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坠落[西幻] 第20章 chapter 20

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塞西在黑暗的浪潮中挣扎着，一遍又一遍地被卷至高处，却又被那力量狠狠拍入深渊。

他抑制着呼吸，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叫不叫崩溃。

塞西恍惚间回想着之前无数次濒死的体验，魔物的利齿撕扯开他的身体，于是血肉崩裂，脏器袒露，强烈的痛苦席卷全身。

可是他可以忍耐那些，他是战士，是深渊的守卫者，他面对过痛苦，面对过死亡，拥有还算坚定的意志。

但他不知道要如何抵御这种陌生的侵蚀。

“泽…泽维尔……”塞西下意识地喃喃着魅魔的名字。

他的双眼被一根布带盖住，冰凉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胸口，他的脸颊像是被抚摸了一下，又像是没有。

黑暗中爆发出迷炫的光泽，是红色，银色，或许还有青色，塞西无法分辨，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泪水不受控制地蕴积在眼角，被浸的透湿的布带无法吸纳，便从边缘处滴落。

他终于崩溃，顺着本能呼喊出声。

“撒……撒提……求您。”

这一刻，加注到他身上的一切力量忽而静止，塞西听见了一声压抑的、除他之外的呼吸声。

一只手忽而狠狠按在了他的胸口上，五指用力，几乎要陷入皮肉之中，薄薄的一层皮肉相隔，塞西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

并非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

“这已经不只是惩罚了……”他抬起头，被布带遮蔽的双眼望向那声呼吸传来的方向，艰难却清晰地说道：

“我换来了您的失态，对吗？”

“……”

漫长的静默里，那只按在他胸口的手最终并没有撕开他的胸膛，它只是施力，收紧，五指深深按压在皮肤里。

“哈，你说……撒提？”

好一会儿，才有一声故作的冷笑打破凝滞的气氛。

“卑劣的窃贼，你有什么资格去喊这个名字？”

听得对方的质问，塞西无奈地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回答。

比这更糟的是，纵使他很努力地想要维持清醒，可不过是片刻时间，那股陌生的力量便又席卷了他的理智，塞西倾力咬牙想要忍耐，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泽维尔沉默了片刻，语气中近乎带了一丝错愕，“这难道就是你的回答？”

塞西的动作一顿，脸颊因为羞耻而涨得通红。

泽维尔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当再一次感受到对方的战栗后，他的呼吸一乱，点头冷笑道，“哈，很好。”

“这样不遗余力地挑衅我。塞西，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些。”

“不……”隐约的意识到泽维尔话中的含义，塞西慌忙想要开口。

“要怎样才能让你学会教训呢？”泽维尔却已没有听他解释的兴趣，他自言自语般道，“啊，对了。”

纤长的手指拂过塞西的耳垂，明明是温柔的动作，塞西却隐约感受到了危险，他的颈侧一麻，偏头想要躲过。

下一瞬，泽维尔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嘘，好好享受。”

伴随着美人轻柔的吐息，塞西的动作猛然僵硬，他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得到任何声音上的回馈。

不仅是他自己的，整个世界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可怕的寂静笼罩在他的耳边——他被剥夺了听觉。

塞西陷入了纯粹的，寂静的黑暗。无法排解的躁动在他的躯壳里堆积着，身体无法自由活动，又失去了视觉与听觉，于是一切的感官都集中在触觉之上。

随后，一切都开始失控。

……

塞西承认了他的失败。

他在**的潮水中失去了意识。

时间过去了多久呢？像是漫长到无法忍耐，也像是只过了一次吐息的时间。

额角银白的发丝被汗水沁的透湿，泽维尔垂下头，抵在塞西的肩膀处，久久地平复着紊乱的呼吸，才勉强摆脱那阵干扰理智的余韵。他呼出一口气，支起身来，准备离开。

“撒……撒提……”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昏迷中的人类开合着双唇，发出低低的呼唤。

那依旧是曾属于森林之神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泽维尔的动作僵硬了一瞬，他狼狈地翻身坐起，身侧浮动着深渊魔法晦暗的光芒，在解开塞西身上的禁制，并接连甩下几个恢复术，清洁术之后，他草草拉上法袍的衣领，身影蓦然在房内消失。