱着也许汉字能看懂的侥幸心理要道。

沈一欧把自己地理书扔了过去。

——又是一刺。

边崎之心里无力说道：看来跟哪国文字没关系，是我错怪英文了。

“你这地理笔记怎么还有英文？”边崎之凑过去给他看：“这个单词什么意思？”

沈一欧无奈道：“……这是拼音。”

边崎之：“……”

“你连字儿都不会写？”边崎之无比震撼：“你是退化了吗？”

沈一欧表示不太想说话：“我特么写急了，脑袋没反应过来。”

边崎之低头看着那串歪歪斜斜的拼音，半天憋出一句：“你拼音就拼音吧，还特么拼错了，Fei飞 ，这他妈是太阳辐射，你发明的太阳飞射？”

“你看不看？”沈一欧瞪向他。

边崎之认怂，悠悠退回去：“飞射就飞射吧。”

边崎之艰难地腾了几页笔记，揉眼睛的时候顿时觉得沈一欧的字体太几/把伤眼了，在看阅过程中他一度认为那些字能够飞起来，甚至看到它们在跳舞，并且愉快地向自己招手。

“我快瞎了。”边崎之把笔一撂。

沈一欧飞快地在草稿本列算式：“为什么？”

“我觉得你是我爸派来折磨我的。”边崎之又说。

“我招你惹你了？”沈一欧看向他。

“没事儿，我就随便感慨一下。”边崎之埋头去继续写。

沈一欧也懒得管他，继续低头写作业了。

边崎之学习的时候最不认真了，不过一会儿又会扯着沈一欧聊两句，聊着聊着又低头写去了。

沈一欧一度想把他扔出去。

终于还是学习了一下午。

“哎呀我操。”边崎之伸了个懒腰：“学习好累。”

沈一欧也收了笔：“你现在不学，以后工作的时候会更累。”

“阿攸好懂哦。”边崎之打趣道。

沈一欧收拾着书准备走了：“滚。”

“不在我这儿吃吗？”边崎之抱起饭饭坐到床上去。

“七点了，来不及了。”沈一欧不紧不慢收拾着：“等会儿去酒吧随便蹭点。”

“来得及。”边崎之扔开饭饭：“我们出去吃吧，吃了我送你去酒吧。”

沈一欧对他提出的建议不免有些心动，迷迷糊糊地应了他。

“阿攸。”边崎之跟着他下了楼：“你天天抱着书不嫌烦吗？”

沈一欧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有时候烦。”

“也对。”边崎之冲他一笑：“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难受，学霸也不例外，但是小欧哥哥只要熬过了这几年就会很厉害的。”

沈一欧本来是没想说出来的，以前也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也就没了说头，说出来了又觉得有点矫情，但边崎之好像并没有往矫情的话那边延展，就像是随便扯了一个日常。

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死在边崎之这里了，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得有点矫情了。

明明以前都不露声色，藏得很好，到了边崎之这里，却有点藏不住了。

莫名其妙就想跟他说很多话，甚至还想抱抱他，跟他说一点委屈。

沈一欧一窒，感觉要死了，连这么矫情的想法都蹦出来了。

两人挑了个离酒吧不远的小店，来不及点菜，就上了两碗混沌，随随便便吃了就去酒吧了。

“你要进去玩儿吗？”沈一欧问。

“废话。”边崎之往里走：“来都来了。”

“那你别喝酒。”沈一欧跟上去。

“为什么？”

“你撒酒疯啊。”

“真的啊？”边崎之凑过去问：“我怎么撒的？”

沈一欧想到那晚，无奈笑了笑：“你非说我书包里有词典。”

“什么鬼？”

两人已经彻底走进里面去，音乐声太大，几乎听不到对话了，所以沈一欧也不想再理他了。

“阿攸!”顾清远远冲他招手。

沈一欧也笑着回了她一下：“清姐晚上好啊。”

“清姐？”边崎之看着那张脸，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悠悠凑了过去。

“小姨？!”边崎之一惊。

顾清也惊住了：“小之？!”

“你们……认识？”沈一欧站在一旁。

“何止认识啊”边崎之笑了笑。

“好久不见啊。”顾清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就是你的好姐夫把我送来的，说是要我历练一下。”边崎之无奈说。

沈一欧不大有兴致参与他们的认亲，自顾自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你呢？”边崎之坐在一旁：“怎么到这里来了？因为令哥？”

顾清眼眸泛光，神色低下去。

“行了。”边崎之拍了下她的肩：“别伤春悲秋了。”

“这酒吧是你开的吧？”边崎之环顾四周。

顾清点点头。

“我说怎么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有点眼熟，完全按着令哥的喜好修的吧？”边崎之笑说。

令哥，甄令。

是顾清失踪的爱人。

他和顾清自小相识，自小相爱，互相暗恋对方十年有余，才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在一起，本来大学毕业的时候否准备要订婚了，却因意外失踪了。

他们小两口和边崎之关系不错，边崎之小时候那会儿也就爱拖着甄令一起看动画片，刚巧不巧，甄令也是个有童心的，两人常常窝在沙发上看得哈哈大笑。

再后来，令哥不见了，小姨也走了，硕大的房子就剩下边崎之一个人。

他那会儿挺不痛快的，觉得他们俩就是不想跟他玩儿了，自我消化了一段时间就把他们忘了，又开始了自己没心没肺的生活。

直到年龄再大一点，他才在一次过年中听外公说起，令哥失踪了。

他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了，大概有点难受，有点心疼小姨。

但他没有伤怀太久，渐渐地什么都忘了，直到那天走进这个酒吧来，才隐约想起一点来。

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快乐。

“你还记得他的喜好呢。”顾清苦笑。

“我记忆力好着呢。”边崎之说：“我还记得四年前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行了。”顾清往他身上拍了一巴掌：“给我忘了。”

边崎之看他一眼，无奈笑笑。

“对了。”边崎之说：“阿攸，一直在你这儿干？”

“我刚来这儿他就来了。”顾清说道：“我的第一批服务生。”

“你刚来这儿？”边崎之偏头一想：“他才初一？!你怎么忍心？”

“不忍心啊。”顾清无奈说：“没办法，他不让特殊对待，要拿和大家一样的钱，要做和大家一样的活，也不知道跟谁较劲。有的时候还真的心疼。”

“跟自己较劲呢。”边崎之说：“他在逼自己。”

“什么意思？”顾清侧头看他。

“别聊他了，他知道了该不舒服了。”边崎之往后面望了眼：“怎么还没来？换衣服换这么慢？”

“躲更衣室写作业呢。”顾清看了眼表：“不到八点他是不会出来的。”

边崎之无奈一笑。

“话说你跟他关系不错吗？”顾清问去。

“还行。”边崎之淡淡道：“我挺喜欢他这种朋友的。”

“我也很喜欢。”顾清笑了笑。

终于时间到了八点，沈一欧收拾好书，手上提着本历史书出来了。

沈一欧跟人交了班，笑着跟他道别：“下班愉快哦。”

“愉快死了。”那人解脱一般奔去更衣室。

“两位要喝点什么？”沈一欧挂好工作牌。

“最贵的。”边崎之说：“老板请客。”

“还是果汁吧。”沈一欧给两人分别递去果汁。

“为什么？”

“凭什么？”

“你。”沈一欧指着顾清：“女生晚上不要喝酒了。”

“你。”沈一欧指向边崎之：“撒酒疯我扛不住。”

两人无奈喝起了果汁。

“我是不是该有点特权啊，小姨？”边崎之环顾着灯红酒绿，暗示顾清。

“给小之开个会员卡吧。”顾清说道：“不然别人不知道不给他酒喝。”

“好。”沈一欧打开一个柜子又低头在电脑上做好记录。

“你的卡。”沈一欧递过去：“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